突襲隊伍的人選決定好了,利爾、伯特、傑斯當、拉羅夫、桌子、凳子、沃蘭娜、巴斯塔奈、德蘭特、羅蘭,剛好十人。二王子殿下缺少優柔寡斷這一讓人難受的品質,他果斷選擇為了王位不擇手段,哪怕是弒兄。他的心裡有一隻期待鮮血的猛獸正在吼叫,它願意毀滅面前的一切,因為終點是索蘭鐸十五世這個高貴的頭銜。
「讓我們行動吧。」拉羅夫穿上黑色的斗篷,在他之後,所有人都披上了方便在夜色下行動的黑色斗篷。此時,是深夜十一點,在此之前,他們已經酒足飯飽,並且休息了幾個小時,養精蓄銳,隨時可以準備向敵人發起致命的一擊。
一隊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在最隱蔽的小巷與角落中行動。大雪適時來了,風的呼嘯聲會徹底掩埋他們的腳步聲,而他們所帶來的痕跡,用不了幾秒鐘就會被大雪給覆蓋。最重要的是,大雪嚴重限制了衛兵的行動,讓拉羅夫他們不至於還沒到達哈達瓦的莊園,就被他們給發現,接著就因為違反宵禁條例而大費周折,運氣不好還會被聯想到刺殺案件
所踏出的每一個腳印,都在一瞬間後被雪重新覆蓋。風把斗篷吹得鼓起來,可是卻毫不影響他們的行動。每個人都在高速奔跑,節約每一分每一秒。
雪花迎面而來,冰冷的寒氣從衣領和褲腳裡侵襲進去,麻木他們的感官。冰冷會逐漸吞噬一切一切,而美麗無瑕的銀白色,則會粉碎許多人的生命。
儘管前面有大風雪和敵人在阻攔,可是又有什麼更充分的理由讓他們撤退呢?哈達瓦就在前方,與其等待他不知何時刺出的匕首,不如提前將自己的匕首拔出來,猛刺他的喉嚨。攻擊是最好的防禦,時機是一閃而過的婊子,這是他們都明白的道理。雖然形容詞用的有些不恰當,但是只要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已經足夠了。
王位的爭奪是非常激烈的,每個男性順位繼承人都在拚命想要當上皇帝。他們每個人,都打算成為這個帝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享用廣大的國土,美好的生活,以及控制一切的愉悅享受。每個皇帝,都是踐踏著兄弟的屍骨坐上王位的。
每一代帝王,都在內心深處有著冰冷暴戾的思想,敢於對兄弟刺出長矛的人,會在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面前放下武器嗎?為了保留這一難得的心態,每一代皇帝,都會生出幾個男孩,讓他們互相爭搶帝位。殘忍,不錯。可是身為國王,就要有殺伐果斷的品格。一個心慈手軟的皇帝,注定不能做的長久,甚至還有可能葬送整代王朝。
阿塔克帝國王位的爭奪比起其他國家,是要比較緩和一些的。不過,由於拉羅夫之前耽擱的太久,導致哈達瓦成功拉起了一支高效的隊伍,不斷打擊他的弟弟。要是拉羅夫更早地蓄積力量,他根本就不會被三番四次地襲擊,他們之間應該處於相持的狀態。
到了那時候,就輪到他們爭先恐後在民眾面前表現自己的成績了,以便在春季大選上,自己能拉到更多的選票。而現在,明顯大王子佔據了絕對優勢。
為了扳平哈達瓦的優勢,拉羅夫採取了最簡單直接的一種方式,那就是直接幹掉自己的兄弟。這樣一來,他的組織就煙消雲散了。所有大小貴族,大元帥、帝國總督以及監察使,都會團結到拉羅夫的麾下,他會順理成章地坐上王位。
為了突襲計劃的萬無一失,拉羅夫甚至親自參與到其中。可見他對這場行動的重視程度。當然,這讓其他人感到欣慰,可見他們所擁護的二王子,並不是可悲的遲疑之徒。
很快,海鷗街就到了,它是一條寧靜的街道。而海鷗街的盡頭,則是一棟規模並不是很大的莊園,看起來頂多也就住個男爵。誰能想得到,尊貴如哈達瓦殿下,居然住在這樣簡陋的莊園裡呢?加上這裡平時就人煙罕至,注意到這裡的人很少很少。
「從後面進去。」拉羅夫低聲說道。
他們迅速從一戶人家的庭院裡穿過,接近海鷗街九十一號莊園的背後。莊園後面聳立著一堵牆,牆頂是一排鋒利的尖刺,對於技術不熟練的小偷來說,這簡直要了他們的命。可是血色匕首兄弟會的人擁有更多更強的反防禦技術,桌子拿出一套專業繩索,把它繫在尖刺上,而自己則沿著繩索爬上去,最後輕輕一翻,落到牆下的草叢裡。大雪成功地將他所發出的聲響清理的一乾二淨,不留下任何讓人注意的聲音。
「你們沿著繩子爬上去吧。」凳子微微一笑,直接沿著牆壁爬上去,看起來隨意而從容。她的實力強得讓人膽寒,站在牆頂的尖刺上,卻毫髮無傷。她抓住尖刺,向下攀爬,而手掌連一點傷口都沒有。這些恐怖的技巧,無疑讓他們歎為觀止。
「如果哪一天血色匕首兄弟會的任務欄裡出現了有關我的任務,記得提醒我。」巴斯塔奈瞠目結舌地說道,黑色的斗篷完全沒有壓住他的性格。
「我會的。」沃蘭娜說道,心裡卻完全不掛念這些瑣事。她所在意的,是凳子和桌子的高超技巧,也許她應該繼續練習自己的本職工作。其實,沃蘭娜天賦是很好的,十五歲就能解決許多比她大的刺客所完不成的任務。她學會了危險度很高的「閃電之舞」,還自創了一種讓巨龍都聞之變色的劇毒配方,這都是些讓其他刺客羨慕的本領。
然而,在和傑斯當在一起,退出兄弟會後的三年裡,她越來越疏懶於勤學苦練。以至於動作減慢,難以發揮所有的力量。她看見凳子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意識到,是時候恢復自己高強度的訓練,繼續培養自己的速度、爆發力和力量了。
接下來,傑斯當和伯特沿著繩子爬上去,隨後,大家排著隊,翻過了牆。這裡是哈達瓦所在莊園的後院,即便是後院,依然很大很豪華。周圍的樹木被修剪成各種武器的模樣,地上鋪著整齊的大理石,旁邊的草坪也非常整齊和翠綠,即便在雪的覆蓋下,依然能有一部分冒出來,展現自己的勃勃生機。中央則是一個大噴泉,一個戰士舉起長劍,劍的頂端不斷流出泉水。旁邊是一排長椅,幾個衛兵有的坐在長椅上,有的進行夜間巡邏。
「這是『奧德夫舉劍喚水救夥伴』的故事啊。」利爾想起了民間傳說,「真是讓人懷念。」
「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設防。」沃蘭娜拔出匕首,一副隨時要衝出去的模樣。
「笨蛋。」傑斯當拍拍沃蘭娜,「我能感知到,高塔上有兩個衛兵,全神貫注地注視後院的情況,幸好剛才有一棵大樹擋住我們翻牆的過程。一旦你出去,衛兵會立刻敲響警鐘,這時候,我們連逃出去都成了一個需要重視的問題。」
「你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傑斯當。」凳子輕蔑地說道,「你只看見了那座高塔對吧,我可是清晰地感覺到了陽台上的一個魔法師,正用他的精神力掃瞄周圍的一切。幸好他絕大部分精神力都散佈到前院,只在後院留下了一部分。可是,只要我們一不注意,就會踏進他精神力掃瞄的範圍裡,到時候,會有一個強壯的士兵吹響能吵醒冬眠巨龍的喇叭。」
「……」傑斯當默不作聲,一副遭受挫敗的樣子。
「那我們該怎麼辦?」巴斯塔奈問道。
「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我們從另一邊溜進去。」傑斯當不負責任地提出了一個設想。
「讓我來吧。」德蘭特舉起樹枝,挑釁般地看了看利爾。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頓時,左側一排樹木中,一棵塔盾形狀的觀賞杉木倒了下去,順帶毀了旁邊的幾個夥伴。德蘭特故意擴大了這股聲音,把樹木倒塌的響聲變得讓人不得不去在意。
「好極了!」看見衛兵們紛紛驚訝地集結起來,跑到倒塌的樹木那裡去觀察情況,伯特抖了一下血色巨劍,從右側的樹叢中緩緩前進。傑斯當小心地揣摩對方魔法師精神力的佈置情況,小聲地提醒在最前面的伯特應該向左轉還是向右轉,稍稍往左挪一步還是向右跑兩步。
而後面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敢大聲呼吸。伯特如何走,他們就如何走,就像木偶一樣。這是迫不得已的,一旦魔法師無孔不入的精神力掃瞄到了他們,他們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很快,他們就順利潛入到了側門。通常情況下,它是提供給奴僕的,不過現在,就成了他們前進建築的絕佳入口,因為這裡的衛兵只有一個,還是一個貪睡的老人。不管是高大的杉樹轟鳴著倒塌,還是一大群衛兵發出的驚詫叫嚷,都沒能驚醒他。
「保持陣型。」拉羅夫低聲說道,隨後走到前面去,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