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之徑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難以逾越的魔法陷阱。他們往往會迷失在其中,不知自己身處何地。這種簡單的幻境,往往用不了多大功夫就可以輕鬆地佈置出來,而且也能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因此,它就成了許多血族所熱衷的防禦手段。事實上,它也著實讓一些小規模的搜捕者產生了混亂,使血族的安全更加有所保障。
不過,這樣的小伎倆,壓根無法對付大規模的清剿行動。因為那樣的隊伍裡,肯定有懂得尋路術的法師。當虛無之徑被破除後,那些神聖的光芒就會在狂熱的信徒的帶領下,將整個血族巢穴給充滿,不留下一點給血族生存的空間。
傑斯當他們原本也對虛無之徑束手無策,但是,羅蘭卻懂得「尋路術」。聖騎士瞭解不少實用的魔法,他輕輕抬起有力的手臂,紫色的光芒從他手裡綻放出來,並且朝通道深處延去。有了這道光束的指引,他們就可以很快地穿越「虛無之徑」。
利爾拿起地圖,果然,在被尋路術所影響後,「虛無之徑」的位置不再不停變化了。它已經牢牢固定住目前所在的位置,通往血族儲存各種物資的房間。
德魯伊覺得挺順路的——血族大廳就在那個房間的下面,只要他們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順著迴旋樓梯移動,就可以到達矗立邪神布羅德雕像的大廳裡。當然,除了討厭的邪神,還有他們所熱愛的吸血鬼寶藏,那才是他們拚死血鬥所要追尋的終極目標。
有了錢,就可以買到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東西。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即便是熱愛將世界變得無序的混亂之神也不會願意去改變這一條法則的。
士兵邁著有力的步伐,當然,聲音壓得很低。如果被還未走遠的血族給抓住了,那他們可真的沒有逃脫的途徑了。不過,看士兵們的目光,如果血族真的來攻擊他們的話,估計血族要付出預料中數倍乃至十餘倍的代價。現在這些士兵,已經不是當初在戰歌都中被打散的普通軍隊了,他們是精銳的騎士,無畏的戰車。
「到了。」羅蘭放下手,紫色的光芒一下子消失了。
「小心。」伯特走在最前面,他和另一名士兵成犄角之勢,同時推開門。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為對方警戒對方視線死角內的敵人。所幸,這間屋子裡應該沒有血族。目前,絕大部分血族都被克裡斯琴帶走,全力以赴地對抗藍龍匹拉斯了。
「許德拉藥水……」傑斯當在確認沒有危險後,開始翻箱倒櫃。
這間屋子並不巨大,好像是隨便挑了個巖洞就修建了這個房間。血族在這裡放置了兩列的櫃子和箱子,將自己所搜集到的東西放在這裡。除了金幣和值錢財寶,吸血鬼的家什都在這了。拉羅夫下達了自由搜刮的命令,要知道,他們剛剛血戰過一場,如果能弄到一些恢復體力、治療傷口的藥物,對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血族當然也有受傷的時候,而且他們對於那些容易死去的脆弱研究品,總是要用治療藥劑好好對待的,免得一次實驗就讓研究品掙扎著死去。因為這個緣故,不多時,士兵就高興地發現了許多他們急需的藥品。在拉羅夫的統一安排下,這些血族辛辛苦苦調配的藥劑,全部都便宜了阿塔克人,成了治療他們的救命稻草。
士兵就像是喝酒一樣將治療藥劑往肚子裡灌,要知道這些救命的東西可不便宜,煉金術師不比市儈的商人慷慨多少。他們善於用絕密的配方換取大筆大筆的金子,代價是無數人惱怒的咒罵。不錯,摸著空空如也錢袋的咒罵聲,比任何時候都要響亮……
「真是痛快。」傑斯當以前從沒想到現在可以用如此豪邁的喝法浪費昂貴的精神力藥水。這些東西雖然不便宜,但效果還是不錯的。傑斯當恢復得很快,他感覺能撩翻一隻山羊。
伯特一邊撫摸自己頸後的v形標記,一邊在一個個寫著「重要」、「請勿隨意開啟」、「珍貴藥劑」的箱子裡翻來覆去。他將一些特別吸引他的東西裝進口袋裡,儘管為許德拉藥劑存放位置的偏僻而懊惱,但是即便對藥水不在行如伯特,也明白今天他這口袋裡裝的珍貴藥劑,隨便拿一支出來都可以買下好幾百個伯特他自己。
拉羅夫則更高興了,他有一個容量巨大的空間戒指。現在它派上大用場了,士兵將自己得到的那些藥水都存放進空間戒指中。有了這些治療藥水,士兵的生命就更加容易挽救了。這是每個人都希望看到的結果,沒人喜歡讓自己的夥伴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真不知道血族如果看到我們正在這裡搜刮他們的寶貝,會是什麼表情。」伯特壞笑著,然後將兩瓶無價之寶「龍血」從一個上了高級鎖的箱子中拿出來,並把它裝進拉羅夫的空間戒指中。當然,他看到那一小瓶綠色的液體時,比看到龍血還要激動——瓶子上寫著幾個讓他心跳加速的單詞,「許德拉藥水」。
伯特興沖沖地拿著瓶子走到傑斯當身邊,「嘿,看我發現了什麼?」他說。
傑斯當全神貫注地看著手裡握著的一個粉紅色的瓶子:「特效阿里莫裡致幻劑,只要一滴,就可以讓你和你的愛人……」饒是傑斯當經驗豐富,他也忍不住臉上泛起紅暈。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幹什麼。」伯特歎了口氣,他低頭看著許德拉藥水。原本以為他們要深入蠻族土地,將大沼澤翻個遍,和可惡的九頭蛇許德拉惡戰好幾天,才能取得這珍貴的藥水。不過現在,他們居然如此輕鬆地就得到這樣的珍品!伯特發現,他越來越喜歡那種只要他一個動作,數千萬金幣就瞬間消失的場面了。
於是他決定再體驗一次,伯特打開藥水瓶子,一飲而盡。
「就像是有人把我扔進達克帝國火山群裡的一座溫泉裡。」這是伯特的第一個反應,他發現自己全身就像是被放進了熱水中一樣。這樣的感覺類似於醉酒,但和它又有很大的不同。
不論如何,感覺到脖子後那一個v形標記漸漸不再疼痛,然後慢慢消失時,伯特還是感到心滿意足。至少他不用整天在意自己何時會變成吸血的怪物了,伯特將瓶子往旁邊一丟,揮起血色巨劍,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就跟獨眼巨人一樣,只要雙腳接觸到地面就無窮無盡。
這裡也沒有惹人厭的英雄奧杜修斯,將他舉到半空中扼死。伯特也就全身心放鬆下來,沉醉在許德拉藥水一步一步清剿他體內病毒時所帶來的特殊感覺。
也正是因為這樣,伯特壓根就沒有發現,那個裝著許德拉藥水的瓶子上,還有一條備註——「三五三零年九月四日標註:保質期至四零三零年九月四日。」
伯特輕鬆地將瓶子一扔,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這條備註也徹底不會為人所注意了。如果他知道這瓶許德拉藥水,已經過期了九百三十年的話,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想法。
……
「看那下面,就是邪神布羅德的雕像了。」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兵說道,他指了指那個用黑色大理石雕刻的,外貌類似於吸血鬼的雕像。在雕像前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棺材。裡面,血族數百年來積澱的所有財物,都靜靜地沉睡著。
「邪神布羅德。」獅洛抬起頭,他們獸人信仰的是奧克,野獸之神,也是屬於邪神的陣營。因此,他也瞭解有關布羅德的一切。他撓撓頭,不知道奧克大神會不會因為他和血族的戰鬥,而去找鮮血邪神布羅德討個說法呢。
「啊,對了。」利爾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轉向強壯的獸人,「獅洛,你認識一個叫做『巖盾』的薩滿嗎?」在他不多的對獸人的瞭解中,利爾覺得獸人薩滿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他覺得獅洛可能也認識狐依提到過的大薩滿「巖盾」。利爾相當關心這個問題,畢竟那個薩滿,曾經預言了他和小狐狸的相遇啊。
「當然認識。」獅洛驚詫地說道,「……你怎麼會認識大祭司巖盾?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是年老而且睿智的薩滿。他預言的精確性,在整個獸人王國裡也是名列前茅的。」
「那你知道狐依嗎?」利爾接著詢問。
「……她是巖盾薩滿的侄女。」獅洛古怪地看了看利爾,他壓根沒有想到面前這一個德魯伊,居然認識不少獸人,「你怎麼知道他們的。」
「這個先不提……我想問的是……」利爾想繼續問有關小狐狸的事情,畢竟要從性格迷糊的狐依那兒知道有關她從前的事情,可是一件難度係數很高的事。不過,他的問話忽然被跑動聲給打斷了。德魯伊轉過身,這才發現士兵們正在有序地沿著樓梯往大廳裡跑去。在拉羅夫有意對血族寶藏的大肆渲染下,士兵們現在盼著盡快打開那口神秘的棺木。
「一會兒再談。」利爾緊隨在士兵的後面。
「……」獅洛一邊撓頭,一邊握著自己的弓箭向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