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語不學好的下場。」傑斯當說道,「『維姆若』就是吸血鬼啊……伯特,我想你必須要抽出時間去學一下基本的瑞特語言,否則你怎麼和其他國家的人交談。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用一口流利的通用語釣到漂亮女孩。總而言之,你實在是有必要好好去學學。最基本的,幾種怪物的名字總得知道吧。」黑暗法師絮絮叨叨,他在小時候曾被強迫學習通用語,現在面對不懂通用語的人,總有一種讓對方也嘗嘗學習瑞特語言的痛苦的**。
「現在不會有這樣的打算,未來也不會去學。」伯特堅決搖頭,然後開始回憶羅蘭曾經跟他說過的那些話,由於可能的監視,羅蘭並沒有直言,而是採取了「維姆若」這麼一個代號。如今看來,騎士說的,絕對是有關吸血鬼的事情。
「你應該明白的。在我的家鄉,有一種維姆若酒。經常會有一些不用腳走路的傢伙去打翻它。而在維姆若酒窖中,有一條地下河,搬酒人偶爾會滑倒在河水中。而教堂裡的修士每逢週末也會提著兩壺水去拿酒喝,很奇怪吧,兩壺水。」
那是羅蘭那天在坎帕斯儀式上對伯特所說的話。
「如果將『維姆若』替換成『吸血鬼』。」伯特想著,「有一種吸血鬼……不用腳走路,飛翔。而在吸血鬼的巢穴中,有一條河,吸血鬼偶爾會滑倒在水中。教堂裡的修士……聖光……提著兩壺水……聖水,拿酒喝……清除吸血鬼。」他面色凝重。
「毫無疑問,羅蘭閣下的失蹤,絕對和吸血鬼有極大的關係,很可能就是吸血鬼抓走羅蘭。」伯特得出結論,「而他調查過那批吸血鬼。」
「伯特。」利爾提著幾個原本用來給狐依裝糖果的小袋子,裡面盛滿了泛著點點綠光的清泉,一看就知道裡面蘊含著濃郁的自然力量,是被祝福過的泉水。德魯伊看起來氣喘吁吁,可能是過於疲憊:「我覺得這些水不會對吸血鬼起什麼作用。」他將水提起來,給伯特展示、就像廣場噴泉雕像所做的那樣,不過表情卻是遠沒有雕像那樣冷靜。
「我敢擔保再多祝福兩袋子的話,我的魔力就要耗光了。」利爾抱怨,「它們就像是血精靈一樣,充滿了對魔法的渴望……幾乎要抽乾了我的魔力。這是什麼祝福!簡直是灌水。」
「如果它們真的是血精靈的話,你現在應該變成乾屍了。」伯特說道,「他們如果看見魔法師、德魯伊,尤其是比較瘦的,就會瘋狂地撲上去,吸吮魔力,解決他們的魔力渴望。話說回來,我敢擔保你所做的那些蘊含有祝福的水,可以讓吸血鬼相當頭痛。」
「是嗎?」利爾問,「但願我不要做無用功。」說完,他便將水放下,又拿了兩個袋子,到小溪邊祝福水了。這確實是一件耗費魔力的麻煩事,不過將來它一定會帶給他們驚喜。
當利爾用光了所有的袋子,祝福了整整二十二袋的水後,伯特將那些水分發給士兵。主要還是給了弓弩手,伯特要求他們將箭矢浸過水之後再發射出去……如果這種水確實對吸血鬼有奇效的話,那些墮落的敵人就要不走運了。
在十幾分鐘後,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預定的反伏擊地點。
這裡是個適合被圍剿的地方,位於低谷,背靠著一座巖山,左邊是陡坡,右邊是湍急的小溪,普通人在上面很難保持平穩。前面則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吸血鬼絕對會在那裡對他們發動伏擊。在那片森林裡,看不到星星和光,吸血鬼很容易在黑暗中將士兵一個個悄悄拖進樹叢中,咬開他們的脖子,輕鬆地食用甜美而且富有活力的血肉。
「帶上七十名士兵,到前面的森林中去。」拉羅夫對一名軍官下達了命令,軍官立刻會意。他點起四十名素質精良,精力充足的輕步兵,三十名老練的弓弩手,將他們排成整齊的縱隊,大踏步往前方似乎一去不復返的漆黑森林中走去。
「剩下的人,原地休息。」拉羅夫接著說道,同時放下了帝劍,摘下頭盔,完全不做防備的樣子。其實只要他一意識到敵人的入侵,就可以在十秒內重新做好戰鬥準備。
其他士兵也是如此,看起來散漫地坐在地上休息,放下武器和頭盔,一片安逸。事實上,如果吸血鬼敢出現,那些放在他們觸手可及之地的武器一瞬間就會重新武裝起來。但是在不瞭解阿塔克軍人的人眼裡,那些人只是在無所事事地聊天而已,談論少女、酒和烈馬。
伯特、利爾、傑斯當也坐在土地上休息,半瞇著眼睛。
「曼內爾侯爵閣下。」一個吸血鬼蹲在陡崖上,注視下方零零散散的士兵,「在一個照面內,我們就可以打垮他們,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也相信如此,先生。」巴納德·曼內爾信心十足地說道,「紅葡萄酒也沒有鮮血可口,而很明顯,我們將會享受一頓豐盛的正餐。我們要做好足夠的準備活動,用最高規格的禮儀迎接他們進入我們的肚子裡。鮮血在獵物的喉管裡湧動,我們則咬開喉管……多麼美妙啊。這便是吸血鬼最好的享受了,沒有任何其他的事物可以與之相比。」
「我們訓練了太久了,是時候將『血族』的新舞蹈應用於這些食物上了。」那名吸血鬼微笑著,「很明顯,這場舞會遠比之前的要盛大很多。」
「這當然是毋庸置疑,不過,克裡斯琴公爵閣下曾經和他們進行了友好交涉……結果不太理想。」巴納德皺起眉頭,「我想,克裡斯琴閣下一定沒有微笑著和他們交談,否則他們一定會乖乖地伸出脖子來,讓我們和他們好好舉行宴會。」
「我們和克裡斯琴不同,他放棄了『血族』的禮儀……真是古怪的人,居然拋棄『黑夜貴族』的所有高雅愛好。他居然說那些禮儀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想要復興鮮血帝國,必須放棄它,一心一意追求更強大的魔法力量,更有效的戰術戰略——可笑!」巴納德顯得很是惱火,「這絕對不是血族的追求,血族,是黑暗中的王者,是夜色下的貴族,是高雅的人物。怎能和人類一樣,為了力量而放棄禮儀?」
「這顯然是不對的,巴納德閣下。」吸血鬼似乎很崇敬巴納德,他對血族侯爵行了一個標準的血族禮儀,「這樣的舉動,才能表現血族的優雅。」
「當然。」巴納德回禮。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又一個吸血鬼緩緩走來,低聲說道,「這些人,夠我們食用很久了。這是偉大高貴的邪神布羅德賜予我們的禮物,我堅信。」
「嘶——」巴納德仰天長嘯,變身成了一頭巨型的黑色蝙蝠。它拍打翅膀,騰空而起。隨著他的一聲鳴叫,無數吸血鬼從藏身之處中飛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人類。在預料中,他們的忽然出現將會極大地影響人類的士氣,讓他們因為害怕而逃跑。到那時候,他們就可以輕鬆地收割人類脆弱的生命。
無數血族已經習慣性地將從前鮮血帝國的偉大牢牢烙印在自己的心中,將人類視作螻蟻。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已經忘卻「聖戰」中,瑞特帝國的勢如破竹。這當然與老吸血鬼的一批批被剿殺,新初擁的吸血鬼自信心盲目膨脹分不開關係。
在很久以前,鮮血帝國曾經覆蓋了三分之一的溫德肯夫大陸,當然是在地下。他們開鑿了地下宮殿,以其作為據點,血洗一座又一座的城鎮、村莊。在那段時間裡,所有人生存在恐怖當中。起初,溫德肯夫人的軍隊被擊潰,他們的信心被瓦解。不過,隨著瑞特帝國第一個打響「聖戰」,六國以及無數還未被統一的小公國都紛紛對鮮血帝國報以毀滅性的打擊。
現在的吸血鬼,還記得那場災難的屈指可數。
「鮮血帝國怎麼可能被擊敗呢?人類一定使用了卑劣無恥的手段。」巴納德此時的想法,也是目前絕大部分吸血鬼的念頭。他看到眼前那些人類的混亂,心中更是揚起狂喜。他不擅長制定伏擊計劃,也不熟悉戰術。但他卻不遺餘力地初擁人類,建立了自己的勢力,並將他們訓練成強大的黑夜殺手。
他並未將這些人類放在眼裡。因為巴納德堅信,自己兩百年的高強度訓練,將會讓身邊的這些優秀血族,在五分鐘之內結束戰鬥,以血族的完勝告終。
那些長矛,會被輕易地折斷。人類會哭泣,會哀求,會禱告,總之不會反抗。反抗的都已經死的很慘了,吸血鬼的力量是強大的。巴納德高興地看見,自己的夥伴撲倒了最外圍的那些士兵,在黑夜裡,伏在人類的身上,撕裂他們的盔甲。
無疑,他將會得到一場光榮的勝利。
此刻,在恐慌森林上空盤旋著的克裡斯琴忽然感受到一陣陣心悸,他已經有千年沒有這種感覺了。這段時間,他的心一直被充沛的信心所充斥。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逐漸的強大,上個月又增加兩三名成員的族群,日益脆弱的獵物,更是因為那些血族新銳的出色表現。他們將會是未來的血族高層,克裡斯琴一直這麼想著。
因此,他才會刻意放縱巴納德,讓巴納德構建他自以為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一支精銳小隊。克裡斯琴需要利用巴納德的訓練技術,來鍛煉他所精選出的那些好苗子。
不過,他似乎感覺,那些優秀的血族,正要遭到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