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感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徹底麻痺了,然後,身體不受控制地從地上彈了起來。他似乎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給拽住,然後蠻橫地拖到了房間中央。放在幾分鐘前,他會滿意地評價堅實的紅木地板,但現在,他開始抱怨自己疼痛的手臂。
而科蘭也挺倒霉的,他被雷元素形成的鎖鏈給捆了起來,被伊什貝爾從床底下拉了出來,放在了地毯上。他感覺天旋地轉,連發生了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
「每受到一次創傷,意味著你又成熟了一些。」伊什貝爾嘲笑似的看著伯特和科蘭,「我提醒過你們了,讓你們自己出來。很遺憾我得用這種方式把偷偷爬進我女兒房間的傢伙給拽出來。」他的神色冷了下來,「然後我該怎麼處理你們呢?」
伯特表示高度冷靜,他不怕伊什貝爾的處罰——再怎麼樣,利爾和傑斯當總會來救他的。不管他在海底,在睥睨高台,在鐵衛營地,在永望故鄉還是在墮落之城。別管這小子了,他頂多被利爾和傑斯當罵兩句傻x而已,伯特總能全身而退的。
而科蘭就苦了,他的第一次幽會就以被對方父親抓住的局面結束了。他的父親和伊什貝爾公爵有些交情,回去肯定少不了被他的父親給臭罵一頓,他還得腆著面皮上卡斯霆莊園賠禮道歉。
「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卡斯霆公爵輕鬆地坐在椅子上。
「父親,請……」凱蘿絲丁緊張地說道。
「閉嘴。等處理完這兩個小子再收拾你。」伊什貝爾冷冷地說道。
「不關凱蘿絲丁的事情!」科蘭大叫著,「是我自己要來的……請懲罰我一個人!」
「不,這是我的事情!我願意擔下所有責任!」伯特大吼著。
「是嗎?我也懶得多處理你們了,我很忙,而且很睏。」伊什貝爾公爵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我明白了。」他眼中爆發出一道精芒。
「那麼?」伯特緊咬牙關。
「明天,」伊什貝爾公爵緩緩說道,「你,伯特·克裡蒙德,還有你的朋友,利爾·多羅依、傑斯當·海安法斯。到卡斯霆官邸前等我,我有事情讓你們去辦。」
伯特身體一抖:「這事情和我的朋友無關!」
「最好別跟我提要求。」伊什貝爾陰險地笑著。
「看在我老友的面子上。」公爵又轉向科蘭,「趕緊回你的莫爾克莊園去。」
「該死!」伯特皺緊眉頭。
他拖累了自己的朋友。
…………
「很久以前有一個牧羊人,他叫做彼得·潘。他帶著他那群小綿羊,登上了小山坡。小坡上草叢密佈,羊兒快活地吃著草。彼得·潘會吹豎笛,還會唱長詩。他聰明又優雅,劍術水平強。」利爾哼著《牧羊人彼得·潘》,翹著腿,靠在一棵高聳的冬青木旁邊。
「換一首!」傑斯當抱怨著。
「很久以前有一個牧羊人,他叫做彼得·萊克。他帶著他那群小山羊,走到了小湖邊。小湖上水波蕩漾,羊兒快活地喝著水。彼得·萊克會敲小鼓,還會唱短詩。他強壯又可愛,弓術人人誇。」利爾哼著《牧羊人彼得·萊克》,翹著腿,傻笑著看著傑斯當。
「給我滾!」傑斯當大聲說道。
「好吧,好吧。」利爾轉了個身子。
伯特苦惱地站在冬青木旁邊,他對自己連累了利爾和傑斯當感到由衷的內疚。
「不關你的事情。」傑斯當安慰。
「謝謝。」伯特笑了笑。
「這是你智商幹的好事。」傑斯當補充。
「滾。」伯特怒吼。
「別生氣。」利爾安慰。
「謝謝。」伯特笑了笑。
「你生氣起來像個**。」利爾補充。
「滾。」伯特怒吼。
現在他不內疚了。
他想揍人。
「啊,你們好啊。」伊什貝爾公爵從宅邸中走了出來,滿意地看著伯特三人。
「你想要我們做什麼?」伯特放肆地說道。
「跟我來。」伊什貝爾指了一下身旁的馬車,示意三人上去,「我要帶你們去一個合適的地方,告訴你們一個光榮的任務。」
傑斯當三人坐在高雅的馬車廂裡,驚訝地注視著車廂中的佈置。外面看起來不過幾平方米大,可真走到其中,發現這和一個大房間沒有什麼兩樣。書架、桌椅,樣樣齊全。頭頂上畫著紅色的火系魔法陣,將寒氣驅趕得一乾二淨。還有絢麗的魔法燈,奇異的壁畫,這些都是尋常人家所買不起的。
「這一輛馬車要花一個封地一整年的收入。」伊什貝爾公爵輕鬆地微笑著,「如果誰想讓卡斯霆家族破產,那麼他先得炸掉我這輛馬車。」
「真是特別的愛好。」傑斯當的笑容很古怪。
他湊到窗子旁往外望,如果把這座城市的一切一切分成好幾份,再分給各種各樣事物的話,那麼寒風佔兩份,吼叫佔一份,戰爭佔四份,藝術佔半份,政治佔兩份,其餘共享剩下半份。這是一座壯麗的戰爭之城,戰爭之國的首都,住著戰爭,住著戰士。
他想著阿塔克帝國列陣的重騎兵,還有強大的重裝步兵戰士,以及密集的弓弩手。他想著戰火紛飛,殘肢斷臂,染上紅色鮮血的土地,哭泣和歡聲笑語,冒險、藝術。他想著龐大的莊園,盛大的宴會,農作物和手工作物,還有可人的妻子。
哦,戰神在上,這基本就是一個阿塔克人思想的全部了。
馬車在一座廢棄的莊園前停下。
這裡是戰歌都西部的舊城區,幾年前就開始動工,打算將老房子給改造翻新,讓更多的居民居住。但由於各種問題,遲遲未能動工,因此暫時廢棄。偶爾,附近的居民會聽到這裡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甚至有人聲稱看見了神秘生物。這事情曾轟動一時,登上阿塔剋日報的頭條。而現在,由於亡靈的入侵,城衛軍意識到這片鬧鬼的地方或許可能和亡靈有些關係,因此派來了半個中隊,五十人,巡邏這片廢棄區域。
「我是伊什貝爾公爵。」伊什貝爾走下馬車,對一個警惕著的衛兵說道。
「哦,先生,請隨意走動。我們會保護您的安全。」衛兵的臉色緩和下來,「請您務必小心,這裡有些怪門道。尤其是這個莊園。」他看了看伊什貝爾胸前的徽章,聳肩走開。
「我會的。」伊什貝爾點點頭。
他們進了廢棄莊園,可以看出,在被廢棄之前,這裡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面前有一座三層的宅邸,大理石走道旁是枯萎泛黃的野草,大片地表已經裸露了出來,還有許多蒼老的枯樹與乾涸的噴泉,圍牆則似乎被人仔細修繕過了,依然堅固乾淨。莊園裡陰森寒冷,冬日的陽光似乎也不願照射到這裡來。
骯髒、破舊、灰暗,成了這個莊園的主旋律。
「這是一件小事情。」伊什貝爾公爵說道,「我會告訴你們任務,你們只要幫我完成它,我會幫助你們的。」
「您可真是熱心。」利爾懷疑地說道。
「沒什麼。」伊什貝爾想了想,說道。
伊什貝爾走到一個不再噴水的大噴泉旁,撫摸著上面的一個花紋,然後轉動幾下。噴泉的圍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小門,可以讓一個人走進去。
「旋轉階梯,小心些。」伊什貝爾善意地提醒,然後打開小門走了進去,「最後一個進來的,拉下門旁邊的鎖鏈,就可以關門了。」
他們順著階梯,旋轉著朝下走。這裡的環境也同樣陰暗潮濕,讓人感到不舒服。等到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下室。大廳頂上懸掛著一個油燈,自從魔法燈普及後,這種復古的東西已經很少有人在使用了,想必是從幾十年前流傳下來的。泛黃的燈光充滿了這個地下室,照射在中央的一個圓桌上。
圓桌前面是五幅世界地圖,一幅地圖是溫德肯夫大陸,一幅是艾來德大陸,一幅是查爾扎大陸,另外兩幅不知道畫的是哪一個世界。地圖旁有一個巨大的書櫃,但是書櫃上的書已經被人全部搬走了,空空蕩蕩。圓桌上也被人搜刮一通,只有幾盞明晃晃的燭台。
「這裡是?」傑斯當皺著眉頭。
伊什貝爾公爵緩緩說道:「這個莊園,二十年前屬於一個隱藏的很深的亡靈巫師。他和幾名亡靈法師一起建造了這個地下室,將這裡作為他們的根據地。他在地下室的地下用特殊的辦法製造了一個巨型傳送陣,試圖將一些強大的生物傳送過來,製造騷動。」
「在被衛兵發現並逮捕時,他用自己的生命給傳送陣加持了一層特殊的結界,使得這個傳送陣必須用一種特別的方式來破壞。我和幾個老友對此傷透了腦筋,如果不破壞這個傳送陣,亡靈入侵時,戰歌都會面對裡外夾擊的威脅。」
「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物。牆上的地圖,除了溫德肯夫、艾來德、查爾扎三幅地圖外,其餘兩幅地圖,你們肯定不知道那是哪裡吧?哈,可他知道。他掌握了多麼可怖的資料!而那個傳送陣的結界,也讓睥睨高台的人絞盡腦汁。」
「現在,我來考驗一下你們,看看你們是否可以破壞它!我給你們一周時間,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