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遇
群雄各自開吃,哪有人顧及這邊的情境,穆青果看著上官灼的身影,眼中漸漸模糊,緊走幾步追了上去。殢殩獍曉「灼哥哥,這一生果兒算是欠了你了,可是這個世上果兒再沒別的親人了,只有你對我好,我一直都拿你做親哥哥來看的。你是果兒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如果你不理我了,果兒要是哪天受了委屈,又能有什麼地方好去呢?又有什麼人肯替果兒撐腰呢?」
上官灼背對著穆青果抬頭看天,華月初升,昨日還滿圓的的月,今日就少了一邊。上官灼只覺得喉頭哽住了什麼,月亮在眼中有一瞬的模糊。
穆青果拉住他的袍袖,輕聲道「灼哥哥,你真的不願意再理果兒了麼?灼哥哥?是不是?」她便如幼時一般在上官灼的面前耍賴。
上官灼啞然失笑,轉過身來已是滿面笑容「怎麼會,灼哥哥就你這麼一個親妹妹,怎麼捨得不理你?要是江大哥欺負你了,你就來告訴我,我就不信咱兩個聯手還打不過他麼?縊」
穆青果撲哧一笑,震落了眼中的兩滴淚水「我就知道灼哥哥不會不理我……」說到這裡淚水嘩嘩流下,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上官灼不禁想起了半年前在避世山莊初次遇到穆青果的情景。
********炳*
這幾年來,上官灼假作不知父親被大哥害死。一直暗中觀察著大哥上官燦的一舉一動。那幾個黑衣人過不多久就要來避世山莊幾天。幾個人同上官燦總是躲在密室裡商量著什麼,上官灼根本就沒有機會探聽。
終於有一日,他知道了這幾個人表面上是皇上的錦衣衛,可是背地裡卻是秦王爺朱敬鎔的人。這個消息令上官灼很是意外。並且探聽到他們欲圖去掌門人大會,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細情上官灼可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日晚間,上官灼想起了父親的慘死,心如刀割,再也不能入眠。知道有人闖進了五行陣,便起身走出了房門。
不知何時停了的雪又飄了起來,紛紛揚揚的落著。大地一片素白,將黑夜映得猶如白晝,上官灼踏著雪走向橋邊。夜很靜,靜的只有上官灼踏在雪裡的腳步聲。
這橋,上官灼曾來了無數次,只因為親眼見到父親死在了這裡。每一次的回憶總讓上官灼心如刀割,他緊緊攥著拳頭,只恨自己的武功卑微,不能夠親手為父親報仇雪恨。
上官灼看向橋邊,那裡竟站著一個人。上官灼忙隱身樹後。那人身材瘦削卻是個女子。上官灼心想:難道這個女子也是來闖五行陣的嗎?怎麼她卻站在這裡呢?
他正想著,卻聽見那個女子失聲痛哭了起來。夜色中那女子哭的顯然是傷心欲絕,竟然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勾起了上官灼心中的傷心事,也是鼻子一酸。
上官灼只見這女子哭的傷心欲絕,實在無法再看下去,忙奔了過去。伸手扶住了她的肩頭,輕聲道「你為什麼哭的這樣傷心呢?不要哭了!」
當那個女子回過身來之時,上官灼見到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那委屈的小嘴扁著,似乎承受盡了世間所有的委屈一般。這張臉他在心海蕩起了一朵浪花。這表情讓她想起那個小丫頭穆青果,她總是這樣扁著嘴哭著「灼哥哥,燦哥哥欺負我,他搶了我的東西了!」就這樣柔柔的哭著,讓上官灼總是拼了命的去向大哥把那東西搶了回來。雖然每一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可是當他見到穆青果拿著失而復得的東西,露出了笑臉時,那笑把世上最美的花都比了下去了。就覺得自己挨一頓揍也是值得的。
那女子回過頭來,淚水朦朧中看見了上官灼的臉。那女子正是穆青果,她初時以為是江遠諾回來了,可是看清這人並非江遠諾,那眉眼宛然就是上官灼,穆青果輕輕地喚了聲「灼哥哥!」然後頭腦一暈,軟軟的倒在了雪地之中。
上官灼忙抱起了穆青果,喜道「果兒,果兒,真的是你麼?果兒!」可是雪光中穆青果的小臉也如這白雪一樣蒼白。
二醒覺
上官灼就一直守在穆青果的床邊,握著她的小手,那樣冰冷。上官灼知道,若不是失去了最愛的人,穆青果不會哭的那樣傷心。他的心裡酸酸的,他不知道穆青果這些年究竟經歷了怎麼樣的苦難。又失去了什麼樣的一個人,才會這樣傷心。他只有靜靜的等著她的醒來。
燈光下穆青果眉頭皺在了一起,不知鎖著多少的仇怨,雖然都能看清她臉上細微的絨毛,可是卻看不透她的心。
上官燦這時推開門走了進來「灼兒,我還以為僕人是胡說的,原來你真的把果兒救了回來?」上官燦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穆青果。他早就和穆青果在秦淮河畔相遇過了,不過那時的穆青果還扮作一個大鬍子,這時卻是一個盈盈弱弱的美人了。上官燦歎道「早就知道果兒是個美人胚子,沒想到竟出落得這樣如花似玉了。」
上官灼心中一動「大哥,你說什麼?天下女人你均動得,只是你可別欺負果兒,不然我絕不饒你。莫要怪我不顧兄弟情份。」
上官燦笑道「你個混小子,難道哥哥還不知道你的心思麼?我自然是知道你心中想什麼了。果兒就是天仙,哥哥也絕不同你一齊來搶就是。難道哥哥是這種不知親疏之人麼?你還來說這種混賬之話!」
上官灼頓時知道自己失態了,神色一緩笑道「哥哥越來越會逗小弟了。你明明知道我在乎果兒的。」
上官燦伸手撫在上官灼的肩頭「自從爹爹不明不白的失蹤之後,這世間就咱兄弟倆相依為命了。哥哥自然是把你看得比性命還重要,一直盼著你能找個好女人,可你就是對女人索然無趣。原來你心中一直記掛著果兒呢!都怪哥哥忽視了。今日你既然把她找到了,哥哥豈有不成全的道理?你只管放心照顧過兒就是。」
上官灼眼中的淚水險些掉了下來,心中五味雜陳:他殺害了爹爹,自然是大逆不道的畜生,可是聽方纔這一番話情真意切,又不知是真是假了。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正在這時,穆青果嚶嚀一聲醒了過來,穆青果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人與物,她竟有一瞬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是生是死,眼前的一切告訴她還活著。接著痛苦的回憶襲上心間。
上官灼喜道「果兒,你醒了?果兒你還好麼?你是怎麼到了這裡的?」
穆青果眼光茫然地看著上官灼,又看了看上官燦「灼哥哥?燦哥哥?真的是你們麼?」
上官燦喜道「果兒,那日你怎麼不辭而別了呢?讓哥哥好生掛念。你又是怎麼和那個江遠諾在一起了呢?他不是同楚姑娘在一起麼?」
穆青果心中一動,她雖不知事情是什麼緣由,也不知上官燦的底細。可是她已經隱隱知道上官燦並非善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自己與這上官灼也已有多年未見,他是不是還是那個善良的灼哥哥呢?穆青果不知道。因此她不得不存有防範之心了。
「燦哥哥,其實你們不知道,父親失蹤後我被三大閒人之一的悠閒自在武佳人帶走了。並拜他老人家為師學藝。那江遠諾是我的師兄。」
上官灼心這才放下,他唯恐那江遠諾是穆青果的戀人。
穆青果說道「師兄這一去五行陣的水陣就沒再回來,你們快些去找找他。」
上官燦冷冷道「果兒,你也忒小瞧了咱們這個五行陣,那天聾地啞何等的俠客都喪命在此了。你師兄縱使三頭六臂也只有束手待斃了。」
穆青果知道上官灼心腸軟,求道「灼哥哥,你去幫我救師兄好麼?」
上官灼也是低聲道「果兒,人死不能復生,這水陣他絕不能過去的。晚間樞紐一啟,別說是人,就是飛鳥也別想出得五行陣了。」
穆青果心中縱然百般難過,想起父親的大仇,這避世山莊處處透著詭異,她也只有暫時的收起對江遠諾死去的傷心。只有好好地活著才能替父親報仇。她輕聲道「上官伯伯怎麼沒來?他老人家在哪裡?身體可好?」
上官燦黯然道「我爹爹不知何故三年前不辭而別。直到現在還是渺無音訊,不知是生是死,令我與灼兒好生掛念。」
穆青果急道「你是說上官伯伯也失蹤了?這是為什麼?我爹爹就是這樣一走就沒回來的!」
上官灼冷眼看著上官燦在那裡假作慈悲,心中厭惡之極,可是現在絕不是時機暴露,只有在面上還是裝的不知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