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子
說著那紅衣女子扔在桌上一錠黃金。舒榒駑襻這錠金子呈赤紅色,足足有三兩了。就是買下整個酒鋪也還有富餘了。若是尋常百姓見到這麼多錢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在座這四位哪個又是貪慕虛榮之人呢?雖然紀小風是個為錢賣命之人,卻也不失為性情中人。
卻見紀小風假作的見錢眼開樣子,忙抓起了金錠放在口中用牙咬了一咬,眼冒光彩「姑娘,這裡的酒你只管拿去就是!我們的杏花酒可是京城馳名的。你們可找對了地方了!」說完低身把桌子底下的酒罈子一個個吃力的拖了出來。
江遠諾看著紀小風的樣子,忍著笑。笑這紀小風雖年逾半百,卻還是童心未泯,裝起傻來還是像模像樣的。
這時另外那八個紅衣女子一起走了過來,便如一團火燒雲般煞是好看,只剩下那個黑衣女子立在原地未動。那八個紅衣女子分別各托起一壇杏花酒。二十斤的酒托在她們手中,便如只是托了個茶碗一般輕巧。她們托了酒罈子到了黑衣女子近前。紛紛起了封,頓時酒香四溢妃。
先前那紅衣女子便從腰後拿下了酒囊,利落的在酒罈中把酒灌滿,站起來畢恭畢敬的遞到那黑衣女子面前。黑衣女子伸手接過,掀起面紗一角嘗了一口,點了點頭。然後她回身走到她騎的那匹黑馬的近前,伸手拎了那個酒罈子放在了黑馬的面前。那馬聞到酒的味道,搖頭擺尾似是十分歡喜。馬頭湊近酒罈子,便欲喝酒。可是奈於壇口窄小,黑馬根本就沒有辦法喝到壇中酒。
黑衣女子伸手撫了撫黑馬的頭,笑道「追風,你莫要急,我來幫你好了!」說著低身伸出右手,在罈子的肚子上環形的劃了一圈。然後站了起來。那黑馬打個響鼻,似是十分歡欣,用鼻子只那麼一拱,在方才黑衣女子劃過的地方,罈子的上半部就齊刷刷的掉在了一旁,摔成了兩半。酒水跟著溢了出來。追風馬就把頭低下伸進罈子裡大喝起來。
無為道人看著嘖嘖稱奇「貧道想來自認為是個酒鬼,可是跟這馬比起來可是差的太遠了。世上竟有這麼愛飲酒的馬?真是奇聞!貧道活了一百歲卻是聞所未聞。て」
黑衣女子聽到了無為道人的話,雖蒙著面紗卻也看出來得意之色。這時那幾個紅衣女子也紛紛拿起了酒囊灌起了酒來。一時但聞酒香陣陣馬嘶聲聲好不熱鬧。
待得她們收拾妥當,那黑衣女子飛身跳上黑馬,面紗一角微微揚起,露出了她的如水目光,清澈的便如兩泓清泉。她的目光在江遠諾等人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就絕塵而去。那些個紅衣女子也紛紛上馬,蹄聲得得轉瞬就沒了蹤影。
江遠諾走向前去,低身向那斷了的罈子看去,不由一驚,但見那罈子便如豆腐被刀齊刷刷的切斷了。無為道人走了過來唏噓道「好俊的功夫,難道這就是江湖中就久負盛名的「雷電指」?只是看那丫頭年紀不大,若要練成此功非個二三十年那是斷斷不成的。莫非她從娘胎裡就開始練了不成?唉!只是可惜了這些個酒,白白的浪費了!」
這時紀小風走了過來「道兄,你可別自己抬舉他人了。這哪裡是什麼雷電指,只不過是個小把戲罷了!難道你就沒看出來嗎?你這老傢伙也有被騙的時候啊!」說罷哈哈笑了起來,狗油胡一翹翹的甚是得意。
二結義
吳仲簡走了過來,拿起罈子看了看「嗯!倒似是雷電指的力道,可是雷電指的切口一致。而這罈子切口卻在頭尾相接之處略微深些了!不過也是極其難辨的。也難為了牛鼻子沒看出來,紀老弟若是不提及,我只怕也看不出來了。」
江遠諾點了點頭「晚輩跟著前輩真是學了許多東西。莫非這女子手指上有一利器?這罈子就是那利器割斷的?」
吳仲簡不悅道「我們都很老嗎?咱們不嫌你小就是,你只管叫我們一聲哥哥就是。只不過我們三人在江湖中都是怪人,別人向來是不喜結交的,躲避尚且不及。你若是怕犯了忌諱,只管自行走了就是。咱們三個老傢伙在一起也不寂寞!」
江遠諾笑了笑「既然三位哥哥不嫌我小,那麼我就算犯了忌諱又如何?也好過跟一群虛情假意之人在一起來得痛快!我江遠諾跟三位哥哥在一起只有高興,哪捨得就走呢!就是趕也趕不走的!」
紀小風站在江遠諾面前,比江遠諾矮了一個頭。嘿嘿笑道「江兄弟真乃人中龍鳳,咱們也不鬧那些虛文,就喝口酒就算認了你這個兄弟了。自此後你的事情就是咱們的事情了。」
無為道人哈哈大笑「好主意,咱們四個人在一起也真是有趣得緊。江兄弟倒是很合我老君的胃口,見他第一面就覺得很是投緣,像是早就認識一般。哈哈……」
吳仲簡也是拈鬚而笑「好好,今日可真是個大喜的日子,憑白的撿了兩個好弟兄,牛鼻子,紀兄弟,咱們長江老弟好多歲,說不得做哥哥的還要送江老弟一件大禮才是!」
無為道人與紀小風皆是拍掌叫好「好。自然是好!只是尋常的金銀玉石那是打不了江老弟的眼的。送什麼是好呢?」
紀小風笑了笑道「我的第一份禮已經送了。只是江老弟收到時還要過幾個時辰!」
三人奇道「哦?那是什麼?你是何時送的?咱們可是不知道了!」
紀小風神秘一笑「我先留個玄機,你是牛鼻子老道,你倒是算算看,究竟是什麼?」
無為道人掐手指閉起眼睛「嗯!我看你這禮送的不小。這樣東西不只江老弟喜歡,咱們也是喜歡得緊呢!」說完他附在紀小風耳邊說了一句話,紀小風向著他豎起大拇指「果然不愧是牛鼻子,真夠牛的!我紀小風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江遠諾與吳仲簡對視一眼,皆是滿眼茫然。這紀小風從未離開過一步,卻是何時送了一份禮呢?難道他也和無為道人一樣能夠未卜先知不成?
突地江遠諾想起一事「道兄,你所說那巨石果真是從天而降嗎?那星象之說可是真有其事?我可是越來越覺得此事有蹊蹺了!」
無為道人抬頭看了看天空,將近傍晚,曠野之中天如穹廬,已有一顆星星在天邊升起!
吳仲簡急道「是啊!牛鼻子,你別賣關子了!老夫也是很是好奇此事!你快些說出來吧!要急死人是怎麼的?」
無為道人點了點頭,神色甚是凝重「不錯,我所言夜觀星象之事果然不虛。北斗七星主帝王,七星黯淡預示著帝王星運衰敗。若不是帝王龍體違和,便是帝位岌岌可危之象!當然這星象也並非確鑿。不過這些先輩們總結出來的觀星術總是有些道理的。那七殺星、破軍星、天狼星同時出現稱為殺破狼,因此才逼得將星隕落。我只是推測將星將會落於此處,本來將星龐大之極,但從天而落大部分皆已焚燬,等到落於地上之時便只剩了那麼一大塊巨石了。」
江遠諾奇道「那巨石之上的字果真是天意嗎?還有那空中真龍可有其事?莫非冥冥之中果然有一種神力支配嗎?」
紀小風點了點頭「江老弟,你別說不信!也別盡信,事在人為,凡事都有它的因果。世上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
吳仲簡哈哈大笑「哈哈……紀兄弟何時竟也學會了說些佛語。我可是越聽越迷糊了,你們一僧一道我還真是招架不了了的!」
無為道人聽了也覺好笑「咱們四人加在一起,不倫不類之極。江老弟,不如你找個地方換下這身襤褸衣,沐個浴怎麼樣?也省得遭人白眼!」
江遠諾其實並非喜歡做這樣裝扮,只因他實在不願恢復本來面貌,到了掌門人大會之時,免得與金尊照面被認出。而更重要的卻是萬一遇到了穆青果,只有這樣才不會被她認出。而這些他是不會說的,那麼紀小風等人也就是無從得知了。
無為道人道「我看江老弟這樣裝扮挺不錯的,處處遭人白眼,至少能夠看出世態炎涼。卻不必面對虛偽的假情假意!咱們閒話少敘,還是說正事要緊的!」
江遠諾看了看自己的襤褸衣,苦苦一笑「是啊!我這般裝扮於己於人都是再好不過了!道兄,你只管說那巨石之上的字是不是真的就行了!我揣測那字系是人為!」
無為道人點了點頭「不錯,巨石上的字全系人為。」
紀小風奇道「那他們是怎麼知道這天會有巨石降臨呢?便在那裡等候刻字了不成?」
無為道人甩了甩拂塵「難道普天之下只我無為一人會觀天象不成?說不定在這裡便有一個奇門術數要比我還要厲害之人呢!」
吳仲簡緊皺眉頭「若真如此,那麼這場戲就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