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生
一滴滴甘甜的冰水落在了江遠諾的口中,他貪婪的嚥入口中。舒骺豞曶彷彿久旱遇甘霖一般,胸口那團鬱結彷彿散開了一般。江遠諾知道這是奈何橋的孟婆湯,喝了這水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只覺得口渴,哪怕就是毒藥,喝了只是飲鴆止渴也要喝了下去。可是突地江遠諾心中一個聲音在問「你真的願意離開大鬍子嗎?願意忘記大鬍子與你的種種嗎?」這聲音飄渺如煙。
江遠諾急得大叫「不,我不要忘記大鬍子。我寧可忘記自己也不要忘記大鬍子!」可是聲音卻是哽在了喉頭喊不出口。
心中一急,眼睛突地就睜開了。朦朧中江遠諾看去,自己正躺在潮濕的地上,頭頂鐘乳石正滴滴答答向下滴著水,恰好進入了自己的口中。那黃金巨蟒早已不知所蹤,四周只有巖水的滴答聲。江遠諾長長舒了口氣,原來自己還活著,他試圖坐起,只覺得渾身骨架彷彿散了一般疼痛,四周除了鐘乳石參差錯落再沒有什麼別的生物了,心中一寬。
江遠諾強撐著站了起來,身上棉衣已被巖水浸濕,粘在身上冰冷異常。他只覺得腿便似要斷掉一般,痛徹骨髓。江遠諾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抬頭看看自己掉下來的那個洞口,只隱隱看見一縷微光。四壁光滑,只有鐘乳石憑空在洞頂垂了下來。看這情形,洞口高約數丈,再好的輕功也難以不借外力出去,現在僅憑著自己的力量是休想攀了出去崢。
江遠諾只有順著石洞向前走去,存著僥倖或許還有別的出路。突地他記起自己昏倒之前手裡拿了龍鱗。可是現在龍鱗卻是不知所蹤。他在左近尋找未果。江遠諾心中有很多的疑問:看來這龍鱗並非是什麼真龍身上的鱗片,倒像是這巨蟒身上的鱗片。可是不知為何巨蟒竟是沒有吃了我,真是匪夷所思,難道是因為龍鱗的緣故,越想心中越是疑惑。
江遠諾腳下趟著頂上滴下的巖水,鞋子衣服都已濕透。可是江遠諾卻顧不得這些了。那柄玄鐵劍已經斷了,沒了武器怎麼可以他從背囊裡掏出了在枯草中拾得的龍紋匕首,緊緊握在手中。他雖知道這匕首也是奈何不了那巨蟒,但眼前也只有這匕首能用。
這石洞極深,洞內有洞。江遠諾以防自己迷路,沿途都用匕首刻了記號。洞中除了幾隻蝙蝠就沒有再沒有別的生物了。江遠諾點亮了火折子,幸好火折子沒有濕透,總算是點著了客。
一野果
江遠諾只覺彷彿走進了迷宮,只能憑著感覺去走。就這樣走了將近一盞茶時分,他的身子極倦。可是待他不經意看時,洞邊竟然有著用匕首劃出的印痕。刻痕只能告訴江遠諾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江遠諾還是迷路了,這裡剛才曾經走過,現在又回到了原點。
他看著石洞歎了口氣:這出口到底在哪裡?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心中正在懊惱,就在此時,從頭頂洞口那條蟒蛇一下子滑了下來。江遠諾大驚,忙靠近石壁,舉起了匕首準備迎戰。
那蟒蛇別看身子龐大。可是動作極其利落竟如一條巨龍從天而降。
到了江遠諾附近,那巨蟒卻不再向前,只是張開了血盆大口注視著江遠諾。江遠諾大驚:難道這巨蟒竟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現在並不著急吃我,而要折磨的我筋疲力竭才肯吃了我?
可是等蟒蛇張大了嘴,從它口中卻掉出了好多個野果子。紅紅綠綠滾了一地。
江遠諾看的真是睜目結舌,不明所以。那巨蟒也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江遠諾,這一人一蛇足足僵持了一刻鐘。江遠諾試探著用手指著野果道「蛇大哥,難道你找來這些是給我吃的嗎?」其實江遠諾也根本不知道這巨蟒是公是母,順口而說。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巨蟒紅紅的小眼睛一眨眨的,竟然點了點那個金黃的大腦袋。江遠諾張大了嘴竟是再也閉不上了。
他試著挪了挪腳步,離著野果近了些,也就離著蟒蛇近了許多。卻還在猶疑著是不是把果子撿起來,這果子有毒沒毒首先不知,可是親眼所見是從巨蟒口中掉出,這巨蟒是不是有毒呢?被它含過了會不會也有了毒性呢?
江遠諾停住了腳步,訕訕笑道「蛇大哥,我不是很餓。可以不吃的。」可是江遠諾的肚子卻在這時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那蟒蛇似乎聽懂了,尾巴猛地一甩,一隻果子就向江遠諾飛去。江遠諾伸手接住,巨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遠諾,似乎極其盼望江遠諾能夠吃下去。
江遠諾把心一橫:就算不吃果子,也還不是餓死或是被蛇吃了。左右是個死,我江遠諾難道還怕了不成?我本就九死一生了,這條命本來就是賺的了,還怕什麼?吃就吃吧!
果子鮮紅似火,一口下去卻是香甜無比。或許是餓了,江遠諾三兩口就吞了下去,竟彷彿不曾吃過這般的美味。
那蟒蛇似是非常歡喜,接二連三的把野果用尾巴甩起,江遠諾一一接了,紅果子香甜,綠果子卻是香香的軟糯之極,竟是從未吃過的美味。心中再無懼意,看去那巨蟒也不似先前那般恐怖了,微微一笑,再不顧忌索性大吃起來。
二蛇兄
巨蟒見江遠諾把果子都吃了,搖頭擺尾竟似極是歡喜。突地巨蟒向江遠諾游來,江遠諾先是一愣,隨即釋然。他伸出了手去輕輕撫在巨蟒背上。只覺觸手冰涼滑膩,果然蛇是冷血動物。這時巨蟒變得極是溫順,便似一隻家貓般任由江遠諾撫摸著頭頸。
蟒蛇看著江遠諾,然後吐了吐信子,龐大的身子一盤一旋就向洞中游去,江遠諾不明所以,那蟒蛇卻是游了一段就回頭等著江遠諾。江遠諾會意,就跟了上去「蛇大哥,你是不是要帶我出這蛇洞?」
巨蟒卻不去理會江遠諾,繼續向前游去,洞中怪石嶙峋,陰暗潮濕。江遠諾緊緊跟著巨蟒,生怕跟丟了又再迷路。那巨蟒邊走邊等江遠諾。
江遠諾奇道「蛇大哥,你這洞府可真是龐大啊!我還真找不到出口,就似一個迷宮一般。也只有你這般人物,才配住在這樣的洞府裡。」此時他早已把對巨蟒的恐懼拋到了九霄雲外,便似面對的不是一隻蟒蛇,而是與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在交談。他也忘記了蟒蛇是不會講話的,心中存著好奇問東問西。
突地江遠諾一跤栽倒,他的腿腳本就被蟒蛇纏的快要斷了,又這一場疾走就有些吃不消了。待他爬了起來,巨蟒已經游了回來,巨蟒衝著江遠諾低下了身子,頭頸微微仰起。江遠諾奇道「蛇大哥,你是要背著我嗎?這怎麼好意思?」
巨蟒卻還是執拗的一動不動,江遠諾哈哈一笑「好,好。那就有勞蛇大哥了。反正我這腿傷也是拜蛇大哥所賜,你就當補償我了吧!」
說完跨上了巨蟒的身子,雙手緊緊抱住了巨蟒的頭頸。
巨蟒微微側頭卻沒有行動。江遠諾只覺得巨蟒身子冰冷,可是沒了懼意,此時卻是心中火熱,卻也不如方纔那般冷了。也不知是不是吃了野果腹中有了食物之故。他見蟒蛇並未前行。童心大起「蛇大哥是小弟說錯了,我的腿傷只怪自己長得不結實,學藝不精。咱們快走吧!」
蟒蛇這才擺了擺尾,似一位長輩寵著自己的孩子般不以為忤。待江遠諾抱緊,巨蟒這才無比迅捷的向前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