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私語
江遠諾算了算,連昏迷到醒轉在久久谷中已經住了十日。舒骺豞曶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可醒後的這三日他都是一人在谷中閒逛。更多的時候,江遠諾都是面朝著避世山莊的方向發愣。久久谷因被群山環繞,又有溫泉,因此谷中四季如春,可是這個時候外面卻正是數九寒天。
算來年關將近,江遠諾不禁想起了家。到了佳節總是倍思親。可是江遠諾卻不知道哪裡才是家。是幼時所住的破廟嗎?或者是隨著義父所住的石屋?又或者是隨師父所住的青龍山?都不是,每一個地方只不過都如一個客棧一般。只是伴隨了江遠諾一個時期。
真正讓江遠諾牽掛的地方沒有,他總是不停的遊走在這個世上。為了完成義父的遺願而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替義父報仇,更不知道義父讓自己去找的那個龍沁在哪裡?是不是能把油紙包親手交了給他。
突然他猛地想起了穆青果,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能夠把周雲帶了出去。江遠諾對於這些一無所知,他只是知道穆青果在不久之後就會把自己這個『死人』忘記的乾乾淨淨。
低頭看見一株雲胡不喜開得正好,那兩朵花兒依偎在一起。便真得似一對戀人在耳病廝磨一般。心中只想:小狐仙終於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可是自己呢?或許那個柴夫還要比自己快樂些呢!
他邊走邊看,心中胡思亂想。可是卻是找不到來時的樹林了。四處被青山環繞。這時猛地聽到前方有人在竊竊私語,一個男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想心急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不成麼?」
另一人正是小仙「我當然不急,我這幅樣子你還看得上呢!」
江遠諾心中納悶:此人是何人?若說是那個啞奴,即是啞奴必定不會講話,可是這個男人聽聲音也就在二十多歲,谷中算我就四個人,難道小若對我瞞了什麼?難道谷中尚有其他人嗎?
江遠諾躲在了花叢之後,只聽那男子低聲道「我讓你辦的事情你可辦了?」
小仙呵呵一笑「你就知道問我這些,哪有那麼快?小若那妮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一定要小心加小心的,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那男子嬉笑道「好,你說什麼時候辦就什麼時候辦好了。讓我來瞧瞧你皮膚可水嫩些了麼?」
想必是那男子伸手摸了小仙的臉頰。小仙媚笑道「你真壞!對人家動手動腳的。我可不依呢!」這聲音雖還是蒼老的,但已具備了撒嬌的神韻。
那男子輕聲笑道「小仙啊!你這一笑,我的骨頭便也酥了。你若是回復了容貌,豈不讓天下男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麼?」
小仙歎了口氣道「那自然是好。這還不都怪師父麼!偏心眼。教了師姐那些個本事,卻都用來對付我了。難道靈狐門就不許女子找男人嗎?我也只不過是想找個男人過一生罷了,就被師姐下了藥,變成這幅樣子。」
江遠諾聽後心中暗驚:原來這小仙竟是被小若施了毒藥,這才變成這樣蒼老。不過這招也太過毒辣。竟是毀了一個女孩大好的年華。變成了這幅樣子,還有誰能喜歡上小仙呢?這男子到底是誰呢?只是他壓低了聲音聽不清楚。
只聽那男子接著道「你師父定是被哪個男子甩了,因此這才怨恨男人。我想你師姐定也是個怪人,哪有年輕女子就願意獨守空房的?這和去做和尚尼姑有什麼區別?真是迂腐!」
江遠諾聽著他二人對話心中好笑:這一對狗男女,卻在這裡說起了別人迂腐。真是滑稽。
那男子不知遞給了小仙什麼,只聽小仙道「你就不能再多給我一些嗎?」
那男子道「我每次只給你一點,這樣才能多來一回,多看你一次。」
小仙媚笑道「油嘴滑舌的,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還怕你看不夠嗎?」
那男子道「那怎麼會看夠?便是每時每刻都在身邊,我也是百看不厭的。你且小心了,別露出了破綻。要不就前功盡棄了。」
然後他們所說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了,江遠諾懶得再去聽,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了溫泉邊,泉水蒸騰冒著熱氣。叮咚有聲,水做碧色,清可見底。
江遠諾坐在了泉水邊,心中百無聊賴。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這三日只見了上官雲飛那一面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不知是上官雲飛有意迴避他,還是他的神智還沒有復原之故。
如果在上官雲飛這裡不能探出一絲端倪,那麼就只剩下金尊這顆救命稻草了。只有去半年後京城的掌門人大會了,金尊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可是在那樣一個高手雲集之地,自己能夠在保全自己的同時,還能探出九龍子失蹤之謎嗎?那個龍沁究竟會不會也去掌門人大會呢?這個龍沁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如果遇到了龍沁,把油紙包交給他也算了了一半的心事。
那個掌門人大會,大鬍子也一定會去的。可是當大鬍子看見了自己還活著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他不禁想起了穆青果在河邊離去時的眼神,那麼難以捉摸,充斥著傷心、絕望、堅定、或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