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茶語
小若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舒骺豞曶只是推起了上官雲飛的椅子。原來這椅子竟然在椅子腿上裝了四個小輪子。小若推起了上官雲飛向江遠諾來時的木屋走去,冷冷的丟下了幾個字「小仙,你莫要忘記你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
小仙臉上表情訕訕的,很是尷尬。她望了江遠諾一眼「江少俠,你是怎的被那老傢伙騙了的?」
江遠諾心中好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想:你自己就是個老傢伙,卻還叫人家老傢伙,真是十步笑百步。
「哦,小仙姑娘。我只是去扶上官伯伯的。沒想到就著了他的道兒。」這一聲小仙姑娘叫的可謂是違心之極。
小仙湊近了江遠諾「江少俠,你心中一定很是奇怪我多大年紀是不是?」
江遠諾見小仙這張臉湊過來,滿臉的皺紋,眼神昏黃,明明就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模樣。可是她卻真真的叫那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做姐姐。雖然聲音像是老年人,可是動作和講話的方式卻明明就是個刁鑽的姑娘。江遠諾心中也是難以判斷。
「在下實在不敢妄言。實在有好些費解之事。」
小仙的臉瞬間堆成一朵菊花「江少俠坐下,我慢慢告訴你。反正左右也沒有什麼事情。」說罷坐在了亭子中的石凳上。這亭子中有一張石桌,就是方才擺放棋盤的石桌。石桌旁有兩張石凳,江遠諾便也坐下了。
小仙慢慢的斟上了兩杯茶,茶湯褐紅。茶葉舒展在杯底。小仙道「江少俠先來嘗嘗這大紅袍如何?這茶是我去歲采自武夷山的。味道倒也純正。」
江遠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微苦,但是放下茶杯齒頰間卻品出了甜糯。讚道「我雖對品茶並不在行,但這茶果真不俗,先苦後甜,回味綿長。」
小仙眼中神采已現,顯是非常自得「江少俠說的極是。今年開春時我原打算去武夷巖採摘茶葉的,可是據說都被皇帝老兒采走了。整個武夷巖就那麼幾棵母樹。這幾棵樹都有好幾千年的樹齡了,長出的茶葉自然是什麼也比不了的。」
江遠諾奇道「原來茶樹還有母樹子樹之分麼?看來小仙姑娘對品茶倒是懂得很多呢!」
小仙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這個自然,我愛茶便如男人愛酒一般。我之所以喜愛這大紅袍,還有一個緣由,就是常飲此茶人就不易衰老。」說罷伸手撫了撫額前白髮,面色微紅。那姿態便如二八年華一般。
江遠諾忍住了笑,但是唇角還是漾起了一抹弧度「怪不得姑娘喜歡這茶了。倒是風雅之物。可惜了天下珍物皆被皇室納入了宮中。也真是白白浪費了。」
小仙道「可不是麼?那皇帝老兒又能喝幾口?還不是白白糟蹋了。或是被哪個妃子拿去灌了枕頭,做了香囊豈不是更加可惜。」
二釋疑
「你可知道那個老傢伙是怎麼來到我們這裡的嗎?」小仙故作神秘。
「在下不知,還請小仙姑娘相告。看樣子他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對嗎?」江遠諾又品了一口茶,果然回味綿長。不愧為茶王。
小仙手指南方「你可知道那條河,就是樹林之外,避世山莊的那條河。」
江遠諾淡淡一笑,露出好看的一抹笑意「那條河嗎?我自然知道了,那日還差點喪命在那裡呢!我的噩夢都是在那條河開始的。」他所謂的噩夢,並非都是因為身體、生命所受的磨難,更多的是來源於穆青果的。可是這些小仙就無從得知了。
小仙微微一愣,只為了江遠諾這抹笑意,是那麼純淨又是那麼邪氣。這兩種天壤之別的表情同時出現在江遠諾的臉上,竟似有了難以抗拒的魔力。小仙只覺得面頰滾燙,卻是不敢再去看江遠諾一眼。可是奇怪的是她越不敢去看,卻是越要去看。
江遠諾猶自不知,低眼看著手中茶杯中的茶葉,那兩片小小的茶葉便似穆青果含淚的雙眼。
小仙定了定心神「那條河直通我們谷中的溫泉。那個老頭上官雲飛就是在那條河順著河水漂到溫泉裡來的。」
江遠諾抬起眼睛「哦?他不是避世山莊的莊主嗎?是怎麼掉進了河水中呢?」
小仙忙避開了江遠諾的眼神「他到了溫泉裡昏迷不醒。被姐姐救了起來時差點就死了。手腳都廢了,並且左胸中了一劍,傷口極深。好不容易才恢復了神智。若是陌生人我們也就不救了,可是他與我們比鄰而居,倒有過一面之緣。因此姐姐就救了他。」
江遠諾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也是陌生人,她們倒是也救了,要不這條命也就沒了「原來是這樣,卻不知上官伯伯卻是為何受此重創,這裡與避世山莊極近,他為何不回去呢?」
小仙歎了口氣「這老頭也是怪可憐的。在我們這裡住了兩年多了。但只要我們一提起這事,他就頭痛欲裂,或笑或哭就神智失常。因此姐姐與我就再也不敢去問了。」小仙偷眼去瞧江遠諾,只覺得江遠諾的眼睛彷彿有了一股吸力,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