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解密
江遠諾一下子坐了起來,滿頭汗水。舒骺豞曶他大口喘著粗氣,眼神愣愣的看著四周。剛才的夢真是恐怖至極,當一個人猛地面對自己的時候那種驚懼是常人所不能體會的。
江遠諾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這只是個夢。這時石屋之中漆黑一團,竟已是入夜時分。那塊銅牌還好好的攥在手中,已經被汗水濡濕。江遠諾重又躺下,望著屋頂玉石發呆。
算來今日該是十一月十五,隔著玉石竟然看得見天上圓月。江遠諾心中五味雜陳,也是這樣一個月圓之夜,在江南小巷碰到了義父江坤,從此自己的命運發生了巨變。那時明月在天,人享天倫。可是此刻明月在天,而自己卻是在等死。
江遠諾冷冷一笑,笑自己的癡笨,笑自己的背運。他手中把玩著那塊銅牌,銅牌被他擦拭的雪亮。江遠諾趁著月色琢磨著上面的字,銅牌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光影投射在了牆上,也投射在了玉石上。
江遠諾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玉石,恰好正在這個時候,銅牌的光也投射在了玉石之上。他恍恍惚惚間看見玉石上有字。江遠諾不及細想,待得銅牌光動,那些字卻又不見。江遠諾趕忙拿銅牌反射月光照向玉石,只見上面寫著:玉下左移十步前移十五步。地上三尺,月華為門,銅牌為匙。
江遠諾這時歡喜難以言表,再不遲疑,原來這玉石之上的字只有在月光反射下才能顯出字形。他翻身而起站於玉石之下,向左走了十步,又向前走了十步,面前正好是東面一面石壁,這裡靠近石壁,遠離了頭頂玉石所能投進的光。顯得有些黑暗。
江遠諾本就在黑夜中習練暗器功夫,此時黑暗卻並不奇怪。低身伸手量了三尺。先前他早已一遍遍的摸了無數遍石壁,並無可疑之處。現在依然是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江遠諾又伸手敲了敲,牆壁依然是篤實的。心中大是疑惑,莫非那銅牌不過是碰巧說到了那些話?卻與此事無關?
江遠諾就地坐倒,口中喃喃道:月華為門銅牌為匙……月華為門銅牌為匙!
突地他一拍大腿「對了,月華為門!此刻沒門,要鑰匙有何用?」心中有了計較,便靠在牆上等著月亮西移。閒來無事江遠諾便按著心法運走真氣,此時月在中天,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圓月西移,已是後半夜,室中光線漸漸轉暗。江遠諾坐在地上死死盯著牆壁。只見那玉石便如一扇窗子,把光影漸漸投射到了江遠諾的身上,江遠諾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這光影的移動。
突地光影移到了牆上三尺之內,江遠諾歡喜的呼哨一聲。這一聲歡叫卻是發自內心的吶喊。只見牆上被光影籠罩下出現了一個和銅牌一般大小的陰影。江遠諾顧不得細想,拿起了銅牌向著光影用力蓋去。只聽砰地一聲,銅牌應聲嵌入了石壁。
緊跟著嘩愣愣軸承響動,頭頂玉石竟然一點點向右移開。
二天日
這時更為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江遠諾從寒水中鑽進來的石壁,竟然又緩緩上移打開了。石屋卻是一點點的下陷。由於石屋下陷低於水面。寒水由另一方河中湧進了石室。
江遠諾目瞪口呆,眼看水越來越多,幾可沒腳踝。忙抬頭,只見玉石已經完全洞開,江遠諾就地雙腳一點騰身躍出石室。
他站在了屋頂之上,低頭看著石室之中。只見那河水便如開了閘一般,一下子便湧到了石室半腰。那地啞的屍身就如一葉小舟般漂於水中,江遠諾眼中湧出了淚水,是為了重獲新生的喜悅,亦或是為了地啞的屍身浸水。他現下已是無暇顧及。
突地江遠諾低身趴在開了的天窗之上,臉上竟然滿是驚異。只見從那湧入的河水中竟然漂過來一大團物事。
江遠諾趴近這才看清,竟然是天聾的屍身。江遠諾跪在屋頂上,對著石室口中喃喃道,
「天聾、地啞兩位前輩,江遠諾今日多虧兩位前輩相助,才機緣巧合得以活命。若不是天聾前輩的銅牌,還有地啞前輩的內功心法和指點。我江遠諾就算是有一百條命也早沒了。還好天可憐見,晚輩雖不能為兩位前輩做些什麼,卻也是無巧不巧的相助了兩位前輩能夠相伴。兩位前輩心意相通,生時形影未離。今日也總是如願了死後能共眠一處。也算是晚輩無心做了一件好事吧!
我江遠諾在兩位前輩面前許下諾言,定然用心修習心法,用作正途懲惡揚善。兩位前輩安眠吧!」
說罷向著石室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看向四周。
圓月在空,四野被照得通明,高大的樹枝於寒風夜色中搖曳,偶爾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江遠諾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樹、這鳥語、這氣息是那麼舒暢。這就是活著的氣息。
江遠諾站在屋頂,看向四周卻不識得路。這石屋卻是臨岸建在了水中,或許現下所處的位置就是那條河的下游。猛然間只聽得腳下轟轟作響,身子微微一震,江遠諾大驚。忙躍下了屋頂踏在岸上。
只見那石屋一點點的下移更快了。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石屋就完全沒入結了冰的河水之中。除了這個位置沒有結了冰雪的河水之外,卻是再也看不出石屋的蹤影了。
江遠諾深吸一口氣,氣息冰涼的傳入體內。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並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