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敘情
茶早已涼透,僕人已去換了新茶。舒骺豞曶屋中光景與方才刀光劍影截然不同。
婉柔經過一番折騰,漸感身體不支。告了罪去裡屋歇息。隨即便有侍女送出一套嶄新的錦緞粉色棉衣,料子十分考究「請姑娘不要嫌棄快些穿上,我家夫人怕姑娘著了涼。」
穆青果謝了接過,笑道「我一件破衣服換了這麼一件好衣服,怎麼會嫌棄呢?」屋中眾人盡皆大笑,把才纔一場生死鬥幻於無形了。
周雲抱拳道「晚輩現下還不知兩位恩人的尊姓大名!還請前輩告知。」
穆青果呵呵一笑「我還沒你年紀大,還要叫你一聲大哥呢!」
江遠諾掠去了鬍鬚露出本來面目,笑道「還請周大哥不要見怪,當時事有所迫權宜之計。」
周雲大驚道「想不到二位恩人竟是這般青年才俊,我周雲可真是癡長了幾歲了!」
江遠諾道「也只是湊巧了,若論真功夫,小弟還是甘拜下風的。大哥方纔那大刀虎虎生威,想來關羽關雲長也不過如此吧!若不是周大哥關心則亂那三個賊又算得什麼?」這些話決不是奉承,周雲的刀法的確下過苦功,絕不是一朝一夕間能夠練成的。而敢於用這樣一把大刀之人,皆是自持甚高之人,多光明磊落。心中便多了些親近。
周雲面色一紅「恩公過獎了。不知恩公能否告知尊姓大名?若是不便周某就不問了。」臉上滿是失落。
江遠諾笑道「小弟姓江名遠諾。這是我師妹穆青果穆姑娘。我二人是無名之輩,今日結識周大哥真是三生有幸。」
周雲忙站了起來「這句話本該我來說才是,結識二位不只是我之幸,更是我周家之幸。將來我一定講給我的大哥周雲今日之事。多謝二位少俠救命保珠之恩。大恩不言謝,我說的多了倒顯得囉嗦了!」
江遠諾道「說起來我們與周大哥還有些淵源呢!」
周雲喜道「當真?那可真是太好了,願聞其詳!」
江遠諾道「我的義父便是昔日九龍子之老四蒲牢江坤,而我師妹的父親便是九龍子之老六霸下。」
周雲大喜「哦?那可是失敬了。怪不得二位少俠這般了得。只是冒昧的問一句,二位恩人的令尊可還安好?現下何處定居?」
穆青果神色黯然「我父親也已失蹤了好幾年了。目前生死未明。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只盼著他老人家安好吧!只是爹爹要活著定不會拋下我不管。」
周雲長歎一聲「原來令尊便也和我兄長一樣。我兄長是接到了一封密信之後連夜離開的,從那時起就如泥牛入海渺無音訊了。」
穆青果奇道「是嗎?我父親也是接到一封密信後就對我說要出門兩天,即刻就回。那時我還小,只記得這麼多了。也是再無消息了。」
周雲歎了口氣,道「兄長那時離開我時我也只是個少年,現在都已經娶了妻子了。他臨行把這夜明珠交了給我。顯然知道此去凶多吉少的。江少俠,只是不知江前輩也是這般失蹤的嗎?」
江遠諾搖了搖頭「不是,義父一直隱姓埋名在一個江南小鎮上。那時我還是個乞兒,被義父收留傳了武藝。只不過後來來了一群夜行人殺了義父。然後我被現在的師父帶走,重新又學武藝,一直在苦苦追尋殺義父的兇手。」江遠諾故意隱去了那個油紙包,闖了這麼久的江湖,知道了江湖險惡。他漸漸已經知道見人只說三分話了。雖然與這周雲意氣相投,卻也不能不提防。
周雲點了點頭「那江少俠尋的可有了眉目?」
江遠諾歎了口氣「沒有頭緒,起初接近狻猊金尊,可是他已經有所提防,我想此事即使與他無關,他也是知情者。只怪小弟學藝不精,並未能探出什麼?」
周雲點了點頭「其實我老遠來這裡定居不過是為了靠近上官雲飛而已,早就耳聞那上官雲飛足不出戶,且他的『避世山莊』機關暗道極多,尋常人根本進入不得。因此我才開了這個賭場,只因上官雲飛的長子上官燦嗜賭成性。因此藉機搭訕。」
江遠諾穆青果這才明白,因何看著周雲儀表堂堂卻開起了賭場詐人錢財。
江遠諾道「不知周兄可曾遇到了上官燦?我們倒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是個酒色之徒罷了!」
周雲哈哈一笑「江兄弟說得對,只要他來我賭場我便要賭場輸錢給他,伸手不打財神爺,因此我便也結識了上官燦。這人果然胸無點墨。吃喝嫖賭無所不能。只是時機未到我還未敢探尋關鍵之事。」
穆青果久不說話,此刻言道「我幼時曾隨父親來過上官伯伯的山莊,那時山莊很是祥和並無機關,而且上官伯伯號稱九龍之首囚牛,這囚牛喜樂器,因此上官伯伯甚是風雅,文武全才。我現下倒覺得上官伯伯故意縱容上官燦,讓他不學無術。而且只讓他出來丟人給江湖中人看。只怕是為了掩飾什麼。倒有些掩耳盜鈴了!」
這時門外驚叫著跑來一個人,頭髮散亂,胡亂穿著一件男式破舊棉衣,正是方才去請郎中的蘭兒,只聽他一進門就撲通跪倒,連哭帶喊的說「老爺,有兩個賊說認識你,就打暈了我。還搶了我的衣服。因此我才沒去成的,請老爺饒命!」看她本來就皮膚黝黑,又在廚房地上滾了半天,便如剛從灶坑鑽了出來一般。
周雲見她不怒反笑「無禮的丫頭,快來拜見恩公,是他們救了你家小姐的。什麼賊不賊的口不擇言。」
那蘭兒猶自發愣,只聽到小姐得救喜極而泣,跪在地上就是狠狠磕頭。穆青果忙去扶了她起來。這蘭兒早已一陣風般的去看婉柔了。
周雲點了點頭「這丫頭倒還忠心,平日婉柔沒白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