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斗刀
江遠諾環伺四周,屋頂積雪被月光照的明亮。舒骺豞曶卻沒有阮仁傑的蹤跡。
周雲冷冷道「周某刀下從不收無名之鬼,報上名來。」
「我們兄弟名號說出來就怕嚇死你,廢話少說動手吧!」阮明傑把刀一橫說道。
周雲知道問不出什麼,刀舞一團冷氣向二人劈了過去,刀風帶起地上積雪如旋風般一齊向阮氏兄弟兜頭砍去。阮氏兄弟早就聽說周雲善使一口青龍大刀,功夫了得,因此才不願與他正面接觸動手。也合該今日這場苦鬥在所難免,本以為暗中偷走夜明珠,神不知鬼不覺全身而退。卻不想籌劃了幾天竟然突生變故,卻是始料不及的。遂橫下心來,殺了周雲奪取夜明珠。於是一上手就狠下殺招。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揮刀砍去。
江遠諾一直用劍對刀不太瞭解,但天下武學一家,江遠諾心中不由得叫起好來。周雲刀大而沉,阮氏兄弟刀薄且輕,周雲勝在沉穩紮實,阮氏兄弟卻勝在輕靈。關東三傑本來擅長飛簷走壁,平日把功力都用在苦練偷梁換柱之上,今日兩人齊上才同周雲打了個平手。
穆青果悄悄湊到江遠諾身邊「小鬍子,你猜另外那個賊呢?」
江遠諾搖了搖頭「我也正在尋思,不知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鬍子,咱們要不要幫幫他?我見這周雲倒是條漢子人。」
江遠諾微微一笑「大鬍子,我看這周雲準能打贏阮氏兄弟。」
場中已過了數十個回合,三人腳下積雪被刀風揚起,三人落了一身一頭也無暇顧及。那阮氏兄弟卻是漸漸不支,只有招架之力。他們刀薄力輕不敢直接與周雲青龍大刀相碰。需時時避忌與之相碰,心中有了顧忌招式便猶疑。漸漸處在下風。
阮木傑罵道「老二,你非等我倆死絕了你才肯出來是不是?到時候你自己得了夜明珠去領功不成?」
阮明傑氣道「老三,你讓老二也來送死不成?剩一個給咱老阮家傳宗接代總好過都死絕了!」
周雲聽他們相互喊罵,心中一驚:原來來得竟然是三人?他們說阮家,又是三人,難道就是江湖中人人痛恨的關東三傑?是了,一開始他們不願報出名號,只是為了隱藏另一個賊,現在打急了眼不自覺的才說了出來。只是那一個賊藏在了哪裡呢?」念及此暗叫一聲不好卻已來不及了。
二婉柔
卻只見棉簾子一挑,出來了兩個人。周雲看去,心猛地一痛。只見一個陌生黑衣人用刀架著自己的妻子婉柔走了出來。
婉柔只穿了素色夾褲裌襖,頭髮散亂面色蒼白。顯是因害怕與寒冷瑟瑟發抖著。江遠諾與穆青果站在門邊被迫向左一靠避開,心中也是大驚。原來這個老二阮仁傑一直躲在屋頂沒有下來,他偷偷觀測形勢知道自己兄弟不是對手,於是自屋頂那個破洞中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投鼠忌器知道周雲很是在乎自己的妻子,便挾持了她來做人質。
穆青果探尋的看了一眼江遠諾,意在問他要不要動手。江遠諾緩緩搖了一下頭。穆青果雖不知其意,卻知道江遠諾必有深意。江遠諾並不是不想救這婉柔,只不過他聽方纔那阮木傑氣急說道怕阮仁傑拿夜明珠去領功。先前他只道是這三個賊覬覦寶珠,卻不想還有幕後主使。因此便想探個究竟。
穆青果見那婉柔方才甦醒,又是失血過多。天氣如此寒冷這樣凍下去不死也要只剩下半條命了。於是除下自己身上棉衣,對阮仁傑道「好漢爺,我家夫人才剛剛小產,身子禁不住冷。把我這棉衣給了夫人披上吧!」
那阮仁傑身子一避「躲開,你要是敢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穆青果忙止住了腳步,嘴上卻說道「我們夫人失血過多,本來就已經剩下半條命了。在這麼一折騰只怕是夫人就活不過了,你要個死人做人質有什麼用?」說完定定看著阮仁傑。
阮仁傑心中尋思:不錯,這個丫頭說的一點不假。看那周雲對這婦人如此珍視,說不得到時拿她交換夜明珠就是。看眼前這丫頭裝束這不過是個使喚丫頭,還能興風作浪嗎?
於是點頭道「只許你一人近前,別的人一律不能近前。」
穆青果眼睛看著那婉柔手托棉衣輕輕走了過去,「夫人,快些穿上棉衣吧!不然會落下毛病的。你將來還會多子多孫呢!」
那婉柔始終閉著眼睛,做起了一副等死模樣。聽穆青果說話慢慢睜開了眼睛。她見眼前這個丫頭乍看就是自己使喚丫頭蘭兒,但自己的使喚丫頭是自娘家帶來,始終叫自己小姐。而這個蘭兒卻叫自己夫人,她瞥眼間看見這個蘭兒衣領裡微微露出一點貂毛,潔白似雪。絕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穿戴之物。心中猶疑,卻見穆青果對著自己微笑,那眼神裡絕沒有惡意,更何況自己的處境本來已經遭到不能再遭,還有什麼可懼怕的?於是微笑額首,她這一笑溫婉如玉,雖在病中卻也難掩麗色。滿園紅梅立時失了顏色。
她緩緩伸出了手接過了棉衣,只覺手中卻多了一團物事。展開竟是一副黃金手套,只因她背對著阮仁傑,阮仁傑自是沒有看清。婉柔面上不動聲色,伸手迅速戴了手套。向著穆青果微微一笑「蘭兒,謝謝你。等會讓老爺賞你。」穆青果心內一寬,看這情景這夫人是識得這手套的功用的。
江遠諾向著穆青果微微點頭。穆青果貼身穿著貂皮緊身衣,倒不覺得寒冷。轉身又站回了原處。
這時阮仁傑道「快些住手,你是要死珠子,還是要活人?這大美人死了豈不可惜?」
場中三人同時住手,江遠諾站了出來「周老爺,這三位好漢爺也是忠人之事,並非本意,小老兒看這情形他們也並不想傷了誰的性命,不如你就給了三位好漢爺吧!也好讓好漢爺回去交差。」
周雲見方纔還嚇得鑽進桌底的江郎中,此刻竟然站了出來侃侃而談,心中不由大奇。轉而一想心內一驚:這江郎中口口聲聲提起這關東三傑忠人之事,是在有意提醒我他們幕後還有主使的人。看來這人能請得動關東三傑絕不是泛泛之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