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
只聽叮的一聲,擎天柱易寶塔的鐵扇便被撞開,卻是一枚小小石子。舒骺豞曶
他順著石子來處看去,卻見一個黑衣蓬髮的少年,那少年斜躺在樹下,翹著二郎嘴,嘴裡銜了根草,悠哉的望著天空發呆。一匹棕色馬在他身周吃著草。
易寶塔向少年左右看看,卻是半個人影也沒有。心下疑惑:石子莫非是那少年而發?
易寶塔朗聲道「兀那小子,哪裡來的小雜種?大爺有話問你。」
孔凌准趁著這機會大口喘著粗氣,適才自己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大椎穴若是被他點到,就算不死也得殘廢。
這少年正是江遠諾,他見孔凌准這一扇骨必是挨上了,心中敬佩他的大義凜然,便丟了一枚石子相救。
江遠諾慢慢坐起,伸了個懶腰,斜睨著眼睛看去,懶懶道「何人這麼掃興,擾了小爺一場好夢?正夢到五隻惡犬追咬一位俠士,四隻公狗一隻母狗好不兇猛,正到了緊要關頭,卻被你這廝吵醒了,真是掃興。」
滾地雷周聰是個莽夫,他心中納悶,尖聲道「你這少年怎的在這裡午睡?還把夢境說給我們?哪管你公狗母狗的,我們豈有興趣聽你這勞什子話?快快滾開吧!別添亂!」
江遠諾丟石子救人之時,滾地雷周聰正滾在地上鑽出孔凌准胯下,這石子震扇他自是沒有看見。
其餘四人自是聽出江遠諾有意侮辱,不由大怒。
妙容娘子紅衣似火,邁步先上前道「這小雜種看來是有意阻攔了?看你年紀做我兒子也夠了。說話卻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嗎?」
江遠諾哈哈一笑,伸手摘下粘在衣上的草葉。他慢慢走了過來,故意壓實腳步不顯示武功。
江遠諾堆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我一鄉下人,卻哪裡有你這標緻的娘親?若是有也不知哪個是親爹老子!」他有意欺辱,明知今日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故此說話極是氣人。
妙容娘子還沒怎麼著,開心劍客卻忍不住了「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還不受死。」說罷寶劍出鞘。
他一直在邊上觀望,存著隔岸觀火的念頭,直到這時才真正的壓制不住火氣了。
江遠諾要的便是激怒他們。唇角漾起輕蔑的笑,卻裝成很是害怕的樣子,「哎呦,這是哪門子事?好端端的在這裡睡覺,卻招來你們這群人的打罵?」
開心劍客有一瞬恍惚,看他腳步沉沉,動作遲笨不似會武的樣子。
孔凌准走近江遠諾,把他擋在身後道「鏢是我保的,只要孔某存著一口氣,這銀子你們就休想拿走。此事與這小兄弟無關,衝我來好了。」說罷轉頭對著江遠諾道「小兄弟快走,此處不宜久留。」
江遠諾見孔凌准明知自己不是對手,卻還是一力承當,勸江遠諾避險。這份大義實屬難得。
二對手
江遠諾嘿嘿笑道「我自小沒學會別的,便只學會了挨打。好久沒挨打身子骨倒有些僵硬了。過來給小爺鬆鬆筋骨吧!」
他一手搭在孔凌准肩頭,暗暗把內力送出。孔凌准只覺得肩頭一陣暖熱,一股暖流通向四肢百骸。回頭見江遠諾對自己微微一笑。心下瞭然,方纔那石子便是這少年所發,憑這內力修為自己再練個十年八年或許能及。
本以為今日必死無疑,卻不想竟還有這個少年英雄出手相助,心中大是安慰。
滾地雷周聰見江遠諾張狂,早就忍不下了。一揚分水峨嵋刺便刺了過來。口中罵道「你奶奶的,老子給你鬆鬆皮肉吧!」
江遠諾似是很害怕,驚慌失措的躲閃。說也奇怪,看似江遠諾手忙腳亂,可無論周聰怎麼追怎麼刺,峨眉刺與江遠諾的距離總在半尺之間。哪怕近得一分也是難上加難。
自此所有人均知這少年深藏不露,故意裝瘋賣傻。這手輕功便是哭喪鬼竇雲天也是自歎弗如。人人便存了僥倖心理,只盼著別人打敗他,不致觸手這燙手的山芋。
擎天柱易寶塔不能眼見自己師弟跟個猴子般被人耍,舉扇迎頭而上。
江遠諾以一敵二,不敢再戲耍。展開空手入白刃功夫欲奪他二人手中兵刃。
只是這一高一矮實在是難以對付,高的易寶塔專攻江遠諾上三路,矮的滾地雷周聰專打江遠諾的下三路。
孔凌准只看得拳頭緊握,不時脫口而出「小兄弟看身後」「小兄弟看腳下!」「小兄弟看左邊!」
那二十個趟子手也見過不少陣仗,卻從未見過這樣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合起來鬥一個少年,紛紛叫好。
方纔他們紛紛為孔凌准捏一把汗,但也自知就憑這點功夫伸手也無異以卵擊石,因此均未出手,江湖中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劫鏢不殺趟子手。誰人劫了鏢,還用這些趟子手把鏢押送到劫鏢人的地點後,紛紛遣送回家就是。便存了僥倖之心,只是這些趟子手並未想到,這趟鏢是為國家所保,若是失了不只自己沒命,連一家老少的命便也沒了。
江遠諾始終沒有使用兵器,在他看來這二人無非身材佔了先機,功夫倒不是多高深,因此一直欲圖奪過他們兵刃。
這二人兵刃都是極短,只能近搏。他一躍避開滾地雷的峨眉刺,這一躍便也高過擎天柱的頭部,擎天柱伸扇戳到,江遠諾左足點在滾地雷肩部,借力又再躍起。擎天柱不及收回鐵扇,江遠諾左掌劈到,擎天柱橫扇阻擋,卻不料江遠諾這一掌乃是虛招。他右手回勾,鐵扇輕巧巧便到了江遠諾手中,他順勢伸扇點在擎天柱檀中穴上,擎天柱還未反應過來,便呆在原地不能動彈。
滾地雷被江遠諾一腳點在肩頭,差點爬倒。就地一滾方才站起。
他見自己師兄被點了穴道,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並不瘋傻,實是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