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貪念
月色中只見這人身著一身寶藍色寬衣,身形魁梧。舒骺豞曶頭上束髮金冠於夜色中閃閃放光。他約在四十多歲,面紅耳赤,一縷山羊鬍掛在唇下。面上始終帶著笑,卻讓人看著心寒。
沈韶華抽劍出鞘怒道「何處鼠輩?夜晚鬼鬼祟祟潛入谷中?想必是活的不耐煩了麼?」
山羊鬍哈哈大笑「我葛布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想來之處誰又能阻得了我?莫說你小小藥仙谷,便是皇宮大內我也來去自如。」
沈韶華輕蔑一笑「我不管你什麼布衣綢衣的。你自去你的皇宮大內,我的藥仙谷便不是你隨意來去的。」
葛布衣臉上猶帶著笑「我來的不剛剛好麼?要不怎麼能見到月色下小美人思情郎呢?」說罷眼神肆虐在沈韶華身上打量。
沈韶華直氣得花枝亂顫,不再言語挺劍便刺。葛布衣卻並不在背囊中取出兵刃,存著戲虐的心閃轉騰挪。
這時江遠諾無心看他們過招,心裡反覆念著「葛布衣,葛布衣。」這個名字二師父曾對自己說過,他便是龍九子的二龍睚眥。葛布衣善使一柄月牙寶刀。昔日持仗此刀在江湖中闖蕩,多少名流做了刀下鬼。
楚子衿卻是另一番心思,她一看便知沈韶華所思之人正是江遠諾。心裡酸澀難言,只恨不得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沈韶華劍法雖精畢竟缺少臨敵經驗,又怎是葛布衣的對手。葛布衣哈哈笑聲不絕於耳,讓人聽得心裡發怵。沈韶華一劍刺出不及收回,卻被葛布衣兜頭一掌擊在腕上,寶劍拿捏不住,匡啷落地。直嚇得沈韶華花容失色。
江遠諾剛要長身而起,只聽得一聲咳嗽「咳咳!有貴客臨門,老身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沈韶華輕吐口氣,退在來人身後。來人正是邢婆婆。
葛布衣不敢怠慢,臉上仍掛著笑「邢婆婆久仰大名啊!今日聞名不如見面果真風姿不俗啊!」語聲裡滿是戲謔。
需知這邢婆婆年輕時也是自負美貌的,美人遲暮自是最大的悲哀,等同於英雄末路。他此時稱讚邢婆婆美貌,在邢婆婆聽來自是比罵她還要難以忍受。但畢竟她閱歷豐富,知隱忍。
「早就耳聞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今日得見睚眥金面也算老身福分。只是這睚眥形如豺狼,喜殺戮。多見於刀柄刀鞘上,未免血腥多些,老身年歲大了還是多救些人積積陰德。不願多生是非,如葛公無事還請自出藥仙谷吧!老身不送便是!」
話說的很絕,送客之意昭然。葛布衣哈哈一笑「我這諢號也是江湖中亂叫的,只因我善使月牙刀引起。倒叫婆婆笑話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我又怎肯輕易便去,還要叨擾才是。」
「那不知葛公來此何事?只要老身力所能及自當效力。」
「邢婆婆客氣了,效力不敢。我只想和婆婆討一樣東西。」
「哦?我這小小谷中能有何物得入葛公法眼?」
「哈哈,這樣東西嘛!對於他人自是無甚用處,但對於我卻是喜歡得緊。」
「還請明言!」邢婆婆已有些不耐。
「好,我平生最是喜愛的兵刃便是刀。據說婆婆得了一把好刀。我便想得來一觀。」
邢婆婆這才恍然大悟。他憶起前年有一落魄書生父親身染重疾,邢婆婆見他始終背背一把用麻布裹著的彎刀。睡覺都不離身,便知此刀非凡品,有意留之。書生救父心切只有答允。後來他父親病癒二人離谷。刀便留了下來。此刀名為「水中月」清冷如月吹毛斷刃。邢婆婆也視若珍寶,一直藏於箱內。
書中代言,她卻不曾想當日留下這一把刀,卻是埋下隱患竟惹出了這樣一場驚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