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有女情癡
一傾情
江遠諾與段布守研習逆轉經脈之術,卻不曾注意遠處一人暗暗觀察他們。舒骺豞曶這人不是旁人,便是此處谷主邢如水。
她躲在灌木之後,側耳傾聽江遠諾與段布守的談話。她身子微微傾斜,似要聽的更加真切。
慢慢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漫上她的唇角。
江遠諾只覺這功夫不簡單,也難為逍遙子段布守能獨創出來。這氣息本就是生命根本,原本以為能閉氣半個時辰便是萬難,卻不曾想原來使呼吸逆轉血液倒流方是難上之難。
待得聽完逆轉要領日已近午,江遠諾回到住處。卻見楚子衿一人愣愣發呆,桌上擺著一個食盒。她見江遠諾回來忙站起,笑意便綻放在唇角,美人一笑自是百媚生。
江遠諾心內柔柔,竟有種想就此隱居的念頭。旋即啞然失笑。
「你怎麼不先吃呢?飯都涼了。」
楚子衿一邊擺食物一邊道「自己吃也沒趣,也不是很餓。」
說著在食盒內拿出一個藥罐「這是邢婆婆派秋兒送的藥,說在飯後趁熱喝下。」
江遠諾應了,兩人便坐在桌旁用飯。菜只是些野蘑菇,蕨菜。伴著一盆紅豆薏米湯。這紅豆薏米湯也是藥膳,對去除身體內的濕氣大有裨益。
楚子衿幾次欲言又止,江遠諾放下湯匙問道「楚姑娘有什麼話要講嗎?」
楚子衿臉微紅「江大哥就不能叫我矜兒嗎?總是楚姑娘叫的好疏遠!」
江遠諾笑道「也是,是我的不是。以後改了便是,不至於為這不歡喜吧!」
楚子衿搖了搖頭「不是的,我並沒不歡喜。」
江遠諾見問不出什麼也便不問了。女孩子家心事自是陰晴不定。
吃罷飯,江遠諾端起藥欲喝,卻險些吐了。這藥氣味刺鼻,似一股陳腐之味。
楚子衿笑了笑「江大哥,一口灌下去吧,良藥苦口的。」
江遠諾搖了搖頭「這哪裡是苦,明明就是臭才對。」
楚子衿呵呵笑道「那也要喝啊。想那蛇毒也非尋常之毒,藥物自是霸道些。你捏著鼻子灌下就是了。」
她見江遠諾皺著眉頭喝下,笑的花枝亂顫。
這一日下午,江遠諾盤膝坐在帳內按段布守傳授的心法調息。
但覺一股熱氣從足底至頭頂衝撞,心內煩亂不堪。身體裡似有一條蛟龍上下衝竄,直欲衝破天靈而去。他不敢再練,忙收氣吐納。
不覺已是黃昏,楚子衿卻不在屋內。
他信步閒逛,來到寫有霧水居的亭子,遠處瀑布如煙似霧。亭內卻站著一人,白衣長髮正是楚子衿。這時日已西斜,晚霞映紅半邊天。
她靜靜佇立在亭子裡,微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我只求江大哥平安健康。別無所求。願上天可憐見兒,哪怕減我十年壽命我亦歡喜。」
江遠諾正站在她的身後,見她瘦弱肩膀微微聳動,山風陣陣吹得她衣袂飄飄,似將隨風而去。
這種風姿這樣癡情江遠諾不由看得呆了。
楚子衿緩緩回過身來,滿面淚痕梨花帶雨。她驚見江遠諾站在身後不由驚呼一聲,羞得扭頭便走。
江遠諾伸手一下牽住她的手。楚子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臉在晚霞中映得通紅,淚痕猶在。
江遠諾定定看著她。輕輕把她摟在懷裡,一股似蘭香氣飄入鼻內。
楚子衿把頭深深埋在江遠諾懷中,喜極而泣「江大哥,我見你為了救我受這麼多苦,心裡好難過。那藥看你喝的那般辛苦你不知我多心疼。」
江遠諾撫著她的如瀑長髮,長髮在水霧中有些濕潤。「矜兒,傻丫頭。救你我是心甘情願的。幹嘛那麼傻用十年壽命來換?」
楚子衿抬頭望著江遠諾的臉,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看他,他有俊秀的鼻子,菱角分明的嘴唇。還有那看向自己柔情的眼睛,哪一樣不是自己在夢裡盼了千遍的?「江大哥,不用說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我也甘願,如果你有什麼不測,便是一天一個時辰我也不願活著。」
江遠諾又豈能不知楚子衿對自己的感情,但他從不知她用情如此之深,心內湧起陣陣暖意。
這是他情竇初開第一次有了情愛之念,又是楚子衿這樣癡情的人,他怎麼能不動情。自幼他便缺少的便是「情」字。這一下子便擁有了最珍貴的感情,他怎能不動情。
暖玉溫香在懷,楚子衿眼光盈盈望著他,江遠諾緊緊抱住她,輕輕地吻下去,楚子衿閉起眼睛。只聽見潺潺溪水的聲音,一對相偎依的剪影牽手走在晚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