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人
還要回到七年前,把江遠諾帶走的老人便是江湖中三大閒人之一,閒雲野鶴莫高人。舒骺豞曶
江湖中七大門派分庭抗衡,素來紛爭不斷。唯有三位老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傳聞三人師承一位化外高人,三人武功各有千秋。行事我行我素,從不受任何門派約束。三大閒人之首就是這位莫高人,他的輕功獨步江湖。
他向來不喜在一處久居,那日遊歷遇到江遠諾與兩少年在集市起紛爭。他見江遠諾根骨極好,又對待老人彬彬有禮。在江遠諾與兩個少年打鬥之時,卻見周圍有兩個獐頭鼠目的人耳語後馬上離開,便擔心有什麼不妥,這才尋去,卻未料還是晚了一步。
他見江遠諾舉目無親,憐他重情重義。遂生了收他為關門弟子之意。
江遠諾自然不知莫高人的來歷,每日辛勤伺候。習練江坤昔日教習劍法。
莫高人與他居於一座如青龍山中,這也是他幾十年來唯一一次久居。每日晨時他都命江遠諾自山下挑兩大桶水上山,並在其腿上綁上沙袋。江遠諾本在水中每日習練劍法,要克服水之阻力,練得臂力驚人。挑兩桶水自不在話下,只是腿上綁上沙袋步步維艱。
初始邁不動腳步,必把水撒出大半。慢慢練習,腿上沙袋越來越多,肩上水桶越來越大。
他心中雖急於學功夫,但也知師父必有深意。便不去追問,只咬緊牙關堅持。跌倒就再爬起重新去山下打水,每日往返三次。其餘端茶送水倒也慇勤。閒時莫高人倒指引他琴棋書畫。江遠諾也不負厚望,一點即通。
一日,他於窗下練字。窗外百靈嘀啾,春色正好。不覺放下筆來到茅屋之外,卻見一隻喜鵲銜起晾曬在樹杈上的短衣,想必這隻鳥要把短衣放在窩裡來孵蛋。
江遠諾心中一急蹦起伸手便捉。卻不料想,這一跳高於樹梢,身輕如燕。他也顧不得搶回短衣,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的腿腳似不是自己的,仿似有了疾風推自己上去。坐在地上,他心內砰砰亂跳。也終於明白師父的苦心。
便在這樣不知不覺中,自己的輕功已是大大精進。
自此後,莫高人才正式教習他輕功如何運用。如何收放自如。
二真人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四年後一日,莫高人突地收到飛鴿傳書。便對江遠諾道「你也是下山時候了。這幾年倒把為師憋壞了。為師也該去逛逛了」
江遠諾嘿嘿一笑「師父,只是你為什麼不教我武藝?只教我琴棋書畫和輕功」
莫高人笑了笑「諾兒,教你琴棋書畫是為了令你氣宇不凡。教你輕功,關鍵時候,打不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江遠諾倔強的搖了搖頭「男兒大丈夫,豈能做逃遁之事?」
莫高人哈哈大笑「好孩子,有骨氣。但跑並不是逃遁,而是為了保命,為了下次更好的復仇。」
江遠諾點了點頭。莫高人道「你師叔楊真人要來拜訪為師。正好你師叔的暗器功夫堪稱一絕,你也要抓住機會學成。」
江遠諾皺了皺眉「師父,我從來不待見暗器傷人,總覺得那非君子所為。」
莫高人呵呵一笑「凡事無絕對,只要你運用的得當。總會為你所用的。」
莫高人的師弟號稱游手好閒楊真人,這是一個邋裡邋遢的怪老頭,拈石飛花皆可傷人。
他每日令江遠諾穿針引線,針眼越來越小。距離卻越來越遠,江遠諾早知高人必定是行事古怪,但也為了每日穿針引線煩悶。除了穿針引線,楊真人便是首先在十米內令他辨認手中玉米數量。然後是五十米辨認白米數量,最後是百米內辨認黃米數量。這可苦了江遠諾,每日累得眼睛酸澀不堪。但總歸是把眼神練得穩准。再後來令他漆黑夜中辨認也能差不多。當然這已是三年之後了。
這日,江遠諾拿著如絲般的細針,正欲把蠶絲穿入,一隻綠頭蒼蠅嗡嗡來回盤旋。江遠諾正是煩悶,隨手向著蒼蠅把針擲出,蒼蠅應聲而落,細針穩穩插在它的身子上。
江遠諾大喜。楊真人站在他身後哈哈大笑「諾兒,看來是你下山的時候了。現下你的功力雖得精髓,卻需假以時日方可精進。若有一日你或許能遇到我師妹,她號稱悠閒自在武佳人,她的易容術在江湖中首屈一指,惟妙惟肖。遇得困難她或能助你。」
江遠諾立時跪下「二師父,諾兒此番下山身負血海深仇。必不辜負兩位師傅的教導。只不知昔日父親所言龍九子之底細。」
楊真人看著長成的江遠諾,年輕俊秀的面容有著因仇恨所有的堅毅,還有些許未脫的稚氣,而更多地卻是要復仇的雀躍。他不禁歎了口氣道「你大師傅臨下山囑咐我,切記讓你戒驕戒躁。龍九子乃是昔日江湖上送給九位高手的別稱。他們分別是囚牛、睚眥yazi、嘲風、蒲牢、狻猊suanni、贔屭bixi、狴犴bian負屭xi。你父親喜水位居第四。別的我沒有正面接觸過。不知何故現今他們皆隱蔽九龍身份,倒不易查找。我所能知道的唯有狻猊金尊,他好色成性。還有避世山莊莊主,號稱大龍囚牛上官雲飛。他兩把峨嵋刺甚是厲害。」
江遠諾點了點頭「我會慢慢去追查,絕不放過殺害父親一家之人。」
「嗯,只是江湖凶險。人心險惡,切記少樹仇敵,廣交朋友,凡事留三分餘地,凡話留七分情面。」楊真人叮囑道。
江遠諾帶著滿腔的仇恨和豪氣走下了青龍山,這正是:血海深仇比海深,七年磨礪為此身。一朝拾起孩兒面,攪起江湖昔日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