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跟著阿肖穿過玄關.在二樓的一個寬大的花園陽台上面看到了小新.小新的個頭長高了不少.身上穿著專門為他量體而做的兒童西裝.原本理成平頭的小腦袋上面的頭髮已經長得長了許多.梳成光滑伏貼的模樣.儼然一個貴氣逼人的富家小少爺了.
「媽媽.」看到唐糖的出現.小新飛快地跑過來.撲到唐糖的懷裡.唐糖俯身將小新抱起.感覺這小子又沉了好多.小新抱著唐糖的脖子說:「媽媽.我好想你啊.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媽媽.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在這裡了.」
唐糖的眼睛濕潤了.她終於真真切切的再次抱到自己的孩子了.心裡頓時異常的滿足.她緊緊地抱著小新.用自己的臉貼著小新的小臉說:「好.媽媽帶你回家.以後再也不會把我的寶貝弄丟了.」
「他哪裡也不許去.這裡就是他的家.」一個嚴厲的女聲傳過來.唐糖回頭看去.見那天抱走小新的那個貴婦突然出現.只是今天的她.鬢角的頭髮多了一些白髮.上次見到她的時候.皮膚非常的好.幾乎看不出年紀.今天的她看上去.眼角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紋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竟然老了這麼多.
阿肖從旁提醒唐糖:「這是夫人.快向夫人問好.」
唐糖放下小新.向黎君問好說:「夫人.你好.」
黎君沒有理會唐糖而是走上前去.拉過小新.對小新和藹的笑著:「乖孩子.去玩你的吧.奶奶有事要忙.」
小新不捨的看了一眼唐糖.唐糖衝他點了點頭.他才落寞的走到一邊.重新拿起剛才拋到一邊的玩具.
黎君見小新並沒有哭鬧.這才對唐糖說:「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阿肖恭敬地對黎君說:「夫人.你們慢聊.我到樓下去.」說完轉身下了樓.將大面積的空曠留給了黎君和唐糖.
黎君帶著唐糖在一個佈置精美的明亮的客房裡面坐了下來.
黎君最先開口對唐糖說:「我兒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場的是吧.我知道這件事.你脫不了關係.我本來是不想留你的.只要是對我兒子不利的人.我統統不會手軟.可是阿肖竭力勸我.說你是無辜的.說你什麼都沒有做.讓我放過你.你說.我兒子出事的時候就只有你陪在邊上.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你讓我怎麼放過你」
唐糖靜靜的看著黎君.這個微微顯老的女子.眼神裡面滿是怨恨.假如現在她叫來保鏢拿槍瞭解了自己的這條賤命.自己也不會有半句的怨言.每天活在殺了人的心理陰影中.尤其是在聽到李苗親口承認那天是她綁架的小新.唐糖每天無時無刻不在因為誤會了閻寒而悔恨和痛心.
很坦然的.唐糖開口對黎君說:「你想動手就動手吧.我不會反抗.事實上我也已經累了.」
黎君微微搖頭:「我沒那麼傻.我不會殺你.你是我孫子的母親.我的兒子已經恨了我二十多年.我不想我的孫子因為你再恨我.可是.我也絕不會輕易地放過你.」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唐糖很是坦然的問.
黎君冰冷一笑.對唐糖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家裡的一個保姆.沒有工錢.做一輩子的保姆.你當初攀扯上我兒子.偷偷地生下小新不就是為了能攀上高枝麼.現在如你所願.你就在我們家裡做一輩子的保姆吧.從今天起.小新不再是你的兒子.他是你的僱主.你要為他服務終身.」
唐糖很平靜的回答說:「好.我答應你.」假如一輩子的勞累.能換來心靈上的救贖.她願意為之.
黎君見唐糖答應了下來.便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她站起身來對唐糖說:「天快黑了.你去做飯吧.」
唐糖應了一聲.走出房間.下樓找到廚房.開始做飯.但願她那點簡單的廚藝不要讓夫人討厭才是.
廚房的門口.阿肖抱歉的說:「唐小姐.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我以為那件事情過去了.夫人不會再揭起舊事了.沒想到這幾天小少爺吵著要媽媽.夫人最後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唐糖搖頭說:「沒事.你不用自責.人做錯了事總要接受懲罰的.這樣剛剛好.既可以每天看到小新.也可以為自己的錯誤贖罪.我心甘情願.」
阿肖沉靜的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無聲的走開.
唐糖用廚房冰箱裡面的食材.做了四個菜.一個湯.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飯菜端上餐桌的時候.剛好趕上閻建業回來.閻寒的死對於黎君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可是對於閻建業來說.似乎只是一樁小事.類似於失去了一個骨幹員工.倒閉了一個企業這樣的小事.不知是他本人性格太涼薄還是還有一個兒子可以拿出來撐住局面.他模樣依舊.身形依舊.臉上看不出什麼哀戚.
男人.和女人.是如此的不同.不知道閻寒在天之靈看到這樣一幅場景.會做何感想.
做完了晚餐.端上餐桌.擺好碗筷.唐糖作為保姆的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廚房和餐廳離得很近.唐糖呆在廚房裡.注意著一牆之隔的餐廳裡面的動靜.好在他們需要什麼的時候給他們送上去.
黎君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的問:「今天你去了哪裡.又去了她那裡.」
閻建業只是吃飯.沒有說話.這樣的沉默等同於默認.黎君頓時不樂意.她抬高聲調:「閻建業.我的兒子屍骨未寒.你就跑到別的女人那裡和你的私生子表演父子情深.你半夜也不怕做噩夢.她算個什麼東西.她憑什麼讓她的兒子來閻家」
閻建業拍下筷子.不悅的對黎君說:「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天天說.天天鬧.你累不累.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小新還太小.我們兩個已經這樣的年紀了.還能撐幾年.讓蘇言過來.也是為了閻家的未來著想.」
「那他也不能碰我兒子開的公司.寒弈集團是我兒子一手開起來的.憑什麼他蘇言坐享其成.他也不看他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開個小公司倒還勉強.這麼一個大集團公司他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接手.」黎君越說越激動.
閻建業歎了口氣說:「是.蘇言沒本事接手.可是你就有本事了.你要是有本事.這幾個月寒弈集團你把它看好了.別讓它出現這麼多的問題啊.」
黎君小聲的抽泣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這樣.以前閻寒在的時候.事情都是很簡單很順暢的.也沒見他多麼的費心思就把生意做得這麼大.誰知道這段時間會出現這麼多問題啊……國外的那個集團公司還好.外國人原則性強.短時間內還算正常.」
閻建業開口說:「是啊.這個時代早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這一代人不過是跟著政策和時局撈了一筆錢.聽我一句.早點讓蘇言接手公司.也比你自己咬牙撐著強.那樣的一個大集團.下面全都是壟斷性企業.一點不慎就是上億元的虧損.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這樣的虧損……這小子.什麼時候弄出這麼一個大攤子.我都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你只會想著你的舊情人.我兒子這些年做過什麼.你哪裡會放在心上.」黎君的話聽著酸溜溜的.
閻建業解釋說:「都給你說了多少遍了.都好多年前的事了.」
黎君顯然心有不甘:「少糊弄我了.怎麼說都沒用.只要我活著一天.別的人都休想進我的家門.我寧願將所有的家財都虧完.也不要讓不相干的人來礙我的眼.」
「你這是什麼態度.這麼多天了.我的嘴都說干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才容忍你這麼久.你再這樣無理取鬧.那就離婚吧.」閻建業顯然已經累了.不想再爭吵了.
黎君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喊道:「閻建業.這可是你說的.你摸著你自己的心窩子想清楚.你當初要沒有我的娘家扶持.哪裡會有如今的閻氏財團.現在好了.你家大業大了.說離就離.我不會同意的.」
閻建業很是無奈:「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吵.我也不知道兒子會出了這樣的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把這件事的影響降低到最小.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不好嗎.」
「談什麼我說的你都不同意.小新明年六歲.再過十年.就可以撐起一片天地了.當初我們的小寒就是十五歲出國獨自打拼的.再等十年.閻建業你等不了嗎.你眼不花耳不聾.你又沒有老得走不動.閻氏財團你坐的穩穩的.你幫著我們的孫在再撐十年不行嗎.憑什麼非要讓那個賤人的兒子來插手我兒子的企業.」黎君再一次明確的表述自己的觀點.
閻建業耐心已經快要用盡.他開口說:「十幾年後.你我都六七十了.誰就能保證小新他就扛得起家族的重擔.蘇言也是我的兒子.我不僅僅是閻寒的爸爸.蘇言也是我兒子.做父親的關心一下自己的兒子不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