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肖想要開口詢問緣由.可是寒少這個做老闆的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他自然不方便問.於是他將小新帶到一旁.哄著不讓他哭.讓房間裡可以安靜下來.
一直到半個多小時以後.小新不再哭鬧.房間裡面的氣氛緩和了一些了.阿肖才開口說:「寒少.再過兩天.呂小姐就要來福元市了.你看唐小姐這邊.」
閻寒站起身.走到窗子邊.看著外面的景物.花園裡面的鮮花.已經盛開了不少了.他知道他老媽在他外公那邊住不了幾天.等呂小姐一來.她就會熱衷的極力促成他們的婚事.唐糖留在御苑龍庭顯然不太好.
沉默了一會兒後.閻寒才開口對阿肖說:「送他們去清花湖那邊吧.」
阿肖點頭說:「好的.我這就送他們過去.」說著便去叫在一旁抽泣著玩著玩具的小新.閻寒擺了擺手說:「算了.還是我送吧.你替我到我外公那邊看看.我昨天晚上半夜裡出門.今天一直都沒有接我媽的電話.你替我去看看他們.就說我生意上有點事情.」
阿肖點頭說:「寒少你儘管放心.我知道在夫人面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就這樣.閻寒從臥室裡抱著唐糖下了樓.小新不必說.自是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御苑龍庭的鐵質大門開了.又關上.閻寒開著車子.朝清花湖而去.一天的時間過去得飛快.車子來到清花湖邊的花園別墅的時候.已經快要黃昏了.
閻寒抱著唐糖來到三樓的那個夢幻水晶一樣別緻的房間裡.小心的將她放在床上.躺好.然後打了電話讓李醫師過來診斷一下.小新下午的時候哭得太久.在前往清花湖路上的車裡面就已經睡著了.安頓了唐糖這邊.閻寒又將小新抱到同一樓層的兒童房裡面放好.
做完這些的時候.閻寒有些慶幸的想著.還好自己沒有聽黎君的話找個女人結婚.不然這又是女人又是小人的.真是折騰的夠嗆的了.來到一樓的客廳裡.閻寒燃了支香煙.所有的事情暫時就這樣.看著早晨的時候還空蕩蕩的房子.重新又住進了人.閻寒感覺心裡某個地方竟然有著一點點的喜悅.
很快地他就微微搖頭.這一天都被折騰壞了.怎麼可能喜悅.自己該不會是被那瘋女人感染得神經失常了吧.
天色快要黑下來的時候.李醫師才趕了過來.帶著一個藥箱.在臥室裡大致檢查了一下唐糖的身體狀況.閻寒見李醫師收起了醫療工具.開口問道:「她的情形怎麼樣.」
李醫師回答說:「沒什麼大礙.她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我等一下給她打一針.好生療養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這樣吧.以後你每天都來一趟.盡快把她治好.費用方面不必節省.」閻寒一面說著一面引著李醫師朝樓下走去.
李醫師在客廳裡和閻寒聊了幾句唐糖的身體狀況後.便離開了.房間裡重新恢復了安靜.閻寒想離開.可是想到唐糖這樣的狀態一個人住在這裡又不太放心.正為難著的時候.門外傳來車子停車的聲音.不一會兒阿肖帶著一個二十歲上下女孩兒走了進來.
「寒少.這是我新找的保姆.名字就小葉.前幾天夫人剛來的時候.就開始讓人找了.剛好今天找了合適的.」阿肖一面說著一面讓小葉走上前去讓閻寒看看.
小葉有些膽怯的看著閻寒.學著阿肖的稱呼喊道:「寒……寒少.我是小葉.今年二十二歲.」
閻寒不屑瞥了一眼這個小保姆.隨口問道:「你都會做些什麼.」
「我什麼的都會做.洗衣做飯擦地板.所有的家務活都會做.」小葉試圖想留給僱主一個好印象.
閻寒不耐的擺了擺手.打斷了小葉的話.然後他的眼神投到阿肖的身上.阿肖忙回答說:「調查過了.底子很乾淨.不會有危險.」
閻寒這才點頭對小葉說:「今天起你就在這裡了.伺候好這房子裡面的兩個人.知道嗎.」
小葉慌忙點頭說:「是.我一定伺候好他們.」
閻寒按滅手上的香煙.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這下他可以放心的離開了.臨要出門的時候.他回過身來對小葉說:「你弄點吃的來.等一下他們醒了應該要吃東西了.」
小葉慌忙點頭.作為一個保姆.弄點飯菜什麼的還不簡單.
閻寒準備往外走.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過身來對小葉說:「不要說是我說的.等她醒了.也不要提我的名字.讓她好好休養幾天.」
小葉再次點頭.其實她也不知道這位大老闆的名字啊.她有些疑惑.這棟房子裡面到底住的是誰.讓這位闊氣的老闆如此關心呢.
閻寒交待完這些後.才走越過玄關.走出門去.開了車子.出了這座花園別墅.阿肖開著車.緊跟其後.車裡面.阿肖微微笑著.他的這位老闆.寒大少爺看樣子八成是已經動了心了.只是他自己還不自知罷了.看來那位呂小姐.就來來了也白來.沒什麼戲唱了.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座花園別墅後.天色已然徹底的黑了.這一個驚慌不安.事出不斷的一天.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夜晚降臨.所有的事情似乎也應該沉澱下來了.
唐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房頂是透明的.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夜晚的天空.去年年底的一段時間她住在這裡的時候.心裡是平淡幸福的.看書睡覺外出購物.可是現在.她無法平淡.也一點也不幸福.張開眼睛.最先想到的是車禍事件.
看了時間.已經午夜時分了.看來她昏了很久了.唐糖看到自己身上髒亂的婚紗已經被換了下來.換上了清爽潔淨的衣服.她下意識的想要去尋找.尋找那換下來的髒亂的婚紗.白天的時候.因為小新出事她曾決定再不結婚了.所以她想留著那件婚紗做個紀念.
婚紗是每個女人的唯美的夢.何況那還是蘇言買給她的.
許是在房間裡弄出了動靜.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子.唐糖很是好奇的看著她.閻寒什麼時候又在這座房子裡養了別的女人.女子接收到唐糖探尋的目光.立刻開口說:「我是小葉.今天剛來的保姆.你……在找東西嗎.要不要我幫忙.」
「保姆.」唐糖冷然一笑.他倒是好心.還放了一個保姆在這裡.「白天的時候.我身上穿的那身婚紗呢.」
「哦.那個啊.我幫你把它換下來.已經洗了.在陽台晾著.」小葉說著朝陽台的方向指了指.
唐糖小跑著到陽台.果然已經洗乾淨了晾在衣架上面.夜風吹來.裙擺飄蕩.很美.美得都不真實了.就好像她和蘇言之間的感情.很美很暖.可是不容於現實.
小葉跟著唐糖來到陽台.小聲的說:「我做了飯菜.已經熱了好幾遍了.你要不要吃一點.」說完之後想起閻寒臨走前吩咐的.便又改口說:「還是吃點吧.你一定都沒怎麼吃東西.」
唐糖無力的在陽台的地板上坐了下來.仰頭靜靜的看著衣架上面晾著的潔白的婚紗說:「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所有的東西都沒了.婚禮沒了.阿婆也沒了.自由也沒有了.就連小新.也差點沒有了.這一刻.她徹底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失無所失.
原以為.那個一年為期的交易結束了.就能過上新的生活了.可是新生活的味道還沒有品味出來.自由的感覺還沒有品味出來.就連一直嚮往的幸福還沒有開始.她就又摔了一個跟頭.這一次.比上一次摔得更重更狠.
上一次不過是家破了.失去了一年的自由而已.可是這一次.阿婆車禍去了.家何止是破了.根本就是碎了.消失了.人命哪裡是能夠挽回的.這一次.所有的希望都悉數破滅.連所謂的交易都沒有了.徹底的淪陷在一灘絕望的沼澤中.
唐糖抱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流淚.這樣無助的時刻.她只能自己抱著自己.沒有安慰.沒有依靠.更沒有救贖.像一抹遊魂一樣.飄蕩在清冷的雪山山峰.一邊忍受著無邊的寒意.一邊悵然哀戚.找不到出路.找不到皈依.
一個稚氣的聲音喊著:「媽媽.我餓.」小新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陽台上.身上穿著他的小熊睡意.睡眼朦朧.理成平頭的腦袋上面有一片頭髮因為睡覺的緣故塌了一片.這個孩子已經從當初肉嘟嘟的奶娃娃長出了淡淡的稜角了.也許再過幾年.他將會長成一個小小的少年.然後是朝氣的少年.然後是青年.他將有著他自己的路要走.
看到小新可愛的模樣.唐糖才覺得心裡稍稍的有了一絲暖意.她擦了臉上的淚痕.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對他說:「餓了是嗎.媽媽帶你看看廚房有沒有好吃的.」
一旁站了許久的小葉.開口說:「你們快下樓吧.我再去把飯菜熱一遍.」——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