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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1章 畢業之殤 文 / 糊塗晚晚

    唐糖僵在原地,看著緩緩靠近的蘇言,做夢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小糖,好久不見……」蘇言停在唐糖三步遠的地方,微笑著說。

    唐糖忙回過神來,真的是他,自己沒有做夢,她的心裡有些小小的激動,所以說出來的話有些結巴:「好……好久不見了,你……你還好嗎?」

    蘇言苦澀一笑,沒有回答過得好還是不好,而是說道:「對不起。」

    唐糖搖搖頭,無措地笑著:「不,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連累他。

    蘇言定定地看著唐糖,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忽然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對蘇言說:「蘇言,你怎麼在這裡?伯母還等著我們一起回家呢。」李苗帶著滿臉的甜蜜,很是自然地挽住蘇言的胳膊,然後看向唐糖:「蘇伯母今天出院,說好了要回家去,一家人好好地聚一聚呢。」

    蘇言不悅地皺起眉頭,不著痕跡地扯開李苗的手,然後對李苗說:「你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再回去。」

    李苗拉下臉來,撒嬌地說:「蘇言——你是來接我的,怎麼能讓我先回去?你媽媽剛剛才出院,你難道還想讓她生氣,再住一次院?走嘛,回家去,說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商量一下七月份的訂婚典禮的。」

    唐糖的心沒有由來的疼了一下,像是被蠍子蜇了一下一般,疼痛的感覺像電流一般瞬間流遍了全身,她僵硬地笑著對蘇言說:「快些回去吧,別讓伯母等久了,還有……先提前恭喜你們了……」說完轉過身去,快步走開,她不敢再呆下去,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流淚,特別是蘇言。

    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唐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默默地站著,苦澀地笑著,難怪這麼久了蘇言他都沒有出現,他要訂婚了,他還專程來接李苗回家商量訂婚的事情,蘇言他……他……以後的日子裡,還會不會想起自己?

    強忍住淚水,可是眼淚已經流過了臉頰,唐糖想要笑,蘇言要訂婚了,這是他人生的大喜事,自己該為他高興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心裡這麼難過?唐糖胡亂地擦著眼淚,突然衣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閻寒的聲音:「笨女人,躲哪裡了?限你三秒鐘內快點出現。」

    唐糖努力地表現出很鎮靜的樣子,對著手機問:「你在哪裡?我這就過去。|」

    「還能在哪裡?在你學校的門口……」閻寒的聲音說著。

    唐糖掛斷電話,擦了臉,深吸一口氣,為什麼要難過,這樣不好嗎?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去連累蘇言了,不僅如此,所有的關係也都撇清了,連血帶肉一起斬斷,前塵往事一刀子從心裡剜掉,一個拿身體來做交易的女人,和一個喜歡白手帕的純潔男人,不可能有任何好的結局。這樣的結局,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閻寒的車子很是惹眼,大喇喇地停在f大的門口,引來過往的學生頻頻側目,紛紛猜測是何方權貴的坐騎。

    唐糖裝作很是鎮靜的樣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冷冷地說:「走吧,到幼兒園去接小新。」

    閻寒本能地想調侃她幾句,可是後排座位上坐著的唐糖,一臉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週身散發出一種寒若冰霜的死氣,彷彿體內的靈魂都被凍結了,沒有一絲的溫度。

    「今天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閻寒好奇地問。

    唐糖不耐地回答:「沒有人欺負我,我不知道有多好。專心開你的車,少廢話!」

    閻寒才只說了一句話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很是不悅:「你今天吃火藥了!小爺自己的車要怎麼開輪得到你來說?」

    唐糖不想再說話,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心裡徹底的痛過之後,竟然是些許的解脫,就好像是非常在乎的東西丟了以後,沒有了任何好在乎的,那種破罐破摔的放縱與坦然,一無所有,失無所失的狀態下,竟然有著一種近乎絕望的自由。

    唐糖專心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的時候,突然面前多出了一疊紙巾,和蘇言慣用的白手絹不同,這疊紙巾很是高檔,上面甚至印著美麗的花紋,美麗典雅且柔軟,可惜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短命。唐糖接過紙巾來,擦了臉上的淚痕,很快地那疊美麗的紙巾就變成了一團濕乎乎的垃圾了。

    閻寒收回遞紙巾的手,繼續開車,他沒想到這個一向硬氣和清高的笨女人竟然也會有著這樣濃郁的悲傷,像一個冰雕一樣無聲的哭泣,獨自傷悲。這樣的樣子,竟然讓他的心裡憑空多出了一種想要溫暖她的衝動。

    接了小新以後,唐糖的情緒才好了一些,她微笑著問小新今天在幼兒園裡學了什麼,有沒有和別的小朋友打架。小新幼稚的話語,逗得唐糖忍不住發笑。閻寒輕轉視線,他忽然覺得唐糖的笑容其實也是很美麗的,沒有粉底的粉飾,沒有眼線眼影的掩飾,她的美麗是最天然和質樸的美麗,淡淡的美麗中帶著些許的甜美。

    晚上唐糖很早的就準備回房睡覺了,閻寒穿著鬆散的睡袍,攔住她臥室的房門,提醒說:「那一張紙上的交易可是你親筆寫的,你這個樣子和我分房睡,那個交易要如何履行?」

    唐糖苦澀一笑,一無所有,失無所失,還有什麼好堅持的?於是朝閻寒異常寬大的主臥走去。

    寬大柔軟的大床上,藏青色的床單換成了純白色的床單,唐糖安靜地躺在一側,空出一大片的空蕩蕩的位置等著閻寒。閻寒欺身覆上床上的女人,火熱的吻毫無徵兆地落在唐糖的唇上。白天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看著她甜美的笑容,他就想品嚐一下她的甜美。

    可是很快地閻寒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他拍了拍身下女人的臉:「交易上面怎麼說的?你不許死魚一樣的,你要迎合我!」

    唐糖嘲諷地笑了:「寒少,死魚它就是死魚,你見過死了的東西能起死回生的?我就是這個樣子,你自便。」

    沉靜,唐糖吐出這句話以後,房間裡突然就陷入死一般的沉靜中。她身上覆著的男人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週身散發出一種讓人倍感壓迫的氣場,唐糖心如死水一樣的等著他猛然發洩那一刻的粗暴。可是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了,身上的男人突然翻身躺在了一旁,冰冷的聲音簡單地說:「出去。」

    唐糖自然是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於是慌忙坐起身來,想要快些離開,剛要打開門的時候,忽聽身後床上的男人冰冷的聲音玩味地說:「不要在我面前說什麼死啊活的,我不吃這一套。今天放你一馬,下一次,你知道該怎麼做。」

    唐糖握著門扶手的手有些發抖,不過還是開了門,跨了出去。

    沉靜的臥室裡,閻寒在床頭櫃上摸了一根香煙,點上後慵懶地抽著。微微勾起唇角,他想著剛剛身下的女人雖然一臉的無所謂,可是緊緊揪著床單的手,為什麼要發抖呢?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的身子出賣了自己嗎?若是心真的死了,有為什麼會害怕?

    閻寒玩膩了商業界的遊戲,玩膩了金融界的計算,玩膩了男人世界的野性爭奪,忽然覺得逗著一個笨女人玩也是挺有意思的。不要錢,不對他這個大財團的太子爺正眼相看是嗎?他有的是辦法讓她自己跪下來求他。

    第二天,唐糖照常早起送了小新去幼兒園,然後步行著走了一段距離,竟然以外地找到了一個公車車站台,坐了公車,二十多分鐘便到了學校了。

    生活如此繼續,寒少似乎有些忙,那天晚上的不歡而散後便不怎麼見到他了。因為那座房子太大了,唐糖打定了主意要避開那個霸道陰狠的男人,所以有的是辦法不與他碰面。比如說在他早上起床的時間段前就提前收拾好了出門,在他晚上回來的時間段前回來,早早地吃過晚飯,回房做自己的事情。平時聽到他的腳步聲,便繞到一邊,力爭不與他碰面。

    時間一晃就到了五月底,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畢業論文基本上可以定稿了。畢業的同學們也開始了每年五六月份都會上演的吃散伙飯的一幕。過了整個六月,大家就本科畢業了,各自走上了各自的道路,這是一個離別的季節。

    這些日子裡,唐糖的生活雖然沒了閻寒的干擾,變得平靜起來。可是噩夢並沒有結束。眼看著周圍的同學紛紛找好了工作,就等著畢業以後安心工作了,可是唐糖的工作遲遲都沒有找好。遞出去的簡歷全都被退了回來,眼看著還沒有自己能力強的同學都找好了工作,唐糖的心裡很是沮喪。

    時間很快地就從五月跨到了六月,這天晚上唐糖所在的班級聚餐,吃散伙飯。班上幾十號同學包了好幾桌,六月的天已經走進了夏季了,年輕得畢業生們穿著短袖體恤,相互碰杯,喝酒。關係好的一口喝乾,關係一般的也一口喝乾,因為走過了這一季,就分道揚鑣,各自天涯了……

    唐糖頭一次想要喝醉,因為心裡的疼痛太深了,因為畢業之後,蘇言就要和李苗訂婚了,因為自己的落魄,不僅拿身子和男人做交易,還遲遲找不到謀生的渠道,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她真的很想醉去,最好永遠不要醒來,這個世界太殘酷了。

    晚上十一點,林巧巧歪歪扭扭地扶著唐糖往學校走去。唐糖明顯的已經喝高了,可是林巧巧也喝得不少。兩人就這麼歪歪斜斜深一腳淺一腳的相互扶著朝學校大門走去。

    恰巧此時一輛粉紅色的跑車迎面駛來,然後吱的一聲急急剎車。車上坐的是影棚拍戲晚歸的安娜,她本來很是疲憊的眼睛在看清楚路邊相互扶著的兩個女子的時候,忽然露出一抹狠戾的光芒,今天可是這個土包子自己送上門的,可怪不得她安娜手狠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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