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秦陸舌綻春雷,逍遙舟的船頭猛地一撞,將血鳳烏金輪撞得不見蹤影。
「噗」真田俊彥心神震盪,大口吐血,秦陸率領一干子弟趁此良機撤退。
逍遙舟風馳電掣,眼前雲霧流轉,十幾個呼吸退到了五百里之外。
一條條樓船疾馳而來,正是接應的秦家水軍。
「陸兒,辛苦!」秦老太君的聲音遠遠傳來,秦家子弟倍感振奮。
此番血戰,秦家兩百子弟陣亡五十人,而對方付出了傷亡千人、七艘艨艟快艇沉沒的代價。
首戰告捷,秦老太君又親臨前線,秦家子弟低落的士氣復燃。
秦陸進入秦老太君的座艙,仔細的描述了剛才的戰況,聽聞秦陸遭遇兩大武聖高手夾擊,秦老太君不由得緊張道:「是否受傷?」
「些許小傷,調息之後已經復原。」秦陸微笑道。
「好,這次重挫了海龍王的銳氣,我軍可回軍港休整。」秦老太君唯恐秦陸有失,對於戰局的得失反倒沒怎麼放在心上。
「不!我要再入血龍海域一探究竟。」
秦老太君疑惑道:「為何?」
秦陸振振有詞:「我秦家以往與海龍王藍浩洋雖然有些摩擦,都無傷大局,兩家之間其實是暗鬥不斷,卻沒有公開決裂。此番我斬殺藍浩洋兩名兄弟,已經結下生死大仇,戰端一開,又豈能輕易收場。」
秦老太君無奈道:「此番探查,你要帶多少人?」
秦陸自忖有逍遙舟這等神器,若再不濟,逃走不成問題。
「我一人即可。」
秦老太君正要相勸,見秦陸斬釘截鐵,不由得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且小心。」
秦陸應了一聲,駕馭逍遙舟化作流光飛射。
血龍島上,宮闕巍峨。
大殿內,藍浩洋正設宴款待真田俊彥一行。
丈二高的蟠龍燈柱上,是一顆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整個宮殿耀如白晝。
數十名身穿冰蠶銀絲袍的金髮鮫人款款而來,將鮮血一般的美酒倒入琥珀杯中。
藍浩洋頻頻舉杯,意態豪放,但眉宇間仍有化不開的憤怒。
自己的手足同胞在此次海戰中隕落,這種痛楚猶如烈火灼燒著藍浩洋的神經,他恨不得立刻將秦陸抓來,千刀萬剮。
就在藍浩洋借酒消愁的時候,秦陸正圍繞著血龍海域飛行。
這片海域如此廣大,方圓數百里,相當於北漢皇朝數個行省。
秦陸一路飛行,沿途遇見藍浩洋的手下,一律斬殺後進行搜魂。
綜合這些人的記憶,秦陸得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東瀛九州島對於藍浩洋來講至關重要。這個島距離甲賀忍者的大本營鬼龍峽谷非常近,而在側面則是東瀛赫赫有名的劍聖谷。
劍聖谷是日本的武道巔峰所在,門主柳生在五十年前的試劍大會中擊敗日本各門各派的一流高手,贏得天下第一的美譽。
面對巨大的榮譽,柳生卻拒絕了各路大名的邀請,隱居山野,潛修劍道。
此後五十餘年,日本武道高手頻出,但卻無一人敢到劍聖谷撒野,這一切都源於那個神話一般的存在。
也有人說,柳生的策略是以退為進,他日重出江湖之時,劍聖門必定會席捲日本。
也有人說,柳生已經超脫了普通的劍道,踏上了追尋無上天道的旅途,世間的名利不再掛懷。
對於這些傳說,秦陸認為劍聖谷就算再超脫,也會在一定範圍內保持自己的地位。
當今之世為大爭之世,不為刀俎,則為魚肉。
能夠捍衛自己的,唯有手中的劍。
劍聖谷的人已經捲入到逐鹿天下的爭鬥中來,是不可能眼見他人坐大的。
就在秦陸思忖的時候,手掌心猛地一跳。
秦陸運轉大荒經所傳心法,手掌一道道溝壑起伏,煞氣沖天。
西南方,有人在做生死搏殺,去看看。
秦陸心念一動,身影穿破重重空間,詭異的接近。
海面上,一道道水柱騰空而起,猶如擎天巨柱挺立在海面。
水柱中央,兩道人影快速移動,展開了慘烈的搏殺。
罡氣的波動並不劇烈,這種無聲的搏殺融合了極為凌厲的精神攻擊,稍有不慎,心神失守,道心立刻破碎。
劍氣,凌厲的劍氣令空間扭曲,數百道粗大水柱齊齊破碎。
水霧飄飛,雲氣蒸騰,絕世劍光將眼前的霧氣劈成兩半。
一道人影閃動,猶如閃電破開空間。
人影奇快,他身後的那道劍光更快,劍意透出亙古虛空的滄桑。
那道人影終於停滯下來,恐怖的破碎,飄散,被一道道細小的銀絲般的劍光不斷的粉碎,直至化作虛無的灰燼——
劍光消散,一名白衣青年持劍挺立,他的眼神桀驁不馴,就連頭頂的蒼穹也敢一劍斬破。
看到這名青年,秦陸不由得一驚:天草次郎,當日在寒冰島遇見的天草次郎,他怎麼在這裡。
天草次郎的手指撫摸著長劍,緩緩移動,突然他的劍猛地一刺。
秦陸身邊的空間急速壓縮,就像一個灼燒的大火爐爆炸開來,熾熱無比的劍氣凝聚成鋼針攢射。
對方發現了自己,不愧是天草次郎。
秦陸長戟舞動,魔道神芒凝聚成弧形光環,與這股劍氣相撞,迸發出絢爛無比的光芒。
「是你?」天草次郎的眼中有驚喜,但隨即冷靜下來,警惕的望著秦陸。
十四歲那年的決鬥歷歷在目,彼此都把對方視作生平勁敵,而今在這茫茫大洋上相遇,不由得有無常的感慨。
「秦陸,你來這裡做什麼?」
「殺人。」
「殺什麼人?」
「當然是該殺的人。」秦陸洒然一笑,從懷中摸出一瓶英雄血,拋給了天草次郎。
和當年一樣,天草次郎根本就沒有懷疑,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豪情激盪,有一種拔劍四顧擊節高歌的衝動。
天草次郎沒有高歌,他出劍。
絕世劍芒裹挾著重重海浪,整個空間呈現出炫白的光芒,一道龍形劍氣漩渦噴湧,無數颶風沖天而起。
一劍出,波浪翻捲,劍勢如同水龍撞破蒼穹,無可匹敵。
好劍,好劍!秦陸仰天大呼,橫刀猛地一劈。
刀氣狂龍逆天飛舞,混亂時空,顛倒陰陽。
磅礡的刀氣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橫亙虛空,彷彿這天地之間唯有那奪目的刀光存在。
刀劍相撞,巨力反噬,秦陸退了兩步,天草次郎則退了三步。
天草次郎的目光中驚訝更濃,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出劍。剛才那一劍代表了他劍道的至高領悟。
勢均力敵,天草次郎頓生惺惺相惜之心。
一瓶英雄血喝完,天草次郎狂笑道:「好痛快!秦陸,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殺的是什麼人?」
「藍浩洋!」秦陸道。
「這人,該殺!」天草次郎目露凶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