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智計百出,有沙漠之狐的綽號。
可是每次遇上秦陸,她都有種黔驢技窮的感覺。
秦陸笑得一臉燦爛,蒙娜用力咬著嘴唇道:「其實這件事情並不複雜,你有沒有聽說過狼人的故事?」
狼人的故事在大漠中流傳很廣,一些死去狼崽的母狼會將人類的孩子當做孩子撫養。
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秦陸不置可否的點頭道:「聽說過。」
「這次我請你幫忙的事情,就是拯救一個狼人!」
秦陸盯著蒙娜道:「為何會找上我?」
蒙娜老實的說:「因為你是柳東陽和司馬微雲的高足,修煉果道家最正宗的玄門內功,方纔你懾服青狼,我隱約感覺到你身上的天狼氣息。以你所學駁雜,肯定能幫助狼人驅除體內的狼毒。」
狼毒指的是狼族血脈在人體內的副作用。
一般來講,狼孩雖然和狼共處,但畢竟還是人類。
茹毛飲血,嗜食生肉,這些不過是造成氣機紊亂,狼毒是狼族的血脈與人族血脈不相調和所形成的。
一個人怎麼會有狼族的血脈呢?秦陸靜心一想,想到了一種可能。
只有人和狼族雜交產下的後代,才會擁有狼族的血脈。
而只有達到武聖境界以上的妖獸,才會變化成人形,和人類交合。
蒙娜為了一個狼人驅除狼毒,這樣的狼人必定不是普通人,這個忙看來自己要幫。
秦陸點了點頭,爽快的說:「蒙娜郡主,我可以出手,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蒙娜正色問道。
「第一,如果拯救狼人遇到危險,我必須先自保!」
「這是自然。」蒙娜睫毛一眨道:「下一個條件呢?」
「日後我若有難,還望蒙娜郡主出手相救!」
這個條件大出意外,蒙娜反問道:「你怎麼不說和談的事情?」
秦陸笑道:「何談是兩國之事,阿巴汗以大局為重,肯定不會為難我。當今之世,三大絕世皇者都已經超過七百歲,壽元無多,日後新皇上位必定紛爭不斷。那時天下大亂,人人自危,說不定還要靠郡主庇護!」
蒙娜沒有料到秦陸竟然思慮的如此長遠,她抬起玉手道:「秦陸,你我可擊掌為誓。」
「啪啪!」兩下,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蒙娜一拍青狼頭頂,穿破空間,來到天狼山脈。
下到地面,血性狂暴的氣息撲面而來。
黑暗的密林中,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射出凶殘的光,一頭頭相當於人類武尊初期境界的青狼慢慢的聚攏來,血盆大口張開,狼牙森森。
秦陸仰天長嘯,天狼音煞宛若利劍。
一頭頭青狼如受重創,紛紛拜伏在地,遠古祖先的血脈氣息令它們四肢癱軟,根本無力抗拒。
秦陸也暗歎僥倖,若不是體內的天狼氣息,如此多的巨狼即便能降服也要大費周章。
蒙娜當先引路,秦陸跟在後面,兩人朝著天狼山山巔奔去。
山巔之上,巨石交錯,猶如狼牙。
在山巔絕頂之上,有一個天然的石穴,石穴內佈置有重重禁制,陰冷凶邪的氣息透射出來,每一塊斑駁的石塊裡面彷彿都蘊藏著一頭凶悍的野狼。
秦陸停住腳步,心生警惕道:「這些禁制不像是妖族所為吧?」
「當然不是!」蒙娜解釋道:「這些禁制是為了拘禁裡面的狼人而設置的,集中了數十位大巫的通天法力,我陪你進去!」
蒙娜取出一塊紫晶,這塊紫晶很獨特,像一柄劍,劍身刻畫著玄奧繁複的陣紋,以秦陸強悍的神念也難以穿透。
「祖先的神靈,龐大的力量」蒙娜念誦著咒語,紫晶劍散發出紫色的波紋光澤,一道道潛伏在暗處的禁制一一浮現。
地水風火,雷霆沼澤,禁制蘊含著浩瀚的自然巨力。
這些禁制猶如蛛絲網般纏繞交錯,和天狼山脈連成一體,可以源源不斷的利用山脈本身蘊含的能量形成一種天地大勢,將裡面的人生生困住。
秦陸自忖就算自己陷身陣中也難以脫身。
蒙娜前頭引路,空間逼仄陰暗,越往裡走,那股血腥肅殺的氣息就愈加厚重。
前頭,突然透射出兩點光亮。
光是血紅色的,不是自然的光亮,而是人的眼睛。
一個身材高大的狼人,雙臂張開,站在石室中央。
狼人的皮膚粗糙,毛髮翻捲,混雜著血痕和汗漬。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在狼人的體表,是一個個猙獰恐怖的創口。
這些創口奇形怪狀,猶如惡魔的臉,遍佈狼人全身。
遠望去,狼人就像一個渾身長滿了人臉的怪物般恐怖。
好在這個怪物的軀幹和四肢都被星辰鋼煉製的彤雲鎖鏈穿了,狼人在陰冷幽暗的地窖裡掙扎咆哮,他充滿野性的身體內是令人驚詫的神力。
可是任憑他恨意滔天,力可拔山,還是無法破開鎖鏈的束縛,他只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準備下一次的衝擊。
秦陸看到這個狼人,不由得眉頭一皺。
秦陸已經用神念查探過,這個狼人體表的狼毒除了血脈不調和之外,還有深深的暴戾之氣植根於狼人的骨骼之內。
這些暴戾之氣若是無法釋放,就算現在替狼人驅除狼毒,日後還是會發作的。
就在秦陸苦思對策的時候,大口喘氣的狼人發現了蒙娜,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就連呼吸也輕微了許多。在這個狼人的眼神裡,秦陸看到了發狂的恨意也看到了深沉的感激。
「蒙娜蒙娜姐姐!」狼人開口說話了,他發音不準,帶著狼族的語調,但秦陸還是清楚的聽出了他的意思。
這個狼人見到蒙娜,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流露出無比的依戀和溫情。而他對秦陸,就沒有那麼友好了,他的目光凶悍,彷彿隨時都會撲上來將秦陸撕成碎片。
「頡利,我的好弟弟!」蒙娜突然走上去,將狼人抱在懷裡,眼眶裡滿是淚水。
狼人的頭低下來,摩挲著蒙娜的臉龐,異常溫順。
弟弟?這個狼人是蒙娜的弟弟?秦陸心中無比震驚。
頡利抬起頭,他咧開嘴,露出血漬斑斑的白牙,眼睛裡凶光畢露:「姐姐,這個男人是我的食物?」
食物,這頭狼人將自己當成了食物?莫非這個叫頡利的狼人依靠吞噬武者的精血生存,這太過恐怖了。
「不,他不是你的食物!」蒙娜抓著頡利的手,絲毫不在意他身上恐怖的傷疤和汗漬:「弟弟,他是我為你請的醫生,他能醫治好你的狼毒。到那個時候,你就不用呆在這陰冷幽暗的地方了。」
「你是說我能離開這裡了?」頡利的眼中綻放著喜悅的光芒,但他的喜悅隨即被仇恨吞噬。
「不!我不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蒙娜不解道:「你不是嚮往廣闊的草原嗎?治好病我帶你去草原,帶你去看風景,帶你去打仗,讓你成為我們突厥人真正的英雄。」
蒙娜描繪了一幅美麗的圖景,試圖激發頡利內心的渴望。
可是頡利呆呆的坐著,他的臉色陰冷的就像鎖鏈,眸子裡有一股血光沖天而起:「姐姐,我從小就被家族視為怪物,拋棄在荒野。我與狼群為伍,喝母狼的奶水長大,好不容易成年,卻被人生生的困鎖在這裡,忍受族人的白眼和嘲笑。這些嘲笑的眼神和話語讓我發瘋,我我好恨!」
「砰!」頡利突然一把推開蒙娜,他的頭用力的撞擊著地面,堅硬的玄鋼巖壁被他撞出一個個凹形的大洞。
「砰砰!」頡利瘋狂的擊打著地面,眼睛憤怒的噴火,恨意在胸腔四處衝撞,要將整個胸膛炸裂開來。
蒙娜急速的退到秦陸身旁,搖晃著他的手臂道:「頡利已經進入狂化狀態,快想想辦法。」
秦陸沉聲道:「蒙娜郡主,頡利的鎖鏈能否打開?」
「頡利力大無窮,你瘋了嗎?」蒙娜不明白秦陸為何在這當口上說奇怪的話。
「我沒瘋!」秦陸解釋道:「頡利的狼毒除了血脈不調和,還在於他內心深處的戾氣。他身世孤苦,又遭受族人的冷遇,這股戾氣和狼毒混合在一處,已經深入骨髓。解開他的鎖鏈,讓他與我一戰,戰鬥會使他的狼毒得到最大限度的釋放,這樣我才有把握一舉根治他的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