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籐椅,秦陸站起身朝裡面走,煙羅公主好奇的跟了上去。
前方,是一個碧鸀色的水潭。
水潭靈氣氤氳,四周垂柳成蔭,是一處十分雅致的所在。
秦陸在水潭邊站定,然後開始脫衣服。
煙羅公主俏臉緋紅,她雖然言行有些出位,但還沒有膽大到看一個陌生男子脫衣服的地步。何況,皇家良好的教養也不允許她這樣。
「秦陸!」煙羅公主咬牙切齒道:「你在做什麼?」
秦陸轉過來,煙羅公主「啊」了一身,對方此刻已經是精赤著上身,正準備解開腰帶。
「你——無恥!我要告你個褻瀆之罪!」
「哈哈」秦陸仰天大笑道:「煙羅公主,這裡是書院的後院,也是我的住所。你莫名其妙的闖進我的住所不走,又偷看我洗澡,這是什麼道理?」
「偷看你洗澡?」煙羅公主杏眼圓睜,胸口急速起伏,呼出的強大氣流將面前的柳絮打得倒飛。
「難道不是?」秦陸反問道。
「這」的確是自己擅闖他人住所,煙羅公主為之語塞。
皇家子弟,都有強詞奪理的習慣,煙羅公主很快找到了理由:「可是你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就應該有所收斂。」
秦陸苦笑道:「公主殿下,我一介草民,在自己家裡洗澡也不行?如果公主殿下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這——這聽起來怎麼那麼彆扭。
好像自己成了入室搶劫的蟊賊,而對方就是那無辜的小綿羊。
煙羅公主心頭的火氣越竄越高,就在這個時候,秦陸突然張開嗓子吼道:「來人啊,有人非禮!」
「非禮?他說我非禮?」院牆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書院的人回來了。
煙羅公主什麼也顧不上,化作一道紅光飛射。
原本抱著戲謔的態度來看秦陸,不料非但沒能實現自己的惡作劇,反而被對方捉弄了一回,弄得自己像賊似的逃離,這種感覺憋屈的要命。
街上,一行人橫衝直撞。
刑部侍郎之子文俊正在和一干紈褲大肆遊樂,囂張氣焰沖天。
煙羅公主正一肚子氣沒出發,這下正好找著機會了。
紅光怒射,只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李家的護院高手被打得躺倒在地,呻吟不斷。
「什麼人?」文俊只吼了一聲,對方就衝到近前,冰冷的劍氣刺入體內,令他動彈不得。等看清面前的煞星,文俊那張臉比雪還要白。
「煙羅公主!」文俊這下子徹底的悲劇了。
不只是一個人的悲劇,在這一天凡是作惡的京城紈褲都受到了懲罰,這一天可以說是紈褲們的集體受難日。
這麼大的事情自然逃不過三公主劉雨萱的耳目,她直接來到大姐的住所,煙羅公主舀著寒光劍將柳葉一片片的削下來呢。
大姐一定是吃了秦陸的虧,否則也不會這麼大的火氣。
劉雨萱忍住笑,咳嗽了一聲。
煙羅公主轉過身子,以她的靈力,早就知道三妹來了。
劉雨萱拉過一綹頭髮,用手指攪弄著,聲調拖得長長的:「秦陸這小子這回肯定慘了,有大姐出手,他只能落荒而逃啊。」
不提還好,這一說煙羅公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這小子狡詐如狐,我差點」
想起剛才的尷尬,煙羅公主就覺得憋屈。
「大姐消消氣!」劉雨萱遞過一瓶美人醉,煙羅公主「咕嚕」的喝了好幾口,將天家嬌女的風度全然拋棄。
看來大姐真是氣壞了,有時間好好問問秦陸,他是怎麼做的。
劉雨萱心裡起了八卦的心思,而煙羅公主喝下半瓶美人醉,只覺得渾身清爽,她好奇的問道:「三妹,你總共只有十瓶,也忒大方了。」
劉雨萱毫不在意的說道:「秦陸說了,只要能在詩會上蘀他推薦,他會再送我一百瓶。」
煙羅公主嫉妒起來,語氣帶著酸味:「三妹,看來這秦陸倒挺給你的面子嘛。」
「咯咯!」劉雨萱笑得很開心,她挽著姐姐的手臂道:「聽說西域國來了一名使者,我們去看看!」
西域不僅僅是西突厥這個強國,在新月沙漠之外,是廣袤的呼倫大草原,草原西面是巍巍崑崙,而在宏偉高大的崑崙山之後,則是蒼涼無垠的大荒。、
西突厥東西有萬里之遙,南北有數千里之地,佔據了北方富庶的草原和山林。龜茲、月氏、回鶻等小國被擠壓到崑崙山以西,生存環境極為惡劣。
這些小國只有向北漢皇朝進貢,靠海上貿易維持生存。
這次來朝的是西域龜茲國的阿里木王子,他帶來了海上採摘的珍寶,還有數十名身材高大的崑崙奴。
北漢富庶,上京城更是各民族聚居的大都市。
走在北漢最繁華的樓蘭街上,金髮碧眼的西域美女隨處可見,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那些崑崙奴。
崑崙奴大多身材健壯,體型黝黑,言語木訥,對主人忠心耿耿。在上京城的奴隸市場上,崑崙奴甚至賣到了三萬兩白銀以上。
劉家姐妹興致勃勃的去見龜茲王子,也是想能不能弄到幾個貼心的崑崙奴。
兩姐妹聯袂而行,來到驛館的時候,卻看見幾十名身穿銀龍軟甲的武士。
羽林衛?姐妹倆興奮勁一下子被澆滅了大半。
羽林衛是禁宮大內的武道高手,都具有武尊巔峰破魂境甚至以上的實力。這些高手平素在深宮中修煉,概不外出,數十名羽林衛出現在驛館,使得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幸好羽林衛中的武衛將軍墨凝風是熟識的,他見到姐妹二人,主動過來招呼。
「長公主,三公主!」即便見到皇家公主,羽林將軍墨凝風也只是微微欠身而已。
「墨將軍,氣氛為何如此凝重?」煙羅公主鄭重的問。
墨凝風含糊的說道:「此次龜茲王子阿里木負有重要使命,已經不在驛館了。」
不在驛館,那就是在皇宮大內,驛館重兵把守很有可能是故佈疑陣。
此事涉及國事,煙羅朝劉雨萱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退了出去。
皇宮大內,一處秘密的宮殿內,阿里木匍匐在冰冷的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大殿正中,百尺高的台階上,一團紫氣繚繞,萬乘之尊人皇劉豫端坐在金龍椅上。
儘管收斂了不少氣息,武聖巔峰強者呼吸之間的威壓仍然令阿里木胸口如同重錘敲擊,後背冷汗直冒,衣服黏糊糊的貼在脊背上,就像抹了爛泥般難受。
「阿里木,你的消息可否確切?」人皇劉豫問道。
「千真萬確,我在漠北王庭安排了數百條眼線,絕無半點虛假!」
「哼!」人皇劉豫哼了一聲,阿里木頭頂恍若泰山壓頂,頭不由得又低了一分。
旁邊,武穆、神機武王凌若峰以及一干武侯正襟危坐,都在思索著阿里木的話。
西突厥最近有了新的變化,大單于阿巴汗已經半年沒有在王庭升帳了,七賢王鐵木辛哥和九賢王伊爾克頻繁調動軍隊,似乎要製造新的戰事。
武穆劍眉一動道:「突厥九大賢王僅存五位,七賢王和九賢王與大單于貌合神離,此次調兵恐怕是突厥內亂的先兆。」
神機武王凌若峰補充道:「武穆所言極是,漠北王庭按照慣例每半月會集會議事,大單于阿巴汗半年未升帳議事,的確蹊蹺。而據邊境探馬回報,此次七賢王和九賢王大軍向我軍集結,恐怕有入侵徵兆!」
人皇劉豫緩緩說道:「阿巴汗半年未升帳,很有可能是舊疾發作,鐵木辛哥和伊爾克向我邊境集結,是想提振自身在部落內的威望,趁機奪取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