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爆炸的同時,蠻族戰神化作一團血霧,自爆開來。
兩股不同的爆炸匯聚在一起,無數火球升騰,衝擊波匯聚成颶風狂飆而去,山谷中人仰馬翻。
松紋等人首當其衝,被火球炸成焦炭。
此時山頂的濃霧悉數散盡,突厥號角如同野狼嘶吼,數萬熊虎戰士虎視眈眈。
一名突厥大將佇立在山巔上,身後一桿大旗上「粘罕」二字迎風招展。
突厥騎將粘罕,他不是與風寧侯董存義作戰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薛剛的心沉了下去,他厲聲命令道:「霹靂車,發射!」
沒等步兵架設好戰車,敵軍的炮口已經對準了下方。
炮聲隆隆,對方的玄冰彈如同龍捲風瘋狂傾瀉。
塵土飛揚,冰屑激射,殘肢斷臂和著北漢士兵的哀嚎衝上半空,整個陰陽谷變作了人間地獄,修羅屠場。
敵軍居高臨下,玄冰彈炸裂過後,地面覆蓋上厚厚的堅冰,令路面更加濕滑,不少冒死衝鋒的士兵踉蹌摔倒,被敵人的弩箭射穿。
這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屠殺,敵軍佔盡地利,居高臨下,用玄冰彈和弩箭射殺大量北漢士兵。加上山谷狹窄,騎兵人馬自相踐踏,死傷慘重。
粘罕的手舉了起來,突厥騎兵長槍寒光吞吐,恐怖的殺氣籠罩著整個山谷。
「轟!」突厥狼騎兵居高臨下,從半山坡發動衝擊。
黑壓壓的鐵流席捲而過,一小隊衝到半山坡的北漢士兵被鐵流無聲吞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薛剛率領八百親兵,浴血搏殺,拚死抵擋突厥鐵騎,剩餘的人馬也陸續衝上來。
在這絕谷,唯有拚命方能活命。
殘兵不斷聚攏在薛剛周圍,懷著必死之心搏殺。鋼刀翻捲,白刃翻飛,士卒們忘記了死亡的恐懼,用盡全身力氣拚殺。
一夫拚命,萬夫莫當。
這群殘兵在薛剛的率領下佔據了東南的一處山峰,結成戰陣,拚死抵抗。
「將軍,我願率隊幹掉敵將!」粘罕的親兵隊長亞克主動請纓。
粘罕臉上浮現一抹冷笑:「亞克,為將者要善謀。我軍佔盡優勢,為何敵軍還能突圍?」
亞克愣了一下,他意識到了什麼,緊閉雙唇,不再說話。
薛剛佔據東南的山峰,五萬殘軍經過這番激戰,只剩下三萬多人。
下方霧氣瀰漫,樹木遮天蔽日,是一個巨型山坳。
山坳前方一條路朝前蜿蜒,出口隱約可見。
薛剛留下三千精兵作為掩護,自己率領兩萬七千人下到山坳,全力朝著出口跑去。
出口在望,每個人都湧起了生的希望。
粘罕揮動著令旗,突厥鐵騎鐵流席捲。
雪亮的馬刀揮舞,留在山頂掩護的三千北漢將士被砍殺殆盡。
粘罕勒住胯下的青狼,望著密林深處的北漢殘兵,他的笑容燦爛而殘忍。
「嗷嗚嗚」陰風再度怒號,整座森林變得詭異而安靜。
肥沃的黑土裡,一根根粗壯的根須悄悄的破出地面,白色的瘴氣悄然升騰。
北漢士兵驚恐的發現,雙腳開始腐爛,腳下的路愈發難走,隨便踩下去都是一個深深的陷坑。
「天啊,樹木會動!」一名士兵驚恐的大叫,他的叫聲戛然而止,像被人硬生生一刀砍斷。
「噗」的一聲,血花激射,銳利的樹枝就像鐵槍刺進了士兵的咽喉,他的喉嚨多了一個恐怖的血洞。
薛剛也發現了蹊蹺,他御風飛行,火龍槍急速穿刺。
被刺中的樹木陡然巨震,像人一般痛苦的彎曲起來,樹洞中流出慘綠色的汁液,腥臭撲鼻。
樹妖,自己進入了一座樹妖密佈的森林。
「小心樹妖!」薛剛發出了警戒。
不少宗師以上的將士紛紛御風飛行,而大多數步行的士卒則被樹妖無情的吞噬掉。
沾滿毒液的枝蔓,腐蝕著人的血肉骨骼,士卒一旦被樹妖籐蔓纏繞住,往往在一盞茶的功夫化為一堆白骨。
恐懼在心頭蔓延,密林深處,士兵的哀嚎此起彼伏。
薛剛握槍的手在顫抖,士兵的慘叫就像鋼鋸切割著他脆弱的神經。
如果不是自己剛愎自用,他們都不會死,都不會死!
一路衝殺,一路血腥!
等衝出山坳的時候,薛剛等人已經是筋疲力盡。
前方的地平線上,殘陽如血。
斜陽的斜暉照射在臉上,薛剛只覺得這陽光是如此的刺眼。
七萬將士,只剩下四百餘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敗仗。
茫茫大漠,路在何方?
想到冷酷無情的軍法,想到戰死的同袍,恐懼和悲傷如同潮水沖擊著薛剛的心房。
「啊——」薛剛發瘋似的抽出腰間寶劍,朝著自己脖頸抹去。
「將軍!」親兵隊長死死的箍住薛剛的手臂,顫聲道:「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薛剛大吼一聲,虎目中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遠方傳來了馬蹄聲,一彪軍馬衝到近前,揚起漫天煙塵。
看到帥旗上斗大的「左」字,薛剛的心如同墜入萬丈冰窟。
左鐵衣躍馬而出,他鐵青著臉,馬鞭狠狠的抽在薛剛的臉上。
一鞭狠過一鞭,薛剛臉上鞭痕密佈。
「啪!」左鐵衣突然起腳,將薛剛踢倒在地。
「來人,將薛剛押下去,聽候發落!」
薛剛腦袋「嗡」的一響,整個人昏了過去,任由侍衛將他拖進囚車。
左鐵衣舉目四望,遠處突厥的軍旗招展,粘罕的部隊已經撤出了陰陽谷。
粘罕的部隊為什麼突然撤退呢?
就在左鐵衣疑惑的時候,地面突然震動起來,西北角隱約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報!」一名校尉疾馳而來,滾鞍下馬道:「稟報大都督,副先鋒秦陸偷襲了粘罕駐紮在阿蘇城南面的大營,焚燬敵軍糧草輜重,目前秦將軍正往望川城撤退。」
「秦陸焚燬了敵軍南大營?」
「那可是突厥人存貯糧草的地方,他孤軍深入不測之地,是怎麼做到的?」
一干將領議論紛紛,都用驚疑的目光打量著斥候校尉。
斥候校尉只好將剛才的軍報重複了一遍,左鐵衣朗聲道:「秦陸現在何處?」
「秦將軍現在已經撤退到了飲馬河,敵軍粘罕部窮追不捨,秦將軍請求大軍支援!」
「告訴秦陸,叫他守住望川城,我大軍即刻往阿蘇城進發!」
望川城內,秦陸剛剛登上城樓,敵軍的鐵騎就席捲而來。
好在望川城內還有兩萬善戰步卒,秦陸立刻指揮士兵把守城牆關隘,將霹靂車和投石機布設在險要的箭樓等位置上。
信鴿很快帶回了左鐵衣的軍令,秦陸看完,面沉如水。
邱少龍好奇的問道:「大人,左大都督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秦陸將書信遞給邱少龍,邱少龍看完道:「這招圍魏救趙用的巧妙,如此一來,阿蘇城已是我軍囊中之物。」
秦陸面色沉重,他分析道:「左都督的圍魏救趙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逼迫粘罕回師救援,與敵在曠野決戰;一種情況是直取望川城,佔據這一據點!」
順著秦陸的思路,邱少龍一下子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我們已經燒燬了粘罕在望川城的輜重,望川城已經失去了戰略價值,粘罕很有可能向我們發動進攻!」
秦陸望著西邊滾滾而來的鐵甲洪流,長歎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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