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的速度太快,這是一種奇異的身法,百丈長的空間瞬息而至。
「呼!」少年落在了雪地上,留下兩個淺淺的腳印。
三丈的距離,少年沒有動,他只是冷冷的盯著秦陸。
目光很冷,比地上的冰雪還要冷上三分。少年的眼神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彷彿這蒼茫的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少年沒有出手,他強大的氣勢散發出來,試圖干擾秦陸的心神。
秦陸不動,經過玄冰的淬煉,對無相功法冰心境的領悟又進了一層。如果說少年是萬仞雪山,那秦陸就是挺立雪山之巔的蒼松,任你風雪狂暴,我自咬定青山不放鬆!
少年閉上眼睛,他身上的寒意更甚,水汽沾著他的衣裳都化作了細微的雪花!
「心若冰心,處變不驚!」默誦著冰心境的口訣,秦陸的心彷彿溶入了頭頂的天宇,澄澈而透明。
風雪乍起,寒意刺骨,少年身子一震,一股無形的力量朝著秦陸刺了過來!
無形的精神威壓凝聚在一處,實施精神攻擊,這種武道手段至少是少玄境界的宗師才能施展。秦陸的神念感應到這個少年和自己同屬宗師初期,他顯露的天賦也太過駭人了!
秦陸霍地睜開眼睛,強大的精神力量如同狂濤駭浪,直接將少年的攻擊震散!
「好功夫!」少年讚了一句,他朝秦陸行了一個武士標準的致敬禮。隨後,少年神情變得莊嚴,他的手按住了劍柄。
「扶桑國劍聖門天草次郎。」
「北漢連環塢秦陸!」
話音落下,天草次郎的劍已經出鞘。
劍風破空,一道驚鴻迅疾的劃破空間,朝著秦陸斬來!
秦陸腳尖一點,身形轉折,矯若驚龍。
劍鋒擦著秦陸的衣角滑過,劍氣突然迸發,一片衣襟被割了下來。
「呼!」長刀猛地翻捲,匹練般的刀芒怒斬,這一刀足以將奔馬斬成兩半!
秦陸的破魂刀儼然出鞘,刀身正好迎上了天草次郎的長劍!
巨震之下,秦陸的身影再度飄飛,恍若風中的柳絮。
天草次郎步步緊逼,長劍上下翻飛,每一劍極盡刁鑽,這種狠辣的劍法根本就不屬於武學的範疇,它是一種殺人的劍法!
秦陸破魂刀猛地切入劍網之中,重重刀浪怒卷,將天草次郎的劍網打得不成形。
天草次郎的劍法猛然一變,宛若旭日騰出海面,整個空間跳躍著熾熱的紅光。
「旭日劍道!」這是天草次郎施展的又一種劍法,此劍一出,正好克制出秦陸的冰雪刀意!
霸刀,取得就是一往無前的意志!
秦陸到這冰雪島就是為了領悟寒冰斬的刀意,旭日劍道正是自己絕好的磨刀石!
一道刀芒怒斬,五丈長的刀芒,帶著冰封千里的寒意席捲而來,整個空間變得凝滯透明!
天草次郎的劍變得慢了起來,長劍不斷的抖動,發出不甘心的轟鳴,彷彿是蟄伏的驚龍,只等待春雷綻放便要破土而出,遨遊九霄!
「轟!」長劍又是一變,一股肅殺的氣息衝破刀網,一劍直刺,如同游龍。
三尺長的劍身似曲非曲,帶著奇異的變化,一劍刺入刀網的中央。
蘊含的罡氣從劍鋒上迸射而出,恍若千道彩虹,這一劍透出絢爛如斯的美麗!
刀網終於被劍氣所破,秦陸的刀法猛地一變。
刀氣破空,刀光霍霍,每一刀都帶著歇斯底里的氣息,就像地獄修羅的怒火,要將這一切焚燒殆盡。
烈焰斬,在這極寒之地施展烈焰斬,比起往日更加的狂暴。
天草次郎第一次領略到如此恐怖的刀意,破魂刀在秦陸的手中已經不在是刀,二十修羅魔王的怒火。狂暴的刀如同驟雨傾盆而下,天草次郎節節後退。
秦陸的刀法突然變得緩慢起來,烈焰斬本就是威力巨大的殺招,耗費的真氣也是巨大的。這一刀依然沒有拿下天草次郎,秦陸也就有些後繼乏力。
刀身震顫,新月般的刀芒自下而上暴斬,強烈的刀氣裹挾著冰雪形成了一道壯觀的冰雪狂飆。
狂飆怒卷,天草次郎的身子一飛沖天,這一刀再度落空。
人在空中,天草次郎深吸了一口氣,一圈圈強烈的劍氣波動從他的四周擴散開來。
「修羅劍波!」天草次郎終於使出了壓箱底的絕學,無形的劍波層層疊疊,將秦陸緊緊的困住。
劍波並不狂暴,反而溫柔,猶如水波輕輕的起伏。
這只是表面的平靜,秦陸知道天草次郎在不斷的催動內力,一旦劍波達到了極限,就會爆炸!
這個時候,已經是短兵相接退無可退!任何武道技巧在此刻都成為了多餘,唯有以強破強。
秦陸舌綻春雷,刀芒暴漲三丈,一道如同銀河直落就天,帶著劈山斷岳的磅礡氣勢!
劈山斬,這是霸刀九式的第一式,也是秦陸最為純熟的一式!
生死搏殺之極,秦陸摒棄了其餘的招式,使用這最簡單的第一式,在於這一招能夠激發渾身的潛力,將心神完全注入這一招之中,使人與刀達到一種奇妙的融合。
這一刻,人就是刀,就是一往無前的狂暴刀意!
兩股不同的力量碰撞之下,修羅劍波的力道一下子增大了數十倍,狂暴的衝擊令秦陸心頭狂跳,身形連連後退。
甜腥自喉頭湧出,秦陸「哇」的吐出大口鮮血,雪白的地面觸目驚心。
天草次郎也好不到哪裡去,秦陸雖然只有一刀,可是這一刀凝聚的力量並不下於修羅劍波,天草次郎一屁股跌坐在地,嘴角也有鮮血流下。
兩人都沒有再戰,而是就地盤膝運功,各自調息。
這一戰是武者之間的比試,而非生死對決,兩人都是點到為止。
「呼!」秦陸呼出一口濁氣,只覺得神清氣爽。
反觀天草次郎,雙目神光綻放,也是獲益匪淺。
人生在世,對手難得,秦陸站起來,朝天草次郎伸出手。
「不要和我套近乎,我們劍聖門下的人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好冷的人,說話比劍更冷。
秦陸笑了笑,身為殺手,他擁有冷血的手段但還不至於像天草次郎這般不近人情。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想做你的對手。」
天草次郎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不錯,對手!」說完又忍不住讚了一句:「你的刀法不錯。」
「你的劍法也一樣。」
「痛快,痛快!」天草次郎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酒壺,咕嚕的喝了兩口,把酒壺拋給了秦陸。秦陸接過,喝了幾口又拋了回去。
天草次郎露出讚許的笑容:「你們天玄大陸都把我們扶桑人看做卑鄙無恥之徒,你就不怕我在酒裡下毒?」
天玄大陸自古以來就以大國民眾自詡,對於扶桑這樣的島國一向不屑。天草次郎見秦陸毫不懷疑的喝了自己的酒,心中好感倍增。
「一個人下流與否不能一概而論,至少你在我眼裡,比那些高居廟堂而又道貌岸然的禽獸要可愛的多。就算你要殺我,也絕不會背地裡偷襲。」
「不錯,偷襲是可恥的行為,也是一個武士應該摒棄的。」
喝完酒,天草次郎跳上了自己的小舟,朝著秦陸拱了拱手:「我會記住你的。」
話音落下,天草次郎升起風帆,消失在蒼茫大海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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