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長長的甬道,陰森而神秘。
秦陸跟在主考官的身後,慢慢的朝前走。
在送出信件半柱香之後,主考官就急急忙忙的帶著秦陸前往連環塢宗主居住的天劍閣。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走了半個時辰,前方豁然透出一線亮光,主考官在此停住腳步:「秦陸,你進去吧。記住,在宗主面前說話,不得無禮。」
秦陸點了點頭,他跨步走出了甬道。
跨出的那一刻,秦陸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自己竟然置身於萬仞絕壁之上。這絕壁如同直插入雲的寶劍,難怪以天劍二字命名。
「你就是秦陸?」半空中,一名黑衣人臨空而立,他的聲音低沉渾厚。
秦陸抬眼望去,看不見黑衣人的面目,只覺得對方舉手投足之間,帶著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種氣勢令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有種匍匐下去的衝動。這一刻,黑衣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是!」秦陸低頭垂首,恭敬的說。
「是他叫你來的?」黑衣人再次問道。
「是,是我義父叫我來的!」
「義父?」黑衣人突然冷笑一聲道:「那個老不死,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好好的一塊良材美玉,卻放任了這麼久。燕北飛,這個王八蛋!」
「燕北飛?」秦陸的頭猛地抬起來,無比期待的望著黑衣人:「原來義父叫燕北飛?」
「他沒有告訴你?」黑衣人問了一句,隨即自問自答:「這個傢伙當然不會告訴你,不會告訴你」說到最後,聲音不由自主的低沉下去。
「秦陸!」黑衣人突然嚴肅的說。
「弟子在!」秦陸雙腳一併,身子挺立,就像一柄出鞘的寶劍。
「從今天起,你就在我連環塢好好修煉。不該知道的,不要問,不要說;該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你可以走了!」黑衣人的身影漸漸的模糊,消失在蒼茫的天空中,彷彿融入了那一片天地。
秦陸轉身,額頭上遍佈細密的汗珠,不知道什麼時候衣衫都已經濕透了。
方纔的交談,秦陸能夠感覺到,黑衣人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氣息外洩,避免給秦陸造成巨大的壓力。可是,就是偶爾流露出來的那一點氣息,也足以令秦陸骨軟筋麻。
黑衣人好強悍的氣勢!
主考官在甬道的出口處等著,他將秦陸一直送到了桃花林。
「拿著!」主考官遞過一塊玄鐵鑄就的腰牌,這塊腰牌上面寫著「十七」兩個數字,腰牌背後,有一隻翱翔的雄鷹。
飛鷹號牌,連環塢殺手的信物。根據殺手等級的不同,號牌的材質也在逐步提升。飛鷹殺手為銅牌、銀鷹殺手為銀牌,金鷹殺手為金牌,至於金鷹殺手之上的護法和長老,則一律佩帶玉質的腰牌。
「進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寅時在桃花林演武場集合。」說完,主考官身影閃動,已經在百丈之外。
秦陸推開緊閉的大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清幽的四合院。秦陸跨過前廳,進入了大堂,堂內家什齊全,窗明几淨,西首的檀木桌上,整齊的放著幾本旁邊是一張紙條。
「每日飯食自有人送,換洗衣物放入門邊竹簍即可。」
秦陸放下紙條,翻看起桌上的書籍。第一本是武學的概論,第二本是武功秘籍,包含了輕功、暗器、內功、兵器等四部分內容。秦陸隨意的翻看了一下,第二本武功秘籍很尋常,無法和義父傳授的武功相提並論。可是,義父為什麼要自己來連環塢歷練。還有,聽宗主劍無心的口氣似乎兩人不但認識,還很熟絡,並且劍無心告誡自己不要隨便打探,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切的一切都是謎!
秦陸歎了口氣,拿起武學概論翻開起來。
這一看,秦陸就入了迷。
這本武學概論對武道的境界做了詳細的闡述,武道共分為七大等級,武者、武士、武師、宗師、武尊、武聖、武神,修煉的層次也是由外向內,不斷的提升。武者修煉皮肉,武士修煉骨骼,武師強化經絡,宗師修煉穴竅,到了武尊的境界,修煉意志,至於武聖和武神,後面是一片空白,只寫了一行字:「天地法則,奧妙無窮」
或許,這只是訓練殺手的初級書籍,達到武尊已經是一個驚人的層次。要放在北漢軍中,武尊這樣的武道強者,都是驃騎將軍、五軍都督一類的人物。這樣的強者統率百萬以上的兵馬,守衛一方,實乃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秦陸合上書目,抬眼望向窗外。
此際,天已暗淡,黃昏殘照,桃林被霞光染成了金黃,透出清幽淡雅的韻味。秦陸暗暗稱奇,他走出院落,推開門!
「呼!」冷風吹拂,一個黑衣人站在秦陸面前,紋絲不動。
黑衣背對著秦陸,看不清他的面容,冰冷死寂的氣息籠罩在秦陸的頭頂,他低頭望去,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一念之間,能夠造成如此強大的氣場,黑衣人的修為至少也應該在宗師之上!
「十七號!」黑衣人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但每個字都清晰的落入秦陸的耳中,顯然是用了一種隱秘的傳音術。
「你是」秦陸試探著問道。
「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七號,你跟我來!」黑衣人身影一閃,如同柳絮在空中飄飛,秦陸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黑衣人的身法快如閃電,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敏捷,就像暗夜中穿行的蝙蝠,很快就翻過了桃林邊上的小山,來到山頂。
山頂上,是數十名神態各異的少年,見到秦陸和黑衣人同時出現,幾名少年不由得面色一震。
這幾名少年秦陸並不陌生,都是和自己一起參加試煉的名門子弟,當然,那名令秦陸印象深刻的農家少年也在其中。
「你,站過去!」黑衣人冷冷的說。
秦陸依言站在隊伍的最後排,身子挺立著,靜靜的等待下文。
黑衣人沉聲道:「從今日起,你們就要接受連環塢最基本最系統的訓練。想必你們都已經看過武學概論這本書,對於武學有了最基本最粗淺的認識。武學一途,修煉的無外乎幾大類:力量、靈敏和意志!尤其是意志,只有最強悍最機智的人,才能夠在血腥的殺戮之道中活下來。這,是武道的可怕之處,也是武道的驕傲所在!因為,能夠生存下來的,才是最堅強的人!」
黑衣人的話簡潔明瞭,就像殺手手中的劍,一劍刺出,必定見血!
秦陸仔細的咀嚼著黑衣人的話,覺得這番話蘊含著深刻的武學至理。力量、靈敏和意志,正是武學不可缺少的三大條件,看來,今後的修煉要從這個地方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