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需要擴大，很多聯絡點也斷了，要重新佈置梳理。」灰衣說道。
「嗯，你說的對。」春水坐在書桌後，對站在一旁的灰衣說道，「出去萬事要小心，不用事事都向我匯報，自己掂量著辦就好。」
「還有，蟄伏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小心提防著點。」
「是。蟄伏是個龐大的組織，我在他們眼裡，也不過一粒沙一樣。利用完了，想來他們也不會在我身上花太多精力。」灰衣說道。
「話雖如此，小心為上。」面對過去種種遭遇，春水不得不對蟄伏另眼相看。饒是自己再聰明過人，在蟄伏面前也討不了多少便宜。它就像一隻千足怪物，無處不在無孔不入。而自己觸及的，不過是它的一根觸鬚而已。
「是，少爺。」灰衣暗自忖道，少爺說的沒錯，就算以前，我是蟄伏權杖的成員，也只是負責執行任務而已。而為什麼要執行這個任務，任務的前因後果是什麼，一概不得而知。而自己常年在外執行任務，平時都靠的暗號聯絡，就是偶爾在總部，也是很少和其他人接觸，更別提組織的核心成員了。也許，除了一個人……
灰衣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停止思緒。「少爺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
「一切按照原來說的去做吧。現在不是行動，而是韜光養晦的時候。」春水按了按太陽穴，提了提神，「逆旅的成員都帶走，芸留下。」
「這個吸血鬼，我想帶走也帶不走啊。」灰衣苦笑了下，「要不阿南也留下保護少爺。」
「不必了。」春水手一擺，「讓他跟著你，我沒多少精力伺候他。」
灰衣明白春水的意思，阿南還需要歷練。從一個黑道頭子轉變成一個忠實的手下，需要過程。不過灰衣鄒了鄒眉，還是有點擔心少爺的安全。
「你放心。」春水似看透了他的擔憂，「如果我連自己的命都主宰不了，還怎麼有資格成就一番驚天偉業？別忘了，我們要做的事，可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夠做成的！」說完，春水沖灰衣眨了眨眼，笑了笑。
灰衣一愣，在少爺的臉上，他似乎看見了夫人的影子，那麼自信，那麼狂妄。
春水站起來，拍了拍灰衣的肩膀，說道：「希望能早日再見到你。一切小心。」
灰衣點頭，又意味深長地注視了少爺一秒，轉身離開。
門吱呀一聲開了，「讓姑娘久等了，快進去吧。」
小九一回頭，那話音還未落，那人就消失在一片灰暗中。是那個人，臉上有一道恐怖傷疤的灰衣。
「還不快進來……」裡面的聲音響起。
「現在說有什麼用，我都凍了老半天了。」小九嘟著嘴，一邊關門一邊抱怨道。
「你這是偷聽了老半天了吧。」春水笑道，那爐火挪到小九的椅子邊上。上面還燙著一壺茶。
小九也不客氣，逕自拿起茶壺，倒了兩盞，一盞送到春水手裡。
「哥哥，剛剛那個人是你的手下啊。」
「你不是都聽到了麼，還問。」春水故作生氣道。
「我這不是沒聽仔細麼。早知道進來大大方方聽了。」小九吐了吐舌頭，笑道。
「小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春水笑道，拎起茶壺又給自己續了杯。
「哥哥，明天你去向子韻請個假吧。」小九把椅子挪到書桌前，又把爐火挪過來。
「子韻？請假？」春水歪著頭，不懷好意地看著小九。
「我是誰啊，在這裡住了幾天，早把破黑給摸透了。怎麼樣？」小九道，揚著下巴，一排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笑得煞是可愛。
「聰明如斯吾妹，哥哥我可是早有領教的。」春水搖了搖頭，道：「你叫我請假去幹嘛？」
「元宵節就快到了。我們想和哥哥一起過個節。」
「過元宵節？去哪兒過？」春水問道。
「青青那兒。裡爾城的一個小鎮。」小九便把青青家的遭遇都向春水說了，說道傷心處，不覺眼眶濕潤。
「我們寄給你的信也不回，青青比我更擔心你。這個丫頭身體又不好，近來更消瘦了許多。」
春水聽罷，也禁不住感慨了許久，握在手裡的茶杯冷了也不自知。「帝國怕是再難持久，以後會越來越亂。小白的舅舅選擇那裡也是對的。就怕到時候澤涸魚亡，哪裡都不能倖免。」
「那你是去不去呀？」小九問道，「我給小樓也寫了信，也許她現在都到了呢。」
「嗯，你都親自來請了，我能不去麼。」春水笑道，寵愛地看了小九一眼。其實小九光說青青日漸消瘦了，春水注意到她以前圓潤的雙頰，也清瘦了不少。
時局紛亂，幾個女孩子在外面混，也不容易。
突然他腦子裡跳出一個人影來——子韻，也是女孩子哎，只不過是個有武功的女孩子。也不容易吧……春水長長地哀歎了一聲。
小九見春水這副模樣，推挪了他一把，「哥哥在想什麼呢？」
春水才回過神來，道：「都怪自己平時只顧著自己了，給予你們太少的關心。我也是沒有辦法，自己也居無定所，還有一大幫已知的未知的敵人。」
小九眼眸一亮，道：「哥哥也別自責了。哥哥有自己的千秋大業……不用太顧慮我們。只是青青她……」
「這次我多帶些錢過去，在那個鎮子上尋一處安靜地方安頓她們母女，也少了寄人籬下的諸多不便，那邊有二白他們家為鄰，你也時常去照拂些，我也放心。」
小九嘟了嘟嘴，嗔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春水一愣，隨即呵呵一笑，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紅暈，「哥哥哪有你冰雪聰明。」
小九白了他一眼，不過還好，既然哥哥答應了，也不枉自己在青青面前誇下海口，不然真不知怎麼交代了。
匡啷一聲，門被打開了。冷風颼颼地往裡灌。
寂靜的夜裡，正說著話的春水和小九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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