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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間自是有情癡 文 / 子韻

    酒樓的二樓,桌椅都整齊的擺放著,並無其他客人。

    小樓四人在臨窗的一張桌子上坐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空蕩蕩的街道四下無人,和裡面一樣寂靜。

    桌子上放著幾疊菜式,不算寒酸,也算不上豪華。一壺熱酒正往上冒著熱氣。

    咳……少年清了清嗓子,扭了扭屁股端正著姿勢,接著迎來三道目光,有冷漠,有關懷,有內疚。少年滿臉尷尬,正不知說什麼話。

    青青母親開口問道:「我說二少爺,你不是到老爺的鋪子上幫忙去了麼,怎麼跑到城裡去了?」

    少年瞄了青青一眼,習慣性地撓了撓頭,正觸到了痛處,哎呦一聲呻吟。

    青青母親站了起來,忙道:「要不要緊,不如先去藥鋪拿點藥來?」

    「沒事!伯母您坐!」少年起身,做了個虛按的手勢,說道:「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青青輕歎了一聲,把紗維摘了下來掛到椅子上,說道:「也該檢查下才是,傷了筋骨就不好了。」

    「都什麼情況了,還出去惹事生非。」小樓一臉冷漠,說出來的話都是冷冰冰的。

    少年臉色一綠,再不好意思抬著頭看著大家。青青給小樓使著眼色,小樓冷著臉就當沒看見。

    聰明如斯青青,當小樓提到什麼典當鋪的時候,早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稍晌,少年似乎找到了個話題,道:「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敵眾我寡,我以一敵十,把他們打得是落花流水。」

    少年雙手比劃著,「那幾個夥計,簡直不堪一擊,我隨手幾拳就把他們全放倒了。嚇得那掌櫃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來,哈哈……」

    少年一笑,扯動了臉上的肌肉,又痛苦地呻吟了幾下,方才停了下來,拿起酒杯。

    見大家都不吭聲,少年又說道:「後來來了一隊官差,都操著傢伙。我隨手掄起兩個凳子跟他們打了不知多少回合,混亂中不知被誰打了一棍子……奶奶的,要不是他們搞偷襲,我保管一個個給擺平掉。」

    「那後來呢?」青青母親滿臉關切。

    「後來我就暈過去啦,醒來發現被捆住了,渾身痛的死。那幫下三濫的肯定在我昏倒的時候對我動了手。要不是受了內傷,就憑剛剛那兩個狗屁官差,哼~!」

    少年越說越氣,拿起剛被滿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青青小聲說道:「少喝點,還受了內傷的。」

    「好,好。」少年點著頭,一幅惟命是從的樣子。

    小樓道:「邊吃邊說吧,菜都涼了。」說著拿起筷子開動了起來,給青青母女倆夾菜。

    少年這才記起,忙對小樓說道:「剛才多謝小樓小姐了。那些錢,回到家我給送過去。」

    青青忙問道:「什麼錢啊?」

    小樓道:「不必了。買通官差的錢。」說著轉頭對著那少年,「你以為這些都是賠給那店舖的麼。」

    「我早就知道!那些人真是,簡直跟強盜沒什麼兩樣!」少年咬牙切齒道。

    小樓冷哼一聲,「誰叫你自己先去做強盜的。」

    「小樓——」青青叫了一聲,皺著眉有點埋怨的意思。

    「是那個老闆欺人太甚!明明典了20金,卻開口要100金。這不是坑人麼!」少年恨恨道,「我不砸爛他的賊鋪子算他走運!」

    此言一出,青青母親似有會意,看了青青一眼,見她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便已知曉了七八分。

    小樓不解,問道:「你去贖東西的?」

    「是啊。那綠綺古琴,是伯母家的家傳之物。再說現在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沒必要賣掉嘛。」

    青青輕聲道:「我叫你別管的。那琴,放著也沒大用處。」

    小樓一聽,自然就明曉了事情原委。

    「那你帶錢去了嗎?」小樓又問。

    「帶了50金,我被打暈了,醒來後就沒了。」少年怏怏道。

    眾人一陣唏噓,都放下了筷子,沒了進食的慾望。

    青青母親安慰道:「沒了就沒了,就當是散財消災。」

    「是啊。他們要多少,回來取就是了。又何苦受那皮肉痛。」青青柔聲道。

    小樓看著青青,心想:「還不是怕回來被你知道,丟不起這個人。」

    原來,這個少年,便是當初濟州城城守的侄子,校尉小白的弟弟,叫做二白。人稱二少爺或者二白少爺,平日裡也是個吃喝玩樂,橫行街頭的紈褲子弟。

    自從小白被波彌道總督使計調往關內道,緊接著全軍覆沒被帝**部通緝之後,小白的整個家族便受到了株連。

    小白的舅舅,也算是個為帝國勞心勞力了一輩子的臣子,此刻也看透了一切。錢財名利,過眼煙雲。他散盡了家財,動用了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關係,上下打點,方保住了腦袋,只隨著攜帶者衣物,便與家人告老還鄉去了。

    濟州城,也不再是個能夠繼續待的地方,於是,他並沒有選擇這個故鄉來養老,而是來到了寧靜的小鎮子,氣候宜人的楊家鎮,屬於裡爾城最靠近北部山麓地帶。

    小樓依然記得和二白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個長著一張國字臉的少年,面如冠玉,氣色張揚,一身質地上好的綢料長衫。少年來到櫃檯前,手一擺,後面自有人上來,在櫃檯上解開一個袋子,倒出一堆金幣。第一次,也是為著贖那綠綺古琴去的。

    再後來,和青青坐著馬車去貝爾卡鎮尋春水,在鎮上碰見二白。小樓清楚地記得,那次二白少爺認出了她們倆,還學著文人雅士的模樣做了個揖,可後面的幾個小嘍囉卻張牙舞爪地衝了過來攔在馬車前頭,叉腰的叉腰,抱臂的抱臂,大有紈褲子弟強搶民女的架勢,最後被二白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那次分別,還送了青青一套京都文昌閣的套裝筆墨硯箋。那支支吾吾滿頭大汗,又期待又羞澀的模樣,誰看了能不知道他懷什麼心思麼。

    及至今日,又再為青青的綠綺古琴大打出手,散了財還被打成這樣,真叫人百感交集。

    從一個富家少爺,落到這般田地,饒是再豁達的人,怕一時半刻也難以承受。再看他對青青的情誼卻是絲毫未曾動搖,真正應驗了那句古話,人間自是有情癡。

    小樓一面感慨著,一面看著二白又青又腫的臉,再看看青青紅一陣白一陣的臉,再把他們同時放在視角里一併看著,又想起那個鬆鬆散散紮著個馬尾,長得清逸偏瘦、劍眉挺鼻,臉上總是掛著不羈、懶散的笑容的人稱赫連小妖的男子,不禁搖了搖頭,暗歎一聲,可惜此蘭非彼蘭,此人非彼人啊!這就叫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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