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十來天過去了。
昨晚才下過一場雪,今天倒出了暖陽,照出一片白雪景致,美妙無比。
年關又要到了。一年一歲長。雖有戰亂連年,荒災不斷,可是這過年的歡快氛圍似乎並未減少。
如果是有心人就能發現,小孩們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笑容,老者們談論著喜慶的話題,是啊,祥和與寧靜讓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而死亡和痛苦被人遺忘。
有藍色的幫助,子韻等人在破黑總部休養得也差不多了。
這一ri中午,在床上待膩了的子韻,偷偷跑到後院的山上去玩了。
整片山坡白雪皚皚,耐寒的青松變成了白色松塔,點綴著這美麗的景色。在這純淨的、一塵不染的世界裡,一切都明明白白。天空中一隻鳥兒飛過,清脆的鳥鳴從這頭傳向那頭。
空氣很清冽,溫度沒有降下來,子韻的羊羔毛牛皮靴踩進雪地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跡。
「呼哧……呼哧……」子韻大口喘著氣,口中呼出的氣息瞬間變成了白色的水霧。
在路也找不到的情況下,子韻背著一個大麻袋,踩著雪,一步步艱難地往上走,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
就是這兒了!
子韻扔下麻袋,看著眼前這一片空曠地,滿意地點了點頭。
佈置開始了。
……
搞完了一切,子韻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開始探頭探腦。
過了一會兒,鳥獸是沒來,子韻倒是遠遠的看到過來了一個人。
看那穿著,不是赫連春水還是誰?
赫連春水手裡還挽著一件毛皮大衣,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他把手裡的大衣一抖,子韻無奈地接過來披上。
「又是極品叫你來的?」子韻問。
「是啊,大清早的,不讓人睡懶覺!」春水聳了聳肩。
「哪有我最閒啊?」春水表示很委屈,「這陣子不是大家都挺閒的麼……」
「看看我是誰。這是你的榮幸好吧!還敢委屈!好啦,別說話了,噓……」
春水朝子韻指得那兒一看,撲哧笑了一聲,「看看你是誰,破黑老大哎!還學小孩抓鳥?」
「閉嘴!」子韻叉著腰,盡量壓低了聲音卻又很想大聲地說道!
「你哪兒學來的?」
「破黑老大的老爹。」
「靈不靈?」春水看著眼前的佈置,表示很懷疑。
「你沒玩過?」子韻轉過頭來好奇地看著春水。
「額,沒有……」
「那你小時候玩過什麼?」
春水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打獵?」
搖頭。
「摸魚?」
搖頭。
「偷過地瓜?」
還是搖頭。
子韻翻了翻白眼,想了想,嗯,來點極低的。
「捏過泥人沒?」
春水低頭,想了想,抬頭,搖了搖頭。
「採野果呢?」
搖頭。
子韻歎了一口氣,接著眼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麼,「那肯定打過架?」
打架?春水想起了小時候,自己打過架嗎?好像打過,可是自己好像沒動手吧……
看著春水答不上來,子韻無奈地看著他,學著他的樣子搖了搖頭,踮起腳尖,拍了拍春水的肩膀,「哎,可憐的童年。」
春水無語地看著她,「那你的童年,就是這些?」,說著指了指前面那堆亂七八糟的佈局。
「多了去了!」子韻一字一頓地說道,「講一天都講不完……」子韻故意拖長了聲調,又看了一眼春水,鄙視道:「跟你講了也沒用,都沒共鳴。」
春水無語地沉默了。不就是抓抓鳥,玩玩布娃娃麼!我的童年,也很豐富多彩啊!我跟著康叔叔到處走,後來跟著養父養母,我與書為伴,與風之語為友。
春水如是想著,可是顯然沒有百分百說服自己,自己的童年比子韻的童年快樂。
起碼她單純,她有父母陪伴。沒有一個人的孤獨,沒有那些算計。
想到這裡,春水的臉色不自覺的黯然了。
子韻以為自己終於打擊成功了,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啦別鬱悶了,以後跟著我混,哪樣沒做過,我就帶你去做。保管你開開心心地過把癮。」
「回不去了。」春水喃喃道,「我先走了,今天團長大人請大家吃野味,我先去關照廚房。」
看著春水悶悶不樂地轉身走了,子韻心想道:「不就是沒玩過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春水心裡是想到了她的父母,以及他注定的路,注定的童年。
「哎呀什麼野味啊,我都還一隻沒抓到呢!」想到這個,子韻急了,趕緊朝春水的背影喊道:「叫晉峰過來!他要不在就叫夜,房也行!」
子韻一喊,有幾隻在雪地裡覓食的鳥兒被驚到,嘩啦啦撲動著翅膀,飛向了天空。
不知春水聽到了沒有,也不見他答話,子韻看著春水的背影慢慢變小,嘟囔了句:「目無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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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推遲了,大廳的凳子上坐滿了人,也有站著的,就等著廚房端出來一碗碗野味鳥肉了。
半個時辰前,破黑的團長大人子韻和晉峰、夜三人扛著滿滿一麻袋的鳥兒回來,要在年關之前用親手捕來的野味好好犒勞犒勞大家。
子韻跟前圍著一些人,正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的團長大人講訴她設置的機關如何如何的靈光,想要記住每一個細節,下次也去搞幾隻試試。
待到菜上齊了,大家一哄而上,吃得不亦樂乎。
極品邊吃邊搖頭,哎,這個子韻閣下,傷沒痊癒還閒不住,萬一出了事怎麼了得!
春水也邊吃邊搖頭,哎,這鳥肉,怎麼有窟窿啊,看著就明明是箭射下來的嘛!
不過這一頓飯吃得大家心滿意足,看來子韻在籠絡人心方面,還真是有點專門歪打正著的天賦嘛,春水如是想。
晚飯過後,春水和極品在屋內飲茶,談論著一些要事。
子韻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極品你也在啊。你們在說些什麼?」這話問得有些唐突,雖然子韻不自知。
不過子韻是破黑老大,什麼公事私事都可以一把抓,所以想問啥就問啥。
極品一欠身,趕緊起來給子韻倒茶。團副大人做到如此,也算是鞠躬盡瘁了。在極品看來,子韻的威望,需要從上至下來執行,來樹立標榜。
「也沒說什麼,我就跟春水談論了下目前皖東城的形勢,以及附近幾個道的情況。」極品彙報道。
「哦……」子韻顯然沒啥興趣,「那談完沒,要不你們明天繼續?」
「額……子韻閣下找春水有事?那我先行告退了。」
「那行,我確實有點事情。明天見。」子韻朝極品搖了搖手,順帶關上了門。
春水看子韻鬼頭鬼腦的,不覺好笑,問道:「有什麼急事啊,這會兒急沖沖的,天都黑了。」
「還不是地圖的事情。」子韻左顧右盼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我們什麼時候去尋寶?」
「才死裡逃生了一回,就又閒不住了?」春水道,「況且你傷勢還沒痊癒吧?」
「早好了!」子韻揮了揮拳頭,道,「你不是說搞定水羅灣的事情後就去嗎?要不過完年?」
春水看著子韻急切的眼眸,笑了笑。不過立刻又嚴肅起來,「經歷了水羅灣這件事,我想很多事情需要重新考慮了。」
子韻不解,盯著春水,無言地問道。
「是這樣的……」春水說道,「簡單的說,如果沒有實力保護,那麼還是讓寶藏繼續沉睡的好。」
子韻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可是破黑的實力……」
「比戰犯如何?比蟄伏又如何?」春水問道。
子韻搖了搖頭。不是不確定,而是不如。
戰犯,一個可以與正規軍隊抗衡的割據勢力。蟄伏,一個隱藏得很深,連冰山一角都還未觸及的強大組織。
而破黑呢?一個由閒兵散將組成的新生僱傭兵團。
「那怎麼辦,到底要什麼時候去……」子韻有些洩氣。
「不急,東西在那裡,沒長腳走不了。」春水安慰道,其實春水心裡更急,可是這幾日他思前想後,尤其剛剛和極品交換了下情報跟資源之後,更加確信自己的選擇。
地圖,只不過是一個身世而已,現在對於我而言,這個身世根本毫無作用,有時候還可能是個禍害,而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有立足之地。
茶水涼了,子韻鬱悶地把茶杯放回桌上,毫無顧忌地拿出自己的暖手杖取暖。
春水突然眼前一亮,心裡一驚,嗖地站了起來。
「你幹嘛?」子韻看見春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手。
「你這個是?」春水問得小心翼翼。
「暖手的。」
「哪兒來的?」春水又問。
「一次任務。戰利品。」子韻答道。
「什麼任務啊?到底是哪兒來的?」春水提高了音量,顯然有些失態。
「幹嘛!不管你的事!」子韻見春水有些激動,也毫不客氣地說道。
春水吞了口吐沫,感覺到自己失態了,趕緊坐了下來,柔聲道:「我覺得這個東西挺眼熟的,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來的,也許我知道它的來歷。」
切,子韻不滿地嘟了嘟嘴,說道:「先添茶,再道歉。然後我再跟你說說我的英雄事跡!」
窗外夜幕中,雪花又飄了起來……
子韻手中揮著暖手杖,正在滔滔不絕、天花亂墜地比劃著,試圖還原當時的場面。
地jing長老是怎樣的哇呀呀唸咒語,晉峰又是怎樣的一記神she,而夜跟房又是如何如何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又是怎樣制服了那長老,最後不但搶到了披風,還順手牽了一支會發熱的杖來當做了紀念品。
雪花紛紛揚揚、輕輕柔柔地落下,成了一扇最美麗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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