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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六十五章 假女婿的一次拜訪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09-22

    不管濟州城裡那一干人等是埋怨也好,擔憂也好,愧疚也罷,而我們的「甩手掌櫃」春水,此時卻在很遠的某個不起眼的小鎮上某間不起眼的屋子裡。

    如果熟悉的人看到此刻的春水,在驚訝的同時,必定會感覺有些陌生。他已經不再是那一身黑色暗紋長坎肩的吟遊詩人打扮,衣上黑白斜格子鑲邊彰顯著為人的張揚;此時的春水,穿著依然講究,不過卻比較傳統,突出了乾淨簡潔,頭上長長馬尾也不見了,束得是整整齊齊。

    他以往臉上那副不羈、懶散、嘴角的笑意勾勒出獨特韻味的神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謙恭靦腆的模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旁邊,是一位四十多歲、容顏端正和藹的婦人,正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打量著他,這種眼神裡,有欣然、有審視、有關心、有詢問等等包含諸多元素。

    這位婦人是青青的母親。

    「伯母大人,這是青青托轉交給您的,這是晚輩孝敬您的……」春水的演技非常高超,真不知道像他這種在大大小小文會酒宴、各種風月交際場合張揚不羈、如魚得水的人,又怎麼能在這麼一位中年婦人跟前弄出這一副欲說還羞,青澀內向的滿臉紅暈來。

    「青青她,還好麼?」

    「嗯,就是身子一貫的弱些,這也是晚輩關心得不夠……」春水低著頭,一副拘束樣,就差沒有用手指扭衣角了。

    這位伯母大人在這一系列的說話暗示以及肢體語言的引導下,哪裡還不明白此人有可能、幾乎就是自己未來的女婿了。

    她當然不知道,春水來之前去了裡爾城一次,見到了青青,說是有公務正巧要去她家所在的那個小鎮,然後幾乎是不由分說的,硬要托青青捎封信、帶些東西回去。

    然後春水又自己買了些禮物,上門來冒充女婿了,並且,他採取了一種很卑鄙的手法——暗示。這樣即便以後追究起來,他完全可以這樣說:「啊?伯母大人,你們都誤會了,青青是我認的妹妹啊!這不,小九也是,還有小樓,不信你們問她們去……」

    「還不知這位少爺尊姓大名呢?」中年婦人看著春水,微笑著進入了「審訊」程序。

    「不敢,晚輩赫連春水,伯母大人叫我春水好了。」

    這位伯母大人點了點頭,嗯,看名字就是個溫柔體貼的男子。

    「春水,如今在何處高就?」這是中年婦人問「女婿」個人情況了,看看不會是什麼無業遊民、販夫走卒吧。

    「回伯母大人,晚輩如今在濟州城任行政官兼治安官。」不錯,不但人有禮貌,而且這麼年輕就在一城任了要職,年輕有為嘛。聽到這句,伯母大人頓時放下心來,心中已是百分之八十接納了這個年輕人。

    初次見面,跟審犯人一般總是不好,這位伯母也是個有見識的人,當下又東拉西扯了幾句,才轉回正題,微笑道:「冒昧問句,不知家居何處,家裡父母兄弟都還好吧?」

    「回伯母大人,晚輩打小獨自一人,與流光學院座師康遠顧叔叔相依為命。」春水欠身答道。家裡那邊既然要保密那就不說罷,要不然報出父親是鎮守,出身官宦人家,估計還得加點分。

    嗯,先苦後甜的話果然是說得沒錯,小時困頓,長大了才知道發奮,這般也好,雖然是沒什麼身世背景,不過也沒什麼拖累。伯母又是微笑的點了點頭,怎麼覺得都是好的了,正應了那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春水卻心中暗自盤算,感覺還是未到火候,仔細想來,應是親密度還有所欠缺,當下拿定主意,便要在鎮上多留宿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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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春水在鎮上買了些可口點心回去給伯母作早點,中午時分又到集市上買了條肥魚和一些時令小菜回來。

    廚房裡,伯母親手將炊事用的圍褂為春水從後面拴上,那種親切,已和對自己兒子沒多大分別了。

    只見春水將魚洗淨切好,把油鍋架起,煮沸,將魚塊依次放入鍋中,待皮酥肉嫩之際,用勺子起出油鍋,擱在盤子上。隨後,春水又洗又切,麻利地將一些配料放置於不同的小碗小碟子中,至此已完成了一切的準備工作。

    春水將空鍋燒紅,放入少量的油,接著灑下薑蔥以及一些特定的香料,「呲」的一聲,水煙油氣中已有香味撲鼻,春水用鏟子熟練的撈了幾下,又從一隻碗裡將一些滷汁倒入鍋中,再將魚塊放入,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最後再從另外一些碗碟中將大蒜、青椒、西紅柿的切片等配料一併倒入鍋中。不多時,一盤色澤黃鮮,香氣盎然、令人垂涎欲滴的紅燜鮮魚便端了上桌。

    飯桌上,春水恭恭敬敬地給伯母夾了一塊魚,看著伯母臉上放心而又滿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已經無限地接近滿分了。

    這麼一來,不管如何,伯母的防備意識將大大地減弱。

    「伯母,我和青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在彈琴……」春水以一種輕鬆愜意的口吻隨口道。

    其實這麼說也說得過去,春水與青青第一次交談的那個嫂嫂生辰晚宴上,青青是在彈琴,只不過,真正的第一次看到青青的臉,是那次在山谷裡看十日蘭的時候。當然春水卻不知道,青青知道這個人是春水,也是青青感情的初始,是在春水和翔制住驚馬以後,馬車窗外的那一眸。

    「呵呵,是麼……」其實每一位母親對關於自己的孩子終身大事的八卦都是有特殊愛好的,這位想必也是不例外的。

    「嗯,青青的琴彈得真不錯,聽她說,是您教的……」

    「嗯,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女婿」很好,而我的女兒,自然也是不錯的。

    「她很珍愛她那副琴,就是綠幽幽的那副。」

    「哦,綠琴啊。」

    「綠琴?我聽她說叫綠綺?」

    「呵呵,這我還不知道呢,綠綺這名字是比綠琴好聽多了。」

    「啊,綠綺是她起的名字啊?我還以為原來一直叫這個。」

    「這琴應是從我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或許還要早,傳到我父親的時候,家裡我和妹妹兩個女孩,這就傳給了我,我又只得青青一個孩子,就傳給了她,反正我懂事的時候,父親也一直這麼叫,綠琴綠琴的。呵呵,管它呢,綠綺就綠綺唄。」

    「有一次青青彈奏時,我聽到旁邊有個人說了個『碧血』的字眼……」春水說著,暗自打量著伯母的神色。

    伯母神色如常,幾乎不假思索地反問了句:「碧血?」

    看來她也不知道「碧血」這個詞的由來啊,春水幾乎可以肯定。那麼,這個世上知道琴中秘密的人,確實是不多了。

    春水當即岔開了話:「哎,那還是有些淵源故事的啦,不知道有什麼傳下的曲子歌詞麼?」

    「原來還真有的,不過我就知道一句,據我父親說他就聽爺爺唱過這麼一句,」伯母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柔和、古樸的調子清唱道:「卓克琴,南陽守,水雲澗裡看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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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燭光,春水將自己鐵槍底部扭動了幾圈,「嗒」的一聲,活動的底部扭下來一個管子,接著他很小心地將裡面的那塊羊皮圖卷抽了出來。

    春水將羊皮圖卷輕輕地展開,一邊看一邊陷入了沉思。

    百年前的事情了,這麼久遠以來,怕是已經不存在什麼當事人。這一來,將謎底全部解開有相當大的難度。卓克是伯母家的姓氏,南陽守是什麼意思,水雲澗呢?一個地名麼?看石走?看時走?這一句是所有的內容了,還只是其中一句呢?

    人生真是太奇妙了,自己家和青青家居然有如此淵源。

    自己竟然是皇室後裔,很多年前帝國皇室內亂,隱藏在外。用母親給的這塊玉,找到一把叫碧血的傳世古琴,解開秘密,可以繼承一些東西,其中包括皇室血脈的高貴身份。

    那麼青青家的這副琴,不是叫綠綺,也不是叫綠琴,原來是叫碧血的。現在已經找到琴了,那麼下一步怎麼辦?

    青青家這邊連琴名字都沒保留下來,估計是很多代的事情了,現在已經沒了什麼線索,難道線索在南陽守這幾個字上面?

    南陽守?是一個人還是一件東西呢?怎麼把這條線索連上?

    春水想了很久,也得不出個所以然,悻悻地把身子往後一倒,緩緩閉上了眼睛。

    春水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個很像自己母親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從火光沖天的宮殿中跑了出來。她的身後有一位女官模樣的人,抱著一副綠色底座的古琴,仔細看那面容,分明就是青青。這時候周圍殺聲陣陣、人嚷馬嘶,幾個軍官跑了過來,其中一個,春水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見他指了指方向,讓她們跟著自己,然後趁著夜色,幾個人消失在雕欄玉砌之後。

    不一會兒,一大堆士兵湧了過來,和剩下的那幾個軍官展開了廝殺,結果不言而喻,士兵們踏著那幾個軍官的屍體繼續向前湧去。

    然後夢境又轉到其他地方去了,小白、吾凱西、小九紛紛登場亮相,亂七八糟也不知道啥意思。總之,這個夢做得很亂、很累。

    接著春水又夢到,有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窗外,整個人似乎完全地溶入夜幕沉沉之中,甚至成為了夜的一部分。春水看不清他的臉,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春水能感覺到,那人雖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眼睛卻盯著自己,並且好像能穿透一切,自己無論是在窗邊,還是在牆後,都能感覺到那人的目光,甚至能感覺到那人在陰森森地笑。

    春水頓時驚醒了,背後涼颼颼的,濕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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