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她還好嗎?」他動了動手,想要起身。舒殢殩獍一動能疼全身,不得不跌回被子裡。他記得,自己昏迷之前,躺在明月的懷裡,她對他說的那些話,一定是原諒他了。
惠丹看著他表情,由疼轉安地樣子,不由眉心擰緊,垂下嘴角冷下臉色,「事到如今,你還記著她嗎?她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你生死一線,他在忙著大葬南宮勳,這些日子一次都沒來看過你,只有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你,可你從來也不正眼看看我。慕容雪,你當真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嗎?」惠丹越說越傷心,撲倒在床邊大哭起來。
「你是說,她一次沒來看過我?」他睜開眼,看向床邊抽泣不住的女人。俊朗的容顏帶幾分落寞。
惠丹抽泣著起身,不往地點頭,「嗯,嗯。」伸手握了他粗糙地大手,「雪,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你殺了南宮勳,月姐姐雖然嘴上不說,可他們畢竟做了一年多的夫妻,而且連孩子都有了,試問她怎能不恨你。」
「我是看到大火,才出手救她,與南宮勳同歸於盡,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咳咳————」容雪情緒過於激動,言語間牽動傷口,令他重重地咳嗽起來嬖。
雪白的紗布上又浸上了血色。
「你別生氣,別生氣,當務之急,只需要養好傷,等病了了再跟她做個了斷!」惠丹急得輕輕安撫他。
「嗯。」慕容雪輕輕閉起眼,失去規律的氣息令胸口不安地起伏著懶。
明月自一側的角門走進來,悄然走到他床邊。
惠丹看到她,一顆心倏地提到嗓子眼,先她一步上前,故意道:「容雪,讓我們陪你吧——」
容雪將頭側向床內,輕輕低語,「我累了,你們出去。」而後便陷入到半昏迷中,沉沉睡去。
惠丹得意地轉過身,挑釁的眼神掃向明月,率先走出去。
明月忽視她挑釁地眼神,輕輕走到床邊,自床邊坐下,「你一定要盡快好起來,給我一個交代。」
床上的男人緊閉著眼,對她的溫柔低語,不予理睬。
在他床邊守了大約一個時辰,協助大夫給他換了藥。
從始至終,慕容雪一直以為身邊是惠丹相伴,直挺著身子任疼痛來得猛烈,對於明月始終不理不睬。
明月知他傷重,見他處理昏迷中,也並不喚醒他,她怕他配來,情緒激動再牽累傷勢。
只盡心心力的照顧他。
天色漆黑,涼川來喚明月用晚飯,她這才勉強離開。
當她來到飯廳,偌大的飯廳裡,空無一人。
明月以為是大家還沒到來,先隻身坐到了飯桌旁,看著滿桌的佳餚,卻只等來了睡意,伏在桌邊淺淺睡去。
「唉,你這丫頭,處處為人著想,卻不知,自己行為有多愚蠢。」
淺眠中,明月猛地聽到這樣一句話。
緊接著就感到有人在推她。
掙扎著坐起來,朦朧地睡眼裡出現了一身墨色長褂的師父!
「師父!」明月看著他有些吃驚。
「乖陡兒,你是個好孩子!」卜算子在面前坐下。
「師父請講。」明月坐直了身,驅散睡間,神情專注地看著他老人家。
卜算子微笑著撫了下長長的白眉毛,目光清明地落在她臉上。「為師自收你為陡,原本是想著教你秘籍上的武功,可現在看來——」他說著目光掃過她小腹。
明月立即明白他的話外間,慚愧地抿緊了唇,她現在懷了孩子,師父的秘籍恐怕還要等上兩年方何練習。而兩年後的事,也說不准了。
「師父,陡兒不名無實,恐怕很難做您的好弟子了。」
「呵呵,本師從未做過後悔之事,既然收了你,當然要為你負責到底,無論醫道幻術,總要教你一二。」
「?」明月灰暗的眼神立時浮起精光,「師父對陡兒還有安排?」語帶興奮地問道。
「呵呵,你這個鬼丫頭,聰明絕頂。什麼也瞞不過你。」
「師父,景略的醫術已經很高,我不想說醫術,我只想學一些他們不會的。可好?可好不好嗎?」
「嗯,」他贊同地點頭,「我自幼是由師娘撫養長大,當初我師娘投在玄門,專攻讀心術!鑒於你的身子骨不能武刀弄槍,師父就教你個心術,不知你可願意學?」
「讀心術!」明月眼中閃過興味,「陡兒願學,師父請講!」週身的倦意,都因他這個提議而消失無蹤,反之是百倍的精神。
「就算學,也得把飯吃完吧。」卜算子說著拿起筷子。被明月一把搶過。
「師父先說,後吃。」無賴地威脅道。
「這——」他眼巴巴地將視線從菜餚上收回,「好吧,為師就先給你講上一二。」他說著站起身,「這讀心術能夠做到,讀懂自己,讀懂他人,讀懂空間,通過對方的五官,言語,動作,甚至是眨眼睛這樣的小事來讀者人心。令天下人,在你面前,沒有任何秘密,所有的思維方式都被你盡數掌握。」
「哦,那就是說,只要學會了讀心術,無論他是誰,在我面前將無私密可言!」這個本領讓明月來興趣,澄亮的大眼裡閃爍著五色斑斕。
「沒錯!下面,為師將主要的心法傳授給你!」
「好!」明月起身取了紙筆,拉了椅子向前靠近些,惟恐聽漏一字半句。
就聽得他開始講……
「欲察神氣,先觀目睛……
……
咳咳!!
濮陽惠丹領著兩個丫環走進來,意外看到明月與那白鬍子老頭雙手緊握,相對而坐,兩人均是四目緊閉,親密樣子,實在是讓她看了也覺不恥。
「姐姐真是好雅興,老少通吃!」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引得身後的兩個丫環忍不住笑將起來。
不到一碗茶的功夫,明月睜開雙眼,狡黠地眼神賊溜溜地落在師父臉上!頓覺這讀心術實在有趣!!!
「月姐姐,你放著外面那些個夫郎,居然改了風格,愛上老頭子了嗎。」惠丹坐到他二人對面,看著她笑的頗為得意。
「濮陽惠丹,我念你是苡塵的親生胞妹,才讓你住在王府之中,並不是因為你我曾有過一絲情份,而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才沒有趕你走,我勸你,言行舉止都不要太過分,免得——我將你逐出恆王府!」明月輕聲說著,目光一刻未曾從師父臉上移開。直看得卜算子臉色緋紅尷尬,才算盈盈一笑,收了視線,然而對師父之意,心知腹明瞭。
卜算子不曾想到明月有如此天賦,他只說了一遍心法,粗略教導與她,就讓她學到了讀心術的精華,且現學現用,居然窺探起他的內心世界了,這還了得!!!
惠丹聞聽明月一番話,臉上笑容僵在臉上,明顯泛起隱怒。
「黎明月,你可不要忘了,我是哥哥唯一的骨肉血親,而且,我還是容雪即將迎娶的夫人,你想趕我走,他們一定會對你不滿!」
明月抽手理了理寬大繡金廣袖,面帶柔色地看向她,「小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說,你哥哥留在我身邊都是因為你嗎?那我倒是要找他來,問一問,在他心裡,是你這妹妹重要,還是妻子重要。」
「你————」惠丹伸手指向明月,突然看到一側角門,戚涼川襲一身紅色勁裝走進來,冷眼瞪向自己,急忙收了手,「不管怎麼說,血濃於水,我是他妹妹的事實,你盡變不了,我要是不幸福,相信我哥他也不會快樂的。何況,你欺負我,就不怕世人說你狹隘善妒,身為女皇卻沒容人之量嗎?」
「呵呵,這話咱們可要說清楚,我的身份是黎國的女皇,自來身為女皇皇夫的男子,不可對妻子有異心,如有異心必會得毒酒賜死。這條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
「黎明月——你想置死容雪?!」惠丹驚詫地看著明月,不知道她說這番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當真想要容雪死?
明月突然正色,直呼了她的名字。
「濮陽惠丹!你口口聲聲說是我二皇夫即將迎娶的女人,可有得到本皇的允許了嗎?」
「你,你不是給他寫了休書,你們沒有關係了嗎?」
「休書?呵呵,」明月莞爾一笑,對著她攤開雙手,目光隨著空空手指流轉,最後落到她惶惶地面龐上,「在我黎國,身為皇夫,無論生死,專屬於女皇一人,只有死亡才能將他們分開。一紙休書,隻言片語,根本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你反悔了!你現在反悔可是晚了,我與容雪是真心相愛的,我腹中還有他的孩子!」
「哦!有了孩子!呵呵,」明月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一絲戲謔,冷笑著掃過逐一到來的景略和苡塵,目光在他三人身上留連忘返。「但凡皇夫與其她女子相愛有膚肌之親,想要棄妻再娶,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辦法?」
「死!以死明志!」
「啊——」惠丹看著她笑顏,寒意從腳下躥起,直衝頭頂。
「你們倆既然真心相愛,願意一起一家三口共赴黃泉,就共同服下鴆酒,結束今生,以死亡來求一個來生來世!」明月邊說著,深諳地眼神逐一停留在苡塵、涼川、景略面上,只見他三人均是目光坦蕩,嘴角輕揚,一幅問心無愧的神情。
她暗自感謝師父授予她讀心術,讀懂別人之心時,更又看清自己的心。
她再也不會縱容妄想破壞她幸福的任何一個人。
「哥,哥,」惠丹被她說得心驚膽顫,若說在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是什麼,那當然是自己。她是不會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一個沒有根究來世,她活,只活今生。
「景略,你來得正好,這些來,惠丹照顧容雪衣不解帶,實在是勞心勞力,她腹中胎兒的情況,實在不能大意,你趕緊為她把個脈,看一看胎兒的情況!」
景略對著她微微一笑,清俊的面龐無聲絢麗,看得明月一陣恍惚。
他緩步走向惠丹,嚇得她驚覺地跳出,後退幾步,「我不要你把什麼脈,你們本來就是一夥的,誰知道你會不會用什麼手段傷害我的孩子!」
「既然你信不過我,就讓你的親哥哥為你診脈,我知道,他對醫術也頗為精通!」景略微笑著,將眾人視線移到了苡塵身上。
苡塵衣衫雪白,翩翩走來,挺秀的身姿如仙如幻。
「我不要,我要等著容雪好起來以後,再為我作主!」她心裡清楚的狠,明月要是想容雪死,根本不必費力救了。
她後退著想要逃走,被苡塵一把大力抓住。
惠丹猛地被苡塵抓住手,急忙就要甩開,「哥,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慕容雪心裡根本沒有你,你就是嫁過來,也根本無幸福可言!」苡塵明澈地眼神睨著惠丹,對於這個變成如此自私,偏執的妹妹感到痛心。
「在醉仙居你們都看到了,他當著眾人親過我,怎麼說也有了肌膚之親,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現如今,你妻子不容我,不是逼你妹妹一死了之嗎。哥,你是我唯一的親哥哥,你就忍心看著我死嗎?你願意失去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嗎?」
苡塵抓著她的驟然僵住,妹妹幾乎成了他不解的心結。
「苡塵,我只是想知道她腹中到底有沒有胎兒!」明月平靜地目光投向他。她愛苡塵,怎麼會賜一杯毒酒毒死他唯一的妹妹,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懲罰敵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死亡不是唯一。
片刻的猶豫,苡塵猛地扯過惠丹,指尖極快地點住她的軟麻之穴。
大廳裡終於安靜下來,沒有了惠丹的喊聲,放大了卜算子不住喝酒地聲音。
明月看了眼師父,忍不住勾唇一笑。
師父對上她臉上的笑,立馬狠狠瞪回去,在心裡狠狠教訓她『可惡地念頭!』
惠丹安靜下來,被苡塵強行的診了脈,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不斷滾下。眼神也不安地閃爍了無數次。
明月只是不著痕跡地掃她一眼,便知她心裡有鬼。早在茶樓,她說自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她就懷疑她在說謊了。
既然慕容雪會變心,也不會在她寫下休書之前,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他們也根本做不了夫妻!
濮陽惠丹,輸就輸在,她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
她無法明白,深愛一個人是磐石無轉移。是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不惜生命為對方犧牲。是為了心愛之人的幸福,而隱痛割愛的。
診斷的結果,如大家所料,惠丹根本無孕,而且,她早年曾服過避孕藥物,恐終生難孕!
這樣的懲罰,對女子來說是致命的。
惠丹離開飯廳,並沒有回到自己房間,也沒有去看容雪。她趁著著四下無人,踏入到明月房間裡。
其實從她在茶樓裡見過她之後,她就在心裡做好了最後打算。
黎明月就是因為有絕世的美貌而讓那幾個男人死心踏地。
可如果,她沒了如花的美貌,變成面目猙獰的醜八怪,她不信,他們還會像捧著金寶貝似的,對她真愛一生。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毀容毒液,分別滴在她的脂粉胭脂上,貼身衣衫上,她就不信,慕容雪會愛一個醜陋的、全身沒有一處完好肌膚的女人。
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旦黎明月容顏盡毀,生不如死,憑她的姿色他們不會為她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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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為了提高情節進度,歌子加更,稍候送二更。
有親親提起惠丹很火大,其實,歌子為她準備了一段『忘年戀,』如她不入王府,忘年戀又如何展開呢?是吧!寫每個情節都不是無喱米的,親親要相信阿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