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熙月覺得自己越來越往婦產科醫生靠攏過去,尼瑪的,身為男科女醫生……她來到這裡一年多沒有接症過一個男性患者,倒是時不時來些跌打骨傷,感冒風寒,……一年內還要客串下婦產科醫生。
這簡直就是往萬能醫生方向發展了。
也不能大驚小怪,巫醫們就是個萬能體,她吳熙月身為巫師兼職巫醫自然是萬能體中的萬能體鳥。
格桑被她一吼,吼到心裡頭顫了好幾下,硬是把衝到嗓子眼裡的尖叫塊給憋了回去。身為格桑的男人,多吉看到別人流血只會感到興奮,但看到自己的女人流血……只會感到腿軟。
他對身邊一個男人虛弱道:「你扶我一把,站不穩了。」
這時候倒沒有人再嘲笑多吉了,男人連忙扶住他,同樣是擔憂道:「比納雅那個時候還要凶險,最少,納雅是自己痛著要生小孩。格桑是肚子撞到石頭上要生小孩。」
要說男人們不懂呢,他們也懂一點點,最少是懂得什麼叫自然規律。
「我知道,我知道。」多吉把整個身子都壓在男人的手臂上面,指了下格桑的身後,「我到女人身邊抱著她,一起用力把小孩生下來。」
吳熙月已經把格桑腰上面纏著的草籐給去掉,流血部落全部表露出來,在這個時候不會覺得有什麼羞恥感,……本來,他們也不會覺得有羞恥感的。
才滿她們幾個女人很快都跑了過來,陶罐裡裝了開水,依裡她們手裡拿著乾淨的獸皮,央姆,英子跑得最快幾個眨眼功夫就已經到了大榕樹下面。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央姆看了下,沒由地心裡一沉,她蹲下來雙手握住格桑似有些涼意的手,問道:「月,要不要緊?能順利把小孩生下來嗎?」眉目間自然露出來的擔憂讓吳熙月眼裡多了許多暖意。
她道:「嗯,會順利的,格桑身體很棒,會用力把小孩生下來。」又對英子道:「你抓住她左手,提醒她不要動不動大吼,會浪費力氣。我要把手洗乾淨才行。」
沒有消毒液,也沒有橡膠手套……一切都是原生態。
把手放在還是很燙的水裡飛快洗起來,才放到水裡雙手就燙到通紅起來。才滿小聲驚喝了聲,「月,水才剛剛燒開,很燙。」
「要燙一點才行,我要看看她能不能生小孩了。」確實很燙,皮都要裂開般。吳熙月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很快又舒展開來。這點痛也算不了什麼,痛一共分十二級,分娩之痛是最痛最痛。
格桑現在就是在經歷十二級痛。
納雅是女人們中間最後一個過來,她手裡拿著一小塊東西,氣喘吁吁跑到吳熙月面前,道:「月,這是你上回給我的人參,格桑生小孩正好可以用上。」
咦?吳熙月接過人參,沒想到她手上竟然還有人參。在蒼山山脈裡,她是一直沒有找到一株人參,現在這樣的天氣更加是不可能了。
對納雅笑起來,「不錯,知道把好東西收起來最要緊關頭上用上來了。」又到男人們手上拿了石刀削了片參片,對格桑柔聲道:「來,把參片銜在嘴裡會讓你更有力氣生小孩。」
有時候,心理暗示當據很重要的地位。
格桑臉上面的慌張淡了許多,她用她無條件信任的眼神看著吳熙月,堅強道:「月,有你在我什麼都不要怕。」
「嗯,有我在,你是不需要怕什麼。」吳熙月挽唇笑起來,黑色瞳仁深處卻有一絲無奈的傷感劃過。她們相信她,卻不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是她無能為力幫得上。
吳熙月的鎮定是最容易感染族人們的,她有條有理的忙著偶爾還會逗格桑笑上那麼幾聲,緊張氣氛一下子沖淡了許多。
部落裡的族人很快都知道格桑在提前生小孩了,沒有圍過來,上回納雅生小孩的時候就是因為圍觀的族人太多,讓巫師月發了頓脾氣呢。
因為是意外性生產,格桑產子過程是比納雅要痛許多。本來就是熱,再在巨痛下她渾身是汗,連頭髮都像是剛從水裡洗過一樣。
「依裡,把她身上的汗水擦一擦。央姆,英子……握住她的手,讓她有力氣靠著。」吳熙月頭了不抬的吩咐著幫助格桑的族人,最後才對多吉道:「你是她的男人,你的話會是她最強力的支持,多吉,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榕樹下的情況會有族人回來跑動告訴在外面等著的族人,在格桑產子的過程中所有族人都是停下手中的活兒,等候新生命的降臨。老達他們幾個老人早就是跪在空曠的地方,祈求神靈能庇估格桑,讓部落裡有新的力量加入。
到了傍晚,正是晚霞最美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告訴著整個蒼措部落族人,格桑經過這麼久的痛苦終於把小孩平安生下來。
「嘿,是個小子,是個小子。跟小毛蟲一樣強壯結實的小子。」
吳熙月捧著身上沾著血的小生命,眼尖的族人們一眼就看出來小生命是男還是女了。一見是個小子個個都樂呵起來,在這裡並不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因為現在的蒼措部落急需要男人的加入才會更加強大。
「哈哈哈,瞧,他的小腿很有力氣呢,還會蹬動。」
「我瞧瞧,我瞧瞧……。」
怕他們會搶著要抱小孩,吳熙月側了身,對他們道:「都站好不要隨便動,要看也是格桑跟多吉他們先看。好了,好了,小孩生下來你們也該散開了吧。真是,女人生小孩你們大男人看什麼。」
丫的!在天朝封建社會裡,男人看女人生小孩是不吉利,會有血光之災。而在這裡,他們只會認為這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是女人的厲害給部落帶來新生命。外面的部落是怎麼樣,吳熙月就不知道了,蒼措部落裡的男人們確實是這麼認為。
把並不顯瘦的小傢伙清洗好,那邊納雅給格桑清洗乾淨,並換上乾淨的獸皮了。
「你吃得太多了,格桑。」吳熙月把用一塊輕薄獸皮抱著小東西放回格桑的懷裡,小傢伙一出生就知道呶著嘴巴找吃的,「跟足月生下來的小毛蟲差不多得,真要等到自然肚子痛,你估計還會更加痛,痛的時間也會要久很多。」
格桑的臉色很蒼白,唇色也是蒼白無色,她不安地說起來,「越到最後越想吃,你讓我克制……到了晚上太餓了,就讓多吉給我偷偷烤肉來吃。」
「格桑餓到說沒有力氣說話了,我就……我就烤了。」在吳熙月凌厲十足的目光下,多吉也沒有忍住很快都交待出來,「就是晚上吃得多一點,白天她跟女人們在一起沒辦法吃太多。」
吳熙月揉了下發脹的額角,對還沒有生過小孩的女人們道:「生第一個小孩一定要記住不能吃太多了,由其是最後,吃得多小孩在肚子裡會越大,太大的話小孩是沒有辦法生出來,到時候,你們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小孩。」
這些,吳熙月並沒有刻意提醒,怕給族人們增加壓力,哪裡想到他們竟然是沒有放在心上。
央姆最先害怕道:「反正我是什麼都聽巫師月的,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不會自己隨便吃些東西。」
「嗯嗯嗯,生小孩太恐怖了,還要那麼大的話……我會痛死過去。」見多女人們生小孩的阿依裡還是抹著冷汗,立馬應和著,「母巴部落裡就有過一個女人沒有把小孩生出來,最後都死了。估計就是小孩太大,她沒有辦法生出來。」
她這麼一說更讓才滿等幾個女人嚇到心律失齊,拍著胸口一臉後怕道:「我情願少吃一點……,也不願意吃多了。」
這裡唯有英子沒有說話,她雙眸暗淡無光輕輕地低垂下去,雙手輕輕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面。曾經,她的肚子裡也有一個小孩,卻因為自己的自傲失去好不容易來到的小孩子。
眼角邊有淚水劃出,肩膀上突地搭過來一條手臂,「勾起你的傷心事了?」是吳熙月的聲音。
英子慌亂地抹了下眼角,強顏歡笑道:「沒……沒有,是高興,看到有小孩子能平安出生我很高興。」
「你也不要急,等身體再好一點不怕沒有小孩。」吳熙月拍了下她的肩膀,笑起來道:「每天辛苦勤作也是鍛煉身體,說不定再過一段時日你也就有了小孩。」
英子抿抿嘴角,說出讓所有人驚訝的話,「我不打算再生小孩了,也不打算再跟男人們親熱……,阿笨拉早就不是我的男人了。」她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眼阿笨拉在一起親熱過了。
女人很驚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英子,吳熙月亦是一驚,瞇了瞇眼睛柔聲道:「這樣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有個孩子代表自己的血脈能延續下去。你不喜歡阿笨拉了是吧,行,我再給你找個好男人!」
在這裡可不會有什麼從一而終,看上眼來一場嘿咻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一夜情什麼的可不止是現代有,在原始社會裡比比皆是。男人不會要求女人從一而終,女人也不會要求男人從一而終。
英子笑著搖頭起頭來,她朝吳熙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道:「我可沒有巫師月你幸運呢,好男人都在你的身邊。我還是算了,有過個就行。沒小孩生沒關係,部落裡的女人個個都會生,我來帶就行。等我老了以後,就帶小孩們的小孩,反正都是部落族人。」
聽出現她的認真,吳熙月沉吟會,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不能多說什麼,你覺得怎麼會讓自己開心,就怎樣去做吧。」
沒有男人的女人……她也見多了,並沒有什麼好奇怪。
身邊是小生命到來的喜歡,格桑這次是元氣大損沒有等族人們圍過來就由多吉背回了屋子裡,直到一個月多過去才讓吳熙月准她出來走動。
格桑的事情給吳熙月敲了個警鐘,後來只要部落裡的女人到了快要生產的最後一個月,吳熙月一定會派幾個年老的女人們跟著,時刻留意著她們以防出現意外。而後來,吳熙月所帶領的部落從未出現過女人生小孩而死去的悲劇。
地裡的小麥在精心照顧下是整個枯林裡唯一個綠色,長勢相當不錯卻也招來的些食草動物過來。為此,吳熙月劈開了竹子開始在小麥地四周圍起了籬笆,防止小麥會被野兔子等之類的小東西給啃食掉。
等到小麥開始抽穗便開始的人工授粉,小麥地並在大,不過兩天就全聞授粉完畢。蛋疼的地方,竟然連只蜜蜂都沒有了,難道說天氣變熱把密蜂也變走了?
上回,就是因為錯漏授粉才導致最後只長麥桿不結麥粒。
在照顧小麥地的同時,吳熙月開始跟著老人們琢磨著怎麼把涼席編出來,把竹子劈到軟軟長長的一片,吳熙月坐在樹墩上面看著老達跟幾個老人們琢磨著。一年過去,老達他們似乎又老了許多,長期為部落製造工具讓他們的手起了相當厚的繭子。
讓老達來說,竹蔑都刺不進他們雙手裡。
「這個應該是交叉過來,等到這幾根編完後再立馬補上新的,再繼續住下面走。」吳熙月僅憑著見過竹蓆的印象指點起來,她需要的竹蓆可不是現在那種一塊一塊小竹塊再用透明繩連起來,而是用細小軟柔的竹條一條接一條的編起。
老達想了想,粗糙的雙手相當靈活編織起來,蒼老不失中氣的笑聲從喉嚨裡逸出來,「這個有些像納雅編草筐的辦法,只是她是可以編樣子出來,我們這個一直往下編就行。」
還別說,跟草筐的編輯方式是挺像的。
「不錯,不錯,還是你們老人經驗豐富。部落裡有你們這些老人在,不知道幫助多少年輕男人們不要去費腦筋呢。」吳熙月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些老人只要他們真正接受你,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幫助著部落,只要你同樣能真誠對他們。
老達他們被誇到不好意思起來,正要說話時外面有族人在喊,「巫師月,亞莫部落來族人了。」
是巴哈爾的聲音。
到了接待各部落族人的屋子裡,亞莫部落的幾個族人跟著桑寒一起站起身來,還有兩個是捧著陶碗,一邊起身一邊咕嚕咕嚕喝。
一路過來是半滴水都沒有辦法找到,靠著葫蘆裡的水需要很省著才行。
「……囚鷹部落經過這麼久的撕殺本來就沒有幾個族人活下來,月孜部落的族人見了就起了歹心,乾脆把最後的囚鷹部落族人一個晚上全部殺乾淨。」桑賽有些不勝唏噓地說著,「唉,這些族人如果團結起來哪有可能會被月孜部落給幹掉。現在石林只有月孜部落,落庚部落守在自己的領地上面完全沒有意思回到石林取水喝。」
另一個亞莫男人道:「月沙遜把囚鷹部落滅掉後,沒有經過大巫師同意竟然是帶著族人到石林裡面,這老東西是越來越囂張了,連石林都敢隨便闖。」
吳熙月眉心微地皺了下,問,「大巫師有沒有說什麼?」這傢伙雖然不管各部落族人的生死存亡,但對石林可是相當維護的,他討厭巫師但不介意自己又是一個巫師。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央羅讓我過來問一問大巫師是還在石林裡,還是說跟著巫師月你一起出來。」桑賽過來既是帶來消息,又是來打探消息。
吳熙月搖頭,「我離開時他就在石林裡面,並沒有跟我出來。」如果他沒有在石林裡,百分之百是回古巴拉族了,頓了下繼續道:「你們不要去找他了,大巫師早知道蒼山山脈只能是放棄,也許他比我們更新離開,說不定都快走出蒼山山脈了呢。」
「央羅猜測大巫師可能是放棄石林,離開我們了。」桑賽並沒有感到驚訝,他在部落裡讓央羅的猜測已經狠狠地驚訝過來,現在在吳熙月這裡得到證明只是徹底相信大巫師離開的事實。
連大巫師都離開的話,他們亞莫部落更加是需要離開了。
吳熙月道:「你這次來得正好,我們大約再過半年左右就需要離開了。你回去後讓央羅做好遷徙準備。」又對站在身邊的巴哈爾道:「你去我屋子裡把掛在窗口下面的獸皮袋拿出來。」
等巴哈達去拿東西,吳熙月問起來,「母巴部落有沒有派族人來找你們?他們有說過要一起離開沒有?」
提到這件事,桑賽挺尷尬的,吱唔了會才道:「麗古娜到現在還以為我們是故意說要離開呢,上回說過後,她已經很久沒有派族人到我們部落裡來了呢。」
也沒有派族人到蒼措部落時來,吳熙月暗道。
「我過段時間派族人去她的部落走一走。」吳熙月抿了下嘴角,「半年後我們必須要走了,我部落裡挖的水池已經乾涸,只剩下兩口水井也沒有以前哪麼冒水出來,幹了一年多,……蒼山山脈下面的水也差不多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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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準備第二卷一百章內完成,想法美好,現實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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