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林去莫河河邊是並不需要多久,但是要到孤島就有一些距離了。舒榒駑襻其中還需要經過亞莫部落的領地,再到離落庚部落不遠的那片叢林才能到達孤島。
吳熙月說要去找霍加,芒才驚覺自己已是把這位老首領遺忘在腦後,如果不是她提起來,他會永遠也想不起有這麼一位老首領曾經出現在他的眼前,還共同生活過一段日子。
「狼王,從這裡去孤島有點距離,你看能不能讓月坐到野狼身上?」芒擔心女人的身體這麼久的奔波會垮掉,便找到狼王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出來。
狼王眸波微動,看了眼坐在岩石上休息的女人,「這邊已經沒有野狼了。」他也想讓女人好好休息,但是,沒有水源的地方野狼們早就遷走。
他過來的時候只有兩頭老狼在附近覓食,從它們嘴裡知道年輕力壯的野狼們早就離開莫河一帶邊緣的叢林,朝深處出發。
「沒有野狼了?」芒心裡一驚,一個叢林裡連野狼都沒有的話……,是不是代表著許多野獸也開始沒有了?
狼王看到芒眼裡的凝重,解釋道:「沒有死去,是這裡已經沒有多少水源,野狼們提前離開尋找新的領地。」
野狼是要比許多野獸要聰明,它們意識到生存危機就會立馬行動,直到能尋找到保證後代生存的新領地。
喇達烏拉山的水源還算是充沛,野狼大約都是朝那邊遷徙了。
「看來災情是越來越嚴重,也許,我們也要盡快做決定才行。」芒已經想到了日後,他擔心部落族人沒有水渴的話,唯一的出路是盡快尋找新的領地。
吳熙月用手輕輕捶打發酸的膝蓋骨,見到兩個男人在前面嘀咕嘀咕不知道說些什麼,不由揚聲問道:「你們在商量什麼事情呢?」
「沒有什麼,說到霍加呢。」芒搶先開口,他不想女人再為別的事情而擔心。既然說要去找到霍加,那就先把這件事情辦好。
孤島上面還有月特意讓霍加看好的食物,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呢。
吳熙月起了身,對躺在樹蔭下閉目養神的吳起,吳剛道:「休息好了沒有?好了就準備出發,早點把外面的事情辦好,我們可以帶點回部落。」
對他們來說,眼前的日子其實是過得相當悠閒。比起血巫族來,這樣的日子是半巫人從來沒有想過。
聞言,兩人立馬睜眼起身,心滿意足道:「早休息好了,只等著巫師月你說話了呢。」跟著巫師月從來不用擔心自己的血液會被巫師們喝光,也不用擔心她會突然間丟下他們不管。
心情放鬆的吳起,吳剛在吳熙月面前是絕對的服從,就像是忠實的僕人一樣。
吳起,吳剛兩個的忠實老實讓她越來越滿意,與聰明的人相當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如果聰明人還是一個老實的聰明人,那麼這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
吳熙月摸了摸別在腰間書籍,回去後,她可以讓他們兩個一起尋找書籍裡提到過的農作物種,好讓蒼措部落的族人能盡快接受他們。
從石林到亞莫部落領地並不需要太久,不到十天便已經進入。
沒有想過要去找央羅,小麥目前來說是保密階段,等真正可以推廣的時候,她是不介意將小麥做來交換物。
她沒有提到要去亞莫部落找央羅,芒,狼王自然是更加不會了。
又在外面行走半個月,吳熙月終於到達那個曾經到來蒼山山脈落腳的山洞裡。山洞還是那個山洞,可來的人卻已經不相同了。
山洞裡還有她燒陶時落下的痕跡,還有許多乾柴堆積在山洞最深處。外面還有幾個破碎的陶器,上面已經沾滿了灰塵。
「我們離開後,山洞裡一直沒有人居住過。」撿起破碎的陶器,吳熙月自嘲的笑了下。霍加啊霍加,如果你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你心裡將會怎麼想呢?
你耗盡心血要保密索部落族人,卻讓他們一件事情將你所有心血付之東流水;為部落鞠躬盡瘁的你只怕是要氣到心頭血都要噴出好幾口吧。
芒抱了把乾柴出來,順口笑道:「沒有人來過更好呢,今晚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發出,用不了兩天就可以到達莫河邊。」
「月,我們要不在再燒些陶器帶回部落?」芒看到她手上的陶器碎片,想到用陶器的好處與方便不免心動起來。
吳熙月揚手把碎片往外甩出,笑起來,「我們回喇達烏拉山還需要一個月呢,陶器是易碎的東西,估摸著還沒有到部落這些東西就已經全部碎爛。不燒了,回部落後我再來找陶土燒製。」
芒是故意說要讓她燒陶器吧,是擔心她想起密索部落族人的事情。
自家男人的貼心女人們來說自然是高興的,吳熙月已是笑瞇瞇道:「等到了孤島上,如果小麥真的有收成,到時候你們幾個還需要把小麥背回部落呢。我要再把陶器燒上,你們幾個還沒有到部落只怕是要累趴。」
她盈盈就是清泉的眼裡並沒有什麼傷感,嘴角微微彎起映得整張面靨格外漂亮,烏漆漆的眼珠子盈著笑看來,能讓你覺得自己是她心裡最重要的男人。
芒會心的笑起來,他的女人並沒有因密索部落的事情而煩惱呢。
「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食物,走了一天終於到山洞裡能休息,晚上多吃一點。」芒很識相,跟在吳熙月身邊經過,本是一聲璞玉的他經過雕刻越來越精細,裡裡外外都透著屬於玉的質氣。
吳熙月頷首,男人跟女人,伴侶跟伴侶都是有一個磨合期,而他跟她的磨合期限在各種磨難中漸漸地把彼此間有可能傷人的稜角打磨到越來越光滑,現在,她一句話,他一個眼神就基本明白對方的心思了。
他離開後,吳熙月坐在陶土邊,手裡拿著一根細小樹枝在細土上面不知道繪些什麼。對走過來的狼王來說,他就算是眼前也不知女人在畫些什麼。
吳熙月只是把《徽農要記》上的一些農事再細細回溫一般,一個部落總是要靠天吃飯是不行,還需要自力更生才行。
光靠打獵不行,還需要有自己的生產力才地。
如果說,災情能結束那麼喇達烏拉山就是她的長久居住地,如果沒有結束那麼她得在近兩年之內把部落更加完善好,再重新走向征途。
細土上面是畫著耕地,她打算小麥到手後開始秋季的小麥播種,同時,她還需要馴化野禽成家禽。
當時讓芒背著的水鴨子崽早就全部死掉,來後事情一樁接一樁的來,弄到她完全沒有時間來細化日後部落應該怎麼走。
這次回去後,尼瑪她是絕對的足不出戶就在部落裡搗鼓各種大事情。
狼王蹲下來看了許多,也是沒有明白過來女人究竟在做什麼,他指著一處畫,蹙起眉頭道:「你這是野雉,還是野鳥?」
吳熙月木著張臉,回答,「你看到野鳥有這麼粗長的爪子嗎?野雉!以後我要在部落裡養野雉!」
女人的腦子裡總是有許多奇怪想法,狼王抬揉了下她的頭頂,溫柔道:「野雉到處都有,還需要你來養嗎?」
吳熙月笑而不語,如果有一天,真正能善用上的領地減少,叢林裡的野獸也勢必會送減少;而到時,部落人數漸漸增多,物資分配就會成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
各個部落會在一日比一日嚴重的災情下開始新一輪的食物,領地紛爭,頭破血流是不少,一刀幾命是絕對可能會生。
她需要在物資缺乏來臨前做到防患於未然,等她終於不得不放棄這片領地是,還可以帶著這些永遠不可會遺忘的物資重新上路。
只要部落族人手上有足夠的資源,她相信無論到達任何一個地方,所有族人都會平安生存,平安渡過一生。
古巴拉族人給她很大啟視,看到一個強大部落最後是窮居一隅,她不會想到了蒼措部落的命運。
如果說,她再不行動起來,現在的古巴拉族人將會是蒼措部落族人的真實寫照,一年過一年,整終讓流著蒼措部落族人血脈的人種從這片領地上面消失。
一個種族自然滅亡……吳熙月想想都確得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她得想辦法,得想辦法才行啊……
什麼辦法呢?她現在想到的辦法就是先把族人的命保護,然後……好吧,然後就是努力嘿咻,努力繁殖。
反正這裡沒有什麼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忠誠觀,走個婚什麼的其實也不錯對吧。
撥開還在自己頭頂上揉來揉去的手,吳熙月問起狼王,「你在部落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野狼最喜歡卻那個地方打獵?」
任何野獸都喜歡往獵物多的地方鑽,她想要得到野禽,估摸著還得跟著野狼走才行。
狼王是猶豫了下才道:「知道。」
他確實不想說,狼跟族人吃的東西是一樣呢,不明白女人為什麼要這麼問,淺意識裡認識他說出來對野狼的生存是有一定影響。
吳熙月搓了下手,把手裡的灰塵搓乾淨,拍了下狼王的肩膀樂呵道:「放心,不會跟你們野狼搶食物吃,我不過是想蹭些還不夠野狼塞牙縫的小崽子回來養著。」
「……」狼王的眼睛睜大一圓,有些不敢相信道:「你還真打算在部落裡養起野獸?這怎麼行,沒有人試過把野獸抱回部落養。」
至少,他是沒有見過。
吳熙月眼角微斜,哼哼道:「就是因為沒有人做過,所以,我才著手來做。以前沒有,以後必須得有。」
狼王很迷芒……,有時候跟女人說話他是完全聽不懂,好好的養起什麼野獸來,野獸來養嗎?
他又看到她在用樹枝細土上面又弄出許多東西出來,雖然說……她弄的什麼東西有些看不明白,不過,這應該是野山豬嗎?
沒有獠牙的野山豬還是野山豬嗎?
這個應該是水鴨子吧……,跟野雉差不多,除了嘴巴扁了點。
這有些像族人現在住的房子,不過好像又多了些不一樣……。
吳熙月一邊畫著,一邊把自己腦海裡想到的全部都畫出來。部落以後還是以村莊的形式生活在會更好一些。
有田,有地,有房,有食物……。丫的!這就是世外桃源啊!
苦逼的是,這暫時是一個夢想,為了夢想,她得一點一點努力圓了才行。
一個宏偉計劃在吳熙月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形出來,接下來就是需要她同族人們一起一點點把「形」轉化為「質」,到那個時候,蒼措部落就不再是一個居無定所的部落了。
芒在外面只找到一些小東西回來,吳熙月看到他手裡甚至還有幾隻老鼠。這附近的災情看來是很嚴重了,差不多三個月過去,許多野獸找不到水喝便離開的叢林,到達另外一個地方。
難怪落庚部落首領鐵木欠急到冒險去攻打母巴部落,這首領倒也是個高瞻遠矚,知道以後會有多苦逼就開始提前下手。
慘就慘在正她也在母巴部落,又怪他遠氣太背在石林裡完全沒有給她留半點希望,兩眼迸出來的殺意是狠不得把整個蒼措部落族人殺光。
這樣的部落,她可不敢留著呢。
借母巴部落古麗娜的手,挫挫鐵木欠的銳氣其實也挺不錯的對吧。麻痺的!正是因為如此,在古麗娜瞧上自己的男人時人,她當時還真是把氣給忍住了。
另一邊,吳起,吳剛兩人手裡各拿著一條已經是削了皮,有手腕粗的蛇進來,他們臉上還沾著蛇血,大汗淋淋道:「外面找不到水了,沒有辦法清洗只能是這麼烤著吃。」
沒有水,很不方便。吳起,吳剛已經意識到災情的嚴重性,他們這幾天喝的水都成問題,還是巫師月有辦法,砍了竹子,就舀竹根裡的水喝。
吳熙月皺了下眉頭,對芒道:「上回我們取水過的溪澗也沒有水喝了?」那裡可是一個泉眼啊,……連泉眼都沒有水的話,這片叢林已經在進入無水時候了。
「沒有了,我還把水眼挖大了一點,下面都是乾土早就沒有溪水冒出來。」芒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道:「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我們要盡快回到領地才行。」
吳熙月沉吟會,道:「要帶著水走才行了,去看看附近有沒有葫蘆,到時候我們到莫河邊舀水喝。」
想了下,又道:「不行,我們現在就果帶著水上路才行。過了莫河我們大約還要走三天七天的路才能看到孤島。莫河對岸肯定是沒有水喝,得現在帶著水走!去到竹根裡找水,每人身上帶上十個葫蘆!」
一路來,喝得最多的就是竹根裡的水,就上回第一次去喇達烏拉山許多溪澗就已經乾渴。實在不行的話,看樣子還是得去亞莫部落盛水才行。
提到水就需要提到食物了,讓大火化為灰心的莫河一帶叢林肯定是沒有食物可以吃,尼瑪的!還得準備好食物才對。
本來只打算在山洞裡停留一個晚上,最後因為食物的準備不得不多停留了兩天,把曬乾的乾肉準備好,山洞裡又停留了一個晚上,次日大清早便離開前去莫河孤島。
去孤島不過是一天一夜就可以到達,到了大次日清早便已經到了曾經渡過登岸的河岸邊。
若不是幾艘孤仃仃的竹筏擱淺在河石礫邊,吳熙月是真不敢相信眼有乾涸到臭氣熏天的河床竟是昔日河水洶湧的莫河。
洶湧的莫河已經不存在了,就像是一條已經斷氣,肉身開始腐爛的巨蛇一樣彎曲著橫躺在山與山的交間處。
天上是喜食腐肉的禿鷲在盤轉飛旋,偶爾發現幾聲叫聲給死氣沉沉的莫河河邊更增幾分淒驚。
對岸邊依舊可以看到有疏淺青煙在升空,那是火山口噴出來煙氣告訴經過莫河河床的人,對岸的叢林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濤天火災。
時隔幾月再見到曾經是鬱鬱青蔥鬱的莫河一帶叢林,放眼看去,灰黑綿延處處透著荒涼。
吳起,吳剛看到眼前的景況有些傻眼了,以至於吳熙月喊了他們好幾聲還是懵懵的,眼神滯凝有些搞不清楚方向。
「你們去砍些竹子回來,我們今天就準備出發去孤島邊。」吳熙月又重複說了一遍,沉斂的聲音裡夾含著不易察覺的憂鬱。
莫河水也干了……,蒼山山脈還能呆多久呢?
倆人慌不迭地「哦」了數聲,在狼王冷森森的目光下慌亂離開。
吳熙月抬手踢了踢荒廢的竹伐,有好一會兒是沉默。竹子在河邊暴曬幾個月,輕輕一踢就聽到爆裂的聲音。
早就是脆不弱風的草籐是瞬間繃繼,幾根枯根失了禁錮一下子就散開。
吳熙月沉道:「霍加只怕是沒有活著了。等我們到了孤島把他的骨頭燒成灰,有時候再把他骨灰埋到密索部落領地上吧。」算是圓了這位首領的夢。
「想不到連莫河水都能幹涸,霍加留在孤島上只怕早就是缺水渴死。」溫俊的眉目前染上幾分愁悵,芒輕地吁出口濁氣,「阿笨拉只怕還留在亞莫部落,沒有想過霍加會死掉呢。」
提到他們,吳熙月目光冷沉沉的,睨向遠方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似乎看到前面有一座孤島出現,一位獸皮襤褸的老人站了孤島上面……等著他的族人回來接他。
閉上眼睛,把悲觀屏掃。吳熙月擠了記笑容出來,「不想這些有用沒用的事情,等竹子砍回來,我們每人腳下都綁上竹塊。河床看上去是干了,我擔心淤泥會很深,有竹塊踩著能防著我們陷到泥巴裡。」
事實證明吳熙月是提前預防是很正確的,河中間的淤泥很深,雖然說曬乾了表面,可以人的體重踩到上面只會讓自己跟身陷沼澤一樣沉到泥巴裡。
從這邊走到那邊,走到幾個人都是心膽肝顫,後背驚出的冷汗是曬乾一層又一層。
有了水,有了肉乾,一行人就是靠著這些終於走到可以看到孤島的地方。此時,每個人都已經脫皮了好幾層皮,饒是怎麼曬不黑的芒也硬是黑到了許多。
走向孤島吳熙月他們是直奔種植小麥地斜坡,入眼的就是一片乾枯的小麥桿,小麥粒是一粒也沒有看到。
這麼久來,吳熙月頭一回露出欣喜笑容了。霍加,你果真沒有讓她失望!從折斷的小麥桿來看,是霍加在收割小麥時折斷了。
離開前匆匆建的小木屋已經是搖搖欲墜,狼王跟芒同時拉住要走進去的女人,芒道:「我進去,你跟狼王在外面等著。」
吳熙月退了出來,道:「進去看一眼立馬出來,木屋不牢實隨時有可能會塌下來。」剛才她的手無意碰了下,就感覺到木頭搖動了下。
進去的芒一眼就看到一架枯骨躺在地面,在另一個角落裡,他看到好幾個獸皮袋,上面還堆著些枯草。
眼角微地酸了下,枯骨不用說一定是霍加的身體了。
這位老人……已經是死了很久,房子裡連臭味也沒有。到處是一股枯敗的木頭氣味。
芒小心著把霍加的骨頭一根一根撿起,臉色端重把骨頭放在獸皮上面,一包一攏先把枯骨抱出來。
「霍加死了,這是他的骨頭。」芒說著,把骨頭交到了狼王的手上,「呆去撿了乾柴把骨頭燒成灰吧。」
吳熙月的眸色淡淡,似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一個失去行走能力的老人……如果到現在還活著真是要算個奇跡了。
低下頭,一滴水珠落在手背上面,吳熙月抽了下鼻子,平靜道:「等會我來點火送霍加最後一程。」
芒又道:「我看到裡面有好幾個獸皮袋,應該是裝著小麥了。」
「把小麥拿出來,我灑些小麥到他骨頭上面。讓他知道小麥我已經拿到,謝謝他對蒼措部落做的一切。」吳熙月抬頭,水亮亮的眼睛眨紅。
當她看到收集好的小麥,壓仰的情緒再也沒有辦法控制,眼淚已不是大腦能控制住,手裡捧飽滿的麥粒,大滴大滴的眼水湧出來。
霍加首領,你是值得讓所有族人敬仰的首領。
小麥其實並不是很多,因為沒有揚到麥殼的原因看上去數量頗為可觀。等到將霍加的骨頭燒成骨灰裝到葫蘆裡,吳熙月跟著男人們背著沒有揚麥殼的小麥轉回。
依舊是沿著原路回來,等到過了乾涸的莫河,幾個身上帶的水已經只剩下最後一葫蘆。將水讓給男人喝完,喝完就要去砍竹子,取竹根裡的水喝了。
就是這麼堅苦的熬著,終於穿過乾枯的草地,進入亞莫部落族人經常出現的叢林裡。
空氣都是熱乎熱乎,吳熙月躺在樹蔭下,只差沒有把舌頭吐出來納涼鳥。狼王離開有一會兒,他是去找亞莫族人。
芒搖晃下大約還有半葫蘆的水,曬到臉色通紅的他把葫蘆遞到吳熙月嘴邊,聲音乾澀道:「月,喝點水再睡。」
水越來越少,吃烤肉的時候是噎到嗓子眼都痛。
離領地還有很遠,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這成了芒最擔憂的事情。
在山洞裡納涼的央羅得知巫師月就在前面不遠的叢林裡,驚到他從涼爽爽的石頭上面一躍而起,驚喜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將巫師月接回來!」
桑賽笑道:「已經派族人去接了,是央措薩薩兩兄弟一起去的。他們知道巫師月過來一定要跑去接,我讓罕依,布達庫他們幾個跟巫師月熟些的男人去接了。」
阿密達已經殺掉,現在央羅身邊最信任的就是桑賽了。部落許多事情都是桑賽做主,只需要做之前告訴一下央羅就行。
央羅哈哈大笑起來,心情相當不錯,粗獷的笑聲在山洞裡迴盪開來,「他們倆人早就磨著我要去看望巫師月,她的領地我的領地遠著呢,哪能容易說去看望就去看望。」
不過,巫師月怎麼想到來他的領地呢?
不是說她跟大巫師一起嗎?難道說大巫師也一起來了?
遂是收斂笑聲,嚴肅道:「大巫師是不是跟巫師月在一起?」
「應該沒有吧,大巫師在來的話……他是不需讓族人看到他身影,直接到山洞裡來了。」桑賽皺了下眉頭,比起大巫師來,他更希望是巫師月的到來。
央羅抿抿嘴角,不放心道:「我還要去看一下,大巫師不好相處,現在又是災難時候不能讓大巫師覺得我們亞莫部落不重視他才行。」
聞言,桑賽張了張嘴,把肚子裡的話在心裡又醞釀醞釀才道:「大首領,我感覺巫師月比大巫師……還要厲害一點。你瞧我們換給母巴部落的陶器,上回女人不小心打碎一個,都哭了好幾天呢。」
「大巫師是大巫師,巫師月是巫師月,他們都是巫師,不是我們可以隨便說。」央羅歎口氣,真要說實話,其實他也認為巫師月的本事是強過大巫師。
從災難開始,大巫師就從來沒有站出來過。反而是巫師月提前提醒他應該要儲存水源,以免到時候沒有水喝。
正是因為她的提醒,現在亞莫部落族人還有水渴,深水潭上的瀑布水才沒有往外面流走。在心裡,他更加感謝巫師月。
是她救了他央羅後,又救了整個亞莫部落。
走了幾步,央羅停下來道:「算了,我還是等吧。別讓巫師月感到我比較在乎大巫師。」他倒不是在乎大巫師,而是畏懼這樣人。
桑賽點頭,剛硬的臉上有點笑意,「巫師月是值得我們去尊敬,而不是害怕。也不知道她過來有什麼事情,但願我們可以幫上忙。」
央羅沒有接話,他不知道自己能幫上巫師月的什麼忙。
當吳熙月過來,在央羅熱情接待下說出自己的來意後,周邊的亞莫族人明顯是怔了下。要水?……巫師月來亞莫部落就是要把身上這些葫蘆裝滿水?
身為首領的央羅最先醒過神,不太相信著再問了句,「巫師月,你從領地過來……就是為了裝些水回去?」
神靈啊,難道說他這邊的水好喝一些?還是說,就裝這麼點水可以夠她所有族人喝了?
「我是要回領地,沒有足夠的水回去;經過亞莫領地就想到裝些水,怎麼,難不成你連水都捨不得給我的。」吳熙月見央羅等亞莫族人臉色古怪,好似……不太理解為毛她過來要水喝。
丫的!尼瑪不會小心到連這些水都不給吧。
央羅鬆口氣,拍了下胸口道:「巫師月,你嚇到我了。我差點以為你的領地上已經沒有了水,需要從我這裡帶些水過去給族人喝。」
「……」吳熙月很囧很無奈,「我是來莫河邊辦些事情,外面的小溪基本是乾涸見底,沒有足夠的水我是沒有辦法回到部落。」
央羅搔搔發油膩的腦袋,尷尬道:「是我想差了。」目光掃過她身後幾個男人手裡擰著的獸皮袋,指了指詢問道:「你來莫河邊辦事,是指這些獸皮袋裡裝的東西嗎?」
從母巴部落一道出來可沒有見到她帶著獸皮袋呢,麗古娜也是小氣,只送些獸皮也不給巫師月多些食物。
也不隱瞞,吳熙月道:「嗯,我要把這些東西帶回部落,以後也許還能幫得上你們亞莫部落。」
抬下手讓芒他們四個男人把葫蘆都放下來,「這些你們都幫我裝滿水,如果還有多餘的葫蘆給我們幾個全部裝上水。」
「行,這是小事情。深水潭的水還有許多,我們部落多虧巫師月你的提醒才沒有被渴死。」對這小事情央羅向來是慷概,能幫助到巫師月還可以讓兩個部落的交情更深呢。
對央羅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吳熙月來說是救命之情;由其是聽到讓幾個亞莫男人背著水,送她一段行程,吳熙月再次深感央羅是一個可交之人。
沒有拒絕,當天就在亞莫部落休息。能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是跳出來踩你幾腳,而是伸出手來幫助你,吳熙月記下了央羅給予她的幫助。
旁邊的桑賽道:「巫師月,你們可以坐一坐,這些東西要不要讓我們先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你們離開再拿走?」
從進山洞到現在,芒,還有幾個陌生男人一直拿著鼓鼓的獸皮袋沒有鬆手,可以看出來他們很看得獸皮袋裡面的東西。
芒看了吳熙月一眼,溫和地笑道:「是草粒,不能說是很重要。」他乾脆把自己手上的獸皮袋打開,抓出一把盡帶殼的小麥出來,「會招老鼠過來,我們得看好才行。」
在亞莫族人們眼裡,這確實是草籽。
央羅見巫師月沒有多解釋,只當是草籽了。對芒道:「有個地方很好,也是女人們用來儲存草籽的地方,四面都是石頭老鼠想鑽也鑽不了。」
「芒,交給他們。」吳熙月微地瞇了瞇眼睛,再繼續拿在手裡央羅只怕會心裡不舒服。交到亞莫族人手裡,雖不是很放心,但也不用擔心央羅他們會要這些「草籽」。
央羅還要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看到吳熙月臉色並不是很好,沒有立馬問起,轉是安排女人去把肉烤好,還親自用陶器裝了許多漿果過來。
「吃些漿果添下肚子,再睡一會起來就可以吃烤肉了。」央羅笑著把陶器遞給吳熙月,視線又朝山洞外面看了好幾眼,大巫師一直沒有出現……看來是真沒有跟過來了。
吳熙月撿了一枚紅撲撲的漿果放到嘴裡,才慢悠悠道:「他沒有跟來,在石林裡窩著了。」沒有多說,多說就是要再說幾個謊言了,轉了個話題,「落庚部落最近有什麼動靜?有沒有跑到你們這裡來搶水?」
提到落庚部落,央羅的注意力自然是轉開,冷地哼道:「不死心的老東西,跟一個我還是比較信任的小頭領搭上,還想著跟他一起殺掉我,再來搶走深水潭。」
吳熙月擰了下眉頭,「還是不死心,他們比你們要缺水,……不會輕易放開。央羅,你要小心一點,他既然可以勾結上你信任的小頭領,難保不會有下一個小頭領讓他搭上。」
「這老傢伙暫時是沒有功夫再到我這裡來鬧動靜了,他的幾個兒子為了個女人打起來,其中一個兒子被捅殺,哈哈哈,鐵木欠的兒子太多,死掉一個兩個也沒有什麼。」央羅自顧自暇地笑了起來,濃眉一抖一抖的把面相上的威嚴沖淡許多。
為個女人鬧到兄弟相殘,這樣的部落……能強大起來就怪了。
聊了會落庚部落,吳熙月稱自己有些累想睡一會。央羅早就吩咐族人捧來新的乾草鋪在他平時躺著睡覺的大石頭上面,「到這上面睡,很涼爽。每次熱起來,我是直接躺在上面睡沉。」
外面傳來他兩個兒子的聲音,還有部落巫醫的聲音,本想拒絕的吳熙月速度躺上去,兩眼一閉搶在兩個半大小伙子來前,睡著了。
恍惚間聽到央羅在斥責他們,「沒看到巫師月很累了嗎?都回山洞去,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
又聽到巫醫不悅道:「大首領,晚上我是要有許多事情要問巫師月,你別都佔著他。」
細細碎碎的聲音很快都消失,吳熙月嘴角掛著笑很快就睡著。
等到了晚上,央羅才把心裡頭的疑問問出來,「大巫師說巫師們是可以乞雨,那我們什麼時候準備去石林呢?」
……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吳熙月裝起了深沉來,「什麼時候乞雨我也不知道,還需要大巫師安排才行。你們現在去石林應該也找不到他,我離開前他說要去找找新的水源,緩解下幾個部落的矛盾。」
她這麼說,央羅便不再問什麼。
在亞莫部落休息了一天後,次日,央羅便讓五個亞莫男人,每人肩膀背著幾十個水滿滿裝的葫蘆隨著吳熙月他們幾個一起離開。
有了央羅的幫助,吳熙月暫時不用擔心半路會沒有水喝。
一向是金口玉言的狼王在臨別時,對央羅道:「我記住你了。」這可是狼王第一次除蒼措部落族人之外的族人許下承諾。
央羅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反而是小嚇了跳。等吳熙月解釋清楚,才哈哈大笑道:「巫師月,你的男人們都不簡單啊!看好自己的男人,無論誰問你要都不能給啊。」
妹紙:「……」尼瑪的,難道說外族人都知道古麗娜問她要男人的事情了?
弄得芒又是好幾天的膽顫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毛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而阿笨拉他們在喇達烏拉山已經轉了近十天了,還是沒有找到巫師月的部落。桑日拉病倒了,臉色蒼白躺在樹蔭下面,明明是艷陽天她卻感到渾身發冷。
這不是第一個病倒的族人,阿笨拉知道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病倒的族人。太累了,所有族人頂著太熱天翻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尋找蒼措部落,卻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哪怕是遇到一個出來打獵的蒼措部落族人也好啊。
「還是像以前一樣,用竹片給她後背刮一刮吧,刮到出血印子就會好起來。」英子目光淡冷地撇了桑日拉一眼,把手裡的竹片丟給庫倫,「把她後背拍上水再刮。」
這些,都是在巫師月身上學到,而自己明明可以在她身上學到更多本事,地因為自己的妒忌把很多很多的機會丟失。
已經不知道給自己抽了多少記耳光了,後悔到有時候會想孩子的失去,是不是因為她的妒忌讓神靈在狠狠懲罰她呢。
庫倫接過竹片,從竹罐裡舀了少許水沾在桑日拉後背上,埋頭刮起來。英子對自己的族人一天比一天疏遠,有時候,她都要以為英子其實並不是密索部落的族人了。
她現在成了一個只想回到巫師月身邊,做一個像巫師月一樣厲害的女人。
可是,英子你有沒有想過要成為巫師月那麼厲害的女人有多困難呢?
前去探路的幾個男人終於回來了,在茂密的叢林裡帶著喜悅飛快奔跑過來。他們在山上面看到有一個山坳裡有青煙升起。
不止一處青煙,而是好幾處呢。
那邊是有部落族人在生活,現在是太陽偏西的時候正好是烤肉,一定是有女人在生火烤肉為男人準備食物。
「阿笨拉,阿笨拉,我們找到了,我們找到了!」男人飛奔著過來,不顧一切的跳著。有個男人一腳踩空整個身子狠狠地撞到了樹上,撞到呲牙裂齒肩膀痛到倒抽口冷氣,也沒有讓臉上的喜悅散去。
在樹蔭下臉色菜黃的密索族人一聽,一個接一個「蹭」地站起身,一掃臉上暗淡。每次有男人出去探路,等候的族人都是眼巴巴的等著;從來都是看到探路的族人失望回來,從來沒有聽到說見到有部落族人走動的跡象。
沒有灰暗的臉色霎時神采奕奕起來,除了桑日拉與庫倫沒有站起身來迎接,其他的族人都圍過去,你一句,我一句興奮道:「你們真看到了?」
「在什麼地方?我們現在就過去。」
「神靈啊,但願這次是真找到巫師月了。」
「一定是巫師月同她的族人,這裡可是喇達烏拉山呢。除了巫師月他們不可能還要別的部落族人在。」
阿笨拉等族人說完了,才道:「有沒有探到過去的路?」不管是不是巫師月同她的族人,碰上了過去,如果不是的話還可以向他們打聽打聽。
探路的幾個男人咧著嘴,眼睛亮亮地回答,「探到了,我們都走差了呢。現在要重新下山,中間有個峽谷,有些像以前我們經過的峽谷,穿過去就可以找到生火的部落族人。」
族人們立馬就道:「還等什麼,現在就找過去。天黑了也不要停下來,一定要快點找到巫師月才行。」
「英子,你怎麼看?」眼角餘光看到站在樹蔭下的英子,阿笨拉心中微動問起來,「你看我們要不要過去呢?」
英子是個聰明的女人,霍加給他選的女人在這段時日裡也確實給了他許多幫助,就算是沒有幫助到他,偶爾她說幾句話出來讓他會想得更深。
挑了挑眉頭的英子似笑非笑道:「你們確定那邊一定是巫師月嗎?你們確定趕過去會沒有一點危險嗎?」
她如此一說讓男人們都沉默起來,是啊,他們沒有辦法確定那邊是巫師月,也沒有辦法確定有沒有危險。
阿笨拉沉思一會,朝族人微笑道:「既然已經發現有青煙,我們今晚不急著趕路。先停下來好好休息,明天再過去。等天黑的時候再出來探一探。如果真是巫師月他們就更好了,不是的話,我們還先探清楚這群族人是好還是壞才行。」
頭腦發熱的密索族人漸漸冷靜了下來,阿笨拉跟英子說得很有道理,不能因為看到了青煙就立馬過去,得穩著點來才行。
經歷如此諸多的苦難,密索部落的族人早就把自以為事的稜角給磨平,留給他們的教訓就是任何事情不要容易去做,若真要去做,在做之前一定要謹慎考慮清楚。
有了好消息晚上睡覺就安穩許多,女人們乾脆是一覺睡到了天亮,等著男人們喊醒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跟著男人們往山腳下走。
他們現在離目標所在地並不是很遠,到了太陽升到樹梢上面,也就是一天最炙熱的時候終於走到一道四周凶險的峽谷裡。
站在峽谷下面,英子抬頭看了看變窄的天空,看到兩則險要絕壁,暗暗感歎:這裡才像是巫師月會選擇的開鑿山洞的地方。
阿笨拉沒有讓族人直接大搖大擺走過去,而是讓他們貼著絕壁邊緣慢慢向前走去。
峽谷裡的灌木林裡族人走過留下的痕跡,一些樹枝枝葉還有新的折痕。也就是說,這裡是經常有族人走動,更能說明峽谷裡面是有部落族人生活。
密索部落族人甫一出現,啼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坐在山洞裡自己給自己縫補獸皮的他眉峰地挑高下,寒冷地聲色淡淡道:「他們來得也夠晚了,以為是想來就可以來嗎?告訴他們,射出幾根飛箭過去。」
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當巫師月,當蒼措部落是好欺負嗎?
報信的族人聽到頓是喜上眉梢,搓著大掌憨厚十足道:「我們就等你這句話,密索部落的族人就是欠教訓,多讓他們吃吃苦頭,看他們敢不敢那樣對待我們的巫師月。」
憨厚模樣說出來的話倒是銳氣十足,裡外是明顯不相符合。
蒼措部落的族人在改造下,都開始朝黑道上面進攻,都是在外面跟你笑呵呵,一派我是傻冒,你好聰明的表情迷惑外人的無辜小模樣。
得到部落首領的指示後,放哨的幾個男人是磨拳擦拳,瞄準備直接是朝阿笨拉的腳尖子前一點距離連續發出三箭。
三箭還是一支接一支的排著,相當整齊著。
差點被射到的阿笨拉頓時打了個哆嗦,他以為沒有人發現,其實人家早就盯上你了。
擦了下冷汗,阿笨拉抬下手示意後面的族人不要再跟過來,「往後面退,前面部落的族人已經盯上我們了。」
他走在最前面,後面的族人沒有看到射在地面的飛箭,聞言,皆是臉色一變飛快退出峽谷。
真讓英子,阿笨拉說中了。前面的族人可不是什麼友善部落,也許他們並不希望他們過去打擾。
真好,總算知道什麼叫做打擾了。
阿笨拉讓族人退後,自己小心翼翼貓下腰,藉著前面幾根矮樹,他蹲下來欲要把幾根飛箭撥出來看仔細。
又是一隻飛箭射過來,這次可是擦著他手指尖過來,指背已有有淡淡血絲滲出來,被箭尖擦破破了。
顯然,對方是不希望他把飛箭撥起來。
這裡,一定是巫師月他們的山洞了,他見過飛箭,吳熙月好早以前就戴在身上的。阿笨拉既喜既憂起來。
目光暗了暗也隨著退出來,看到族人又是灰敗的臉色,他無奈道:「前面一定是巫師月的地方……」
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族人按耐不住歡喜道:「太好了!總算是找到巫師月了!」
也有族人直接是澆涼水,「找到了又怎麼樣,怎樣得到巫師月的原諒呢?別高興太早了,先想好怎麼得到原諒吧。」
消極的一般就是當時不得不跟著離開的密索族人。
英子則是冷靜問道:「你怎麼肯定裡面一定是巫師月的族人?你見到了?」
「沒有,可他們有射出飛箭警告我們不許再前進。」阿笨拉苦笑起來,英子現在問問題是越來越犀利,直接切進重要,他濃眉都要擰到打結,沉道:「前面尖尖,可以射飛的箭只有巫師月身上有,現在,蒼措部落所有族人身上只怕都有了。」
「我們就算是到了也沒有辦法進去,不光是要得到巫師月的原諒,還要得到蒼措,格裡兩個部落族人原諒才行。」
密索族人都低下了頭,他們不知道要怎麼樣得到這些人的原諒。
他們退出峽谷,放哨的男人收回彎弓,一臉鄙夷對身邊的族人道:「密索族人也太膽小了,幾隻飛箭就嚇到全部退離。」
「哈哈哈,他們膽小,我們勇敢,這樣巫師月才不會對我們失望嘛。盯緊點,阿笨拉可是個聰明的傢伙,他不會這麼快就放棄。」
這是哈達的聲音,對密索族人他也是瞧不起的。過了莫河就以為不用再需要巫師月,憑自己的本事完全能得回領地。
結果,發現對方實力太強大完全是不可能奪回領地;離開後又想回來,呵呵,阿笨拉啊阿笨拉,以前瞧你不像是個笨蛋啊,怎麼就被兩個老東西給挑唆了呢。
在巫師月沒有回來前,你們還是乖乖在外面等著吧。首領啼可是個記仇的呢,你們當初對巫師月是沒有留一點情面,走前還讓小毛蟲額頭磕傷,傷疤到現在都還在呢。
男人們就笑了起來,「我們蒼措部落可不是被人能輕易欺負過去的,誰讓巫師月難過,我們就讓誰更難過!哈哈哈,兄弟們,盯緊了,啼是說了,不許他們進來!」
不光是啼記仇,所有蒼措,格裡部落的族人都是記仇。
苦逼的密索族人就被拒於峽谷外面,前不能前進,後不後退。
他們是死是活是不會被關心,蒼措,格裡兩個部落的族人在啼的帶領把水池挖到又深又寬後,便開始尋找另一個水源。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下雨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起來,男人們只在腰上系根草籐都覺得熱,太陽升得最高的時候基本是沒有族人敢在太陽下面行走,赤足踩在石頭上面都是燙到腳底板痛。
蒼措部落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比起外面的部落來是要寧靜許多。
半個月後,吳熙月他們終於到達了喇達烏拉山,而央羅派來幾個男人也只能是送到這裡。他們需要返回部落才行。
吳熙月沒有挽留,給了他們足夠回去的泉水,對他們微笑道:「回去告訴央羅,如果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蒼山山脈,我會帶來好東西給他。」
亞莫族人就笑起來,「我們都相信巫師月的話,所有亞莫族人都等著你再次到亞莫部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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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的評論很精彩,劇透都出來了,猜中了一條,值得表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