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孤島已經是遠遠的拋在了身後,吳熙月站在竹筏前面,看著那位雙手拄著枴杖的老人身影在眼中越來越小,直接他的身影似乎與那山,那樹,那碧綠青青的世界溶為一體。舒殘顎副
族人們都離開的,唯留下霍加這位有一身傲骨的老人留在了孤島上面。她給霍加造了一座木屋,六根枴杖,三把弓箭留下一根,彈弓全部留給了他,還留下來能吃五天左右的食物,水也為他裝幾大竹罐都放在了木屋裡,沒有辦法陪著他渡過如何用枴杖生活下去,一切只能是靠他自己來適合孤單的日子。
也許,這段日子會是很漫長,也許又是很短暫。
但願他能好好的活下去,活到她安頓好族人再來收割小麥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就可以將他接回部落不再與族人們分開居住。
木屋直接是造在小麥地旁邊,因為之前她就曾把也許河水會淹沒孤島的想,在開墾小麥地時便是選在一個很高的斜坡上面,在四周的樹上她沒有發現有大水過後留在樹枝上的水草等痕跡,只要大河不會淹來,霍加居住的木屋還是相當安全。
「霍加是位很了不起的首領,他的後人是需要永遠記住有這麼一位堅持厲害的首領曾經帶領祖輩們生活在叢林裡。」啼從竹筏的尾端走到前面,單手攬過她的削瘦許多的肩膀,落在孤島上的目光儘是敬佩。
為部落的利益盡願自己死亡,這樣的首領是值得他去學習。
吳熙月眼簾低垂,輕聲道:「希望還有機會再見面,希望下次我們過來,他還好好的活著,更能很好地站起來走路。」耳邊是密索部落族人低壓壓的抽泣聲,不是會大,是把手臂咬在嘴裡不敢哭大聲。
他們擔心霍加不放心他們的離開,一個人單獨生活已經夠辛苦,不想再讓他為年輕的族人還擔憂著。
竹筏在河水裡前往,河水是很平靜,幽綠幽綠的河水就在眼皮子低下蕩起一層接一層的漣漪。等竹筏到了河水中心,吳熙月的目光便盯在了河水下面,她很擔心之前出現的食人鯧會不會突間做怪。
尼瑪要是在下面啃著竹子……,蛋疼了,竹筏不用幾分鐘應成竹屑沫子進了它們肚子裡面。
啼也跟著蹲下來看著水面,見到女人凝神盯著河水裡眼珠子都不動一下,心中一動不由問道:「月,河水裡有你害怕的東西嗎?」如果不是,以月對事情的樂觀不至於會露出現在這樣很凝重的表情出來。
「嗯,我在擔心一種魚。」到了河水裡,吳熙月也就沒有再瞞著,抿著嘴角頗為擔憂道:「是食人鯧,上回打魚我跟你說過它們還把魚網給咬破,最後我就禁止族人到河水裡捕魚了。」
這事情他有印像,當初聽到河水裡還有吃人的魚心中亦是感到害怕。
聞言,心裡是直接沉了下去,修眉微擰起來,「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它們嚇退?」要是不小心跳到竹筏上面來,把族人們咬好就麻煩了。
「嚇退它們?」吳熙月瞪了他一眼,「丫的,我是在祈求它們不要追上來!這種東西攻擊性很強,你真要去嚇退驚動它們,到時候連這些竹筏都被啃得一乾二淨,所有族人都會掉到河水裡成為它們的美味。」
原來還沒有跟上來,啼稍稍放心許多,輕地拍了下吳熙月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們又沒有冒犯它們,它們應該不會追上來,小心一點也好,我去告訴他們,要是看到有長著牙齒的魚群先不要立馬划動,等魚群游過去再說。」
真遇到食人鯧只能是迴避了,她也沒有更好辦法對付這些兇猛魚群。
但願不要遇上,不要遇上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啼站在竹筏前面,清冷地聲色揚起,淡冷而又相當有威懾,「河水裡也許會有長著牙齒的食人鯧游過來,看到了立馬停下竹竿等魚群過去再開始划動。」
食人鯧?這種魚族人們並不陌生,就是因為有這樣的魚存在,巫師月才沒有讓他們繼續下河去捕魚。
老達他們幾個男人更是神色一冽,不用啼再吩咐說多什麼,立馬蹲坐在竹筏邊,目光緊緊地盯著河水裡,只要有一點點動靜他們就會立馬告訴年輕族人停止划船。離開了孤島,他們必須要好好地對達河岸尋找新的地方。
任何一個族人都不能有事情發生。
不得不說,有時候事情真是需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行,竹筏才劃到河水中心,老達他們就看到一群黑影從前面逆游而上,一群一群的魚尾划動跟著竹竿蕩起的水波直接向竹筏這一邊。
「快停下,快停下!前面有魚群,前面有魚群!」
撐桿的男人早就做好的準備,一聽到老人們說前面有魚群游來立馬收回竹竿,一動不動站在竹筏上在,盯著逆游而上的魚群。
黑影越來越近,很快便游到了眼前,成群的魚張著嘴吐出泡泡就在眼皮子底下經過,他們看到魚嘴裡像短小棘刺一樣的牙齒,並不是很緊密,反而是很稀鬆。饒是如此,他們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吳熙月同樣不敢再動,連呼吸都是屏住。
這是一群往上游游去的食人鯧,到了繁殖季節它們要游到上游繁殖才行,划動水的竹竿早就收好並沒有驚擾這幾群食人鯧。在它們從眼前流過的瞬間,吳熙月瞳孔收緊,全身都是僵硬著直到連續幾群食人鯧從竹筏邊流過才清過神。
「不要立馬劃,再等一會,確定沒有了再走。」回過神,吳熙月立馬對最前面準備要划動竹竿的男人大聲說起來,這可是一群可以在瞬間把目標化整為零的兇猛魚類,她情況等一等也不願意冒險。
他們是幸運的,正好遇上了食人鯧繁殖的季節,從竹筏下面游過沒有攻擊任何一個族人。
吳熙月已經沒有去功夫去想食人魚游過的河水對淡水魚有什麼災破壞災難,等到一會也沒有魚群游過,速度撐起竹竿就往對岸邊劃去。
雷滴個嘎嘎啊,如果老人沒有去捕魚她就不會猜測出河水裡有食人鯧存在,不知道的後果就是……剛才渡河的時候族人繼續划動竹竿,然後,……然後竹筏沒了,人也全部掉水裡瞬間只有副骨架子。
躲過魚群,男人們速度撐動竹竿就往對岸邊劃去,白天撐桿划船自然是要比晚上要安全得多,有什麼事情也能及時發現。
天氣不能算是風和日麗,有一些陰沉。吳熙月站在竹筏上面目光看向莫河上游,那一邊烏雲陣陣,還能聽到悶沉沉的春雷聲;但願那場雨不會下到他們這邊來,被雨淋著走的感覺可不是那麼爽。
從孤島到對岸並沒有用多久時間,不到一個小時便都成功靠岸。到這時候,吳熙月才發現他們從原來登岸到孤島的地方出發,順水劃到對岸卻不是原來他們出時的岸邊,而是一個全部陌生的河岸。
「這裡不是我們部落的領地,這不是我們莫河一帶的領地。」密索部落另一個老人顫巍巍開口,「巫師月,這不是我們曾經出發的岸邊,也不是我們密索部落的領地啊。」
一縷燒在枯灰的葉片在風中打了個旋落在她眉睫上,吳熙月並沒有眨下眼睛直接抬手把葉灰的拂落,對老人道:「我知道這裡不是你們的領地,上回火山爆發導致河水洶湧,已經把我們很遠很遠的水域了,現在我們到達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過沒有關係,順著河流走我們會走出去。現在的路可比以前更加好走了,沒有凶獸,沒有棘刺,沒有纏在一起擋住我們去路的草籐。只要朝前走就一定能看到真正的莫河對岸,到達我們想要去的地方。」
老人還是不敢相信明明看好的地方,相差卻這麼遠。
見到別的族人同樣很不解,由其是密索部落族人臉上的悲傷看著都心酸。
吳熙月暗歎口氣,解釋道:「我們剛剛從河對岸到這邊花了多久?再想想那天晚上我們過河又花了多久才到達岸邊?想清楚了就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差距。」
如果不是因為竹筏被河水沖很遠,他們又怎麼可能花費幾個小時才到達河岸呢?
那晚上,火山爆發已經把族人們嚇到,再加上河水一下子急湧起來更是嚇到讓族人們都無心思去觀察情況到達怎麼樣。稀里糊塗地沖走著,男人們力氣再又跟河水之力相當,同於是蜉蟻撼樹沒有半點用處。
河水住下衝,男人們撐著竹竿往對岸劃,其實有相當一段時間都是往下飄著走,等到河水相對平靜一點才能前行,結果,機緣巧合中莫河對岸沒有過去,反而是到了莫河水中一座孤島裡。
孤島也好,對岸也好只要求族人們都沒有事情就是好事。
天空上空著的灰塵相當多,都是樹葉,樹枝的屑灰。沒有辦法到達孤島是因為河風比較大,一股股的卷風把這些灰塵不是吹掉在河水裡,便又是吹回了已經是光突突燒焦的山脈裡。
吳熙月抬頭看著綿延起伏燒焦的山脈,幾十年過後,這裡將又是生機勃勃,綠意盈然。火山灰是很好的肥料,從火海裡逃過劫難的種子,灌木都會是這片叢林的復甦者,它們還是會把綠意帶回受過重創的叢林。
一陣風吹來,大片大片的灰塵就刮起來,族人們猝不及防被灰塵給很嗆了幾下,個個都是捂著鼻子嘴巴咳嗽起來。
吳熙月拿出早就準備了的獸皮口罩對還在咳嗽的族人們道:「繫上口罩,女人們把小孩照顧好,老人們把食物照顧好,男人們輪流背著竹筏,跟著啼,芒兩位首領一直朝前走!」
準備是相當充足的,不會是慌裡慌張的大逃難什麼準備都沒有。
族人們在提醒下這才知道昨晚上巫師月讓女人們弄出來的東西是作什麼用,個個都拿了出來把嘴巴鼻子都蓋住,咦?很不錯的啊,不要用手摀住鼻子就能走路了呢。
小毛蟲也被灰塵給嗆了好大口,咳到哇哇大哭,眼睛都是通紅通紅。納雅慌慌張張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小獸皮口罩拿出來給笨拙地給小毛蟲繫上,嘴裡不停地哄著,「別哭,別哭,把口罩繫上就不會讓灰塵嗆到了哦。」
她比以前更加有耐心,火爆個性也改善了不少。
吳熙月目露笑意看著她細心著照顧好小毛蟲,等到男人們把把七艘竹筏拖上岸便立馬沿著河岸發出。
之前,她還想著從孤島的盡頭出發,啼,霍加,芒三人卻是齊道:「盡頭是斷崖,沒有辦法把竹筏放到河水裡去。」既然是斷崖只能是做罷,現在就需要沿著河岸,看著孤山朝下遊走了。
燒焦的叢林安靜到可怕,腳踩在厚厚地灰塵裡更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偶爾還會有族人回來灰塵下面沒有被雨水淋濕的柴火燙到呲牙裂齒,還好腳底板的繭夠厚,並沒有太大問題。
吳熙月是獸皮鞋,下面還墊著鳥的軟肋骨,就算是踩到暗火也不會燙到腳。
女人們都跟她一樣穿上同一樣的獸皮鞋,裡面都踩著軟肋骨,沒有了灌木,棘刺的擋路個個都是走得輕快。
只走了小段路男人們就發現大火把叢林樹木燒到的好處了,由其是抬著竹筏走的男人們更加感到了好處,少了樹木,灌木,棘刺的擋路他們的視野相當寬闊,一眼就能看清楚前面的路好不好走,需要不需繞一繞。
走路輕快了,速度也就提升上來。
如果這時候有人站在山脈上面,就會很驚訝地發現在這一片燒焦到荒嶺裡,有一群族人身上穿著或是用羽毛做成的衣服,或是用獸皮做短褂,短裙先走在荒無一物,滿目只是燒黑的山脈裡。
他們會扯著嗓子以最原始的歌謠打破被大火燒到如死一般的寂靜,他們的笑聲就是這荒山裡的生機,處處彰顯著生命地活力,他們的說話聲給死一樣沉靜的山脈帶來一絲綠色。
吳熙月不善歌,也不會唱歌,但她喜歡聽著族人這樣粗獷原始的聲響,嘴唇會彎著笑容或是走在隊伍的中間,或是走到前面,後面跟族人們有說有笑地,不會是沒有目地性的聊天,而是告訴他們希望就在前面,只要不放棄勝利遲早是屬於他們的。
孤島還陪著密索部落的族人們,他們每走一會兒就會側首去看看屹立在河水中央那座孤島,上面,還有他們的老首領地等著他們回去接。
帶著口罩的他們行走在焦黑的山脈裡,幾十號人彎彎延延的倒顯得蠻壯觀,為本是死寂了的山脈裡帶來一絲暖意。
到了中午,雖然沒有太陽冒出來,但來男人們開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天氣一熱,又沒有樹蔭可躲,男人們三三兩兩的把身上獸皮短褂脫下來,腰間僅系一條獸皮短裙,肌肉虯結的胸膛汗水流淌,順著肌理緩緩汗下,沒入繫在腰間的獸皮裙邊緣。
跟在後頭的吳熙月連續嚥了好幾口口水,抹抹腦門子上面冒出的汗,擰開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水……。尼瑪這是在考驗她耐力的關鍵時刻到了,真tmd需要經得住考驗才行。
長年在山林裡奔跑打獵的他們個個都是挺好挺好身材,寬肩乍腰長腿……,偶滴個神啊!她身陷男色窩裡呢。
姐兒口水都快要留出來……,漢子,真漢子,硬漢子啊!吳熙昭那個渾蛋終於混在部隊裡……真tmd是閱遍天下好男兒的好身材,比起她這個窩在醫院裡觀鳥的男科醫生強多了!
下輩子投胎她也混部隊去。
追上啼的步伐,蛋疼的,她還是守著她的兩個男人吧。
「腳痛不痛?」芒很體貼地扶了她一把,目光便落在她雙足上面,獸皮是上回在莫河邊獵殺到的紅毛野牛皮,很牢固走了這麼久也沒有看到前面有磨破。
吳熙月抬起腳,笑瞇瞇道:「下面不是墊了軟肋骨嗎?不痛。你們都是打著赤腳走路,還要扛著東西比我更辛苦很多。」無論怎麼個風吹雨曬,芒的皮膚還是白皙如初,若放上一襲白錦長衫絕對是一個濁世翩翩的世家子。
他也是脫掉了她做獸皮短褂子,露出精壯又不顯過份結實的胸膛,鎖骨線條很優美中間的鎖窩隨著他的走動時現時露的,若得吳熙月的目光在他身上直了良久。好男人,好漢子,好身材吶。
這麼久沒有吃到手……嘖嘖嘖,要知道最好的東西往往都是留在最後面,不急,不急,等到了青山水綠的地方再好好饕餮一餐。
啼眼角有笑聽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去的說話,前面需要翻過一個山嶺,燒焦的山脈看在眼裡有一種沒有辦法說出來的荒涼。什麼都沒有了,放眼看去全是焦黑顏色。燒了一個月多的大火燒到只差沒有把地都燒起來。
走了半天,沒有見到一絲綠色,哪怕再翻幾座山嶺都是一樣的黑色,不會有一株活樹存在。
「要翻山嶺了,芒照顧好月,小心腳下面別踩到暗火。」啼細細交待幾句,露在口罩外的寒眸溫柔地看了吳熙月幾眼,便帶著幾個男人先去前面看看。雖然說大火把所有樹木燒乾淨,但也需要看看前面好不好走才行。
老達在四處張望,他瞧著這地方怎麼感覺有熟悉。
對旁邊的幾個蒼措部落老人皺著眉道:「你們有沒有感覺這裡我們以前來過?」
就算來過也不記得了,連一個辨認這是什麼地方的記號都沒有。老人們搖搖頭,老多吉笑道:「我早就把這是什麼地方都忘記了,現在只記得卜卜山是什麼樣子,所有對樹木都燒掉我也知道卜卜山。」
抬著竹筏的男人們又換了另一撥,都是輪流來抬著,累了就換人。如此一大,大伙都能得天短暫休息。
吳熙月跟芒是走在最前面,倆人緊緊地手扯著手一步一步踩著樹木燒成的黑灰爬起來,半山腰上一些古樹還沒有完全燒光,主樹幹黑乎乎地立在群山裡,有的樹桿裡還冒著青煙出來。
天上是連一隻鳥都沒有,打破平靜的唯有這一群逃難的原始初民們。
「如果不是這次災難,我想我到死也是不會走出莫河一帶的叢林。」芒說著話,一手緊握住女人的手,一手攀住一塊同樣是燒黑的岩石用力一拉,就把吳熙月拉了上來。
並不是所有沿河的道路都很好走,許多地方都是山脈筆直,莫河邊是沒有一條可以行走的路,全靠爬山翻嶺才能走出一條路來。
吳熙月看了一眼已經在山腳下面的莫河,站穩身子才對芒笑道:「這正好啊,莫河外面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多看一看,多學一學對我們部落只有好處。霍加不是說嗎,在他離開時,莫河外面的部落已經懂得交換各種自己所需要物品了,而我們莫河一帶裡面的部落卻從來沒有任何一次物品交換。」
「在我以前的部落裡,不但有物品交換,還出現可以用來買任何東西的幣種。唔,幣種就是一種特殊材料做成的東西,當我們看中一樣東西時就可以拿幣出來把它買回去。比如說,我現在看中你手裡的食物,我就拿幣給你,你認為價格合適就可以把食物給我。」
離開前夕,霍加說起了莫河外面的許多事情,談到了貨品交換,談到了氏族部落,談到了領地統治,許多許多的事物都不是啼,芒他們這些莫河一帶族人們能明白了。
而密索部落族人則是一臉平靜地聽著霍加說起這些事情來,顯然,他們從小到大都是聽著這樣的事情長大,聽多了便也沒有什麼太多感覺。
吳熙月表面很平靜,實際上內心早就沸騰了起來。沒有想到莫河外面的部落竟然已經知道了什麼是貨物交易,她能不興奮嗎?
外面的族人已經脫離了蒙昧期,而是莫河一帶的族人卻生活原始的野蠻裡,什麼都不懂。
霍加說的吳熙月能很好理靜,消化,但芒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接觸這樣的信息,只憑說他瞭解的是淺薄,離真正瞭解還需要到外面交觸過才知道。
吳熙月一通幣種幣種說出來,芒是聽得雲裡霧裡,他動了動嘴唇到嘴裡的話還是唵了回去,不著痕跡把話題偏開來說,「月,我下去幫他們一起把竹筏抬上來。你坐在這裡別走,等我們過來再一起追上啼。」
不懂,他完全沒有辦法聽懂女人說的是什麼。
雙拳漸漸握緊,月懂的東西已經遠遠多過他跟啼兩個人,如果再不追上去,到了莫河外面月就會發現原來還有更多優秀男人存在,到那個時候,他跟啼很難再留住月了。
一步一步踩下去,芒眼角餘光無意掃到另一個男人身上,他幫助一個男人用力推著竹筏上了斜坡,拍拍手上的灰塵抬起頭大步邁上了上來。是狼王,他就像是一個影子一樣在部落裡存在,哪裡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便會立馬出現。
默默是做出事情,卻從來沒有跟族人說過一句話。
狼王是看到幾個男人沒有辦法將竹筏抬上斗坡才順手幫了一把,敏銳的感官一下子感覺有目光在打量自己,殘冷深掩的雙眸倏地抬起,一下子便捕捉到是誰在打量自己。
芒,女人的另外一個男人。他看著自己做什麼?目光再微地偏了偏,便看到已經爬到山坡上坐著的女人身上。
原來是要讓他去照顧好女人,對芒淺淺地笑下便飛快爬上來,對斜坡碎土若無平地沒有一點難度從芒身邊經過,來到吳熙月身邊來。
對方的速度快到他只看到幾道影子閃過,人就從身邊經過坐在了女人身邊。芒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滑走著下山,對下面的族人道:「把繫在竹筏上的草籐丟上來,再走上來幾個男人把竹筏拖上去。」
吳熙月看著男人們齊心合力把所有竹筏都往山坡上拖來,取下狼王的口罩用手拍打掉上面的灰塵,「你啊,上面沾了這麼多灰也不知道拍掉些,吸到口腔裡會咳嗽知道不。」
又抬手抹掉狼王額前的灰塵,上半邊臉是黑色,下半邊臉挺乾淨的,瞅著跟小丑似的。
狼王笑起來,充滿野性的眸子溫柔地看著吳熙月,伸出手同樣擦擦她落了灰塵的額角,柔聲道:「走累了我背你走。」低斂狼嗚聲在空無物的山脈之上顯是很大,好似還有回音一般。
「我可沒有那麼嬌貴,才走了半天而已。」吳熙月拍到他還在額頭上面拭灰塵的手,「別擦了,都是些火山灰跟柴木火,到了水邊洗一下就乾淨。」尼瑪再擦下去額頭都要破皮。
從前面探路的啼在下面喊起,「月,帶他們都往下面走,別沿著山脈走了。」意思是從山坡上面又翻下去,不要沒著陡峭的山脈往上走,再翻到另一坐山脈上面去。他跟幾個男人已經探清楚路,從下面一道沿著河流的峽谷,順著峽谷走還是在莫河岸邊。
「行,你再等一等,他們還要把竹筏弄上來才行。」吳熙月站起來大聲告訴啼,「你跟他們先休息一會,竹筏弄上來就下來。」
竹筏沒有辦法丟掉,不然早就丟了。
啼在下面等了一會山頂上面的族人便開始一個接一個往下面走,抬著竹筏的男人走得較慢一點,怕連著竹筏同人一起滾下山脈。
老達從山頂上面翻下來越覺得這地方他真的是來過,走到一處到焦土裡還在青煙的峽谷,他突然朝啼身邊跑過去;可他還沒有跑近,一股大風從峽谷裡刮出來,嗚嗚嗚的吹著捲起地面的焦灰直接撲向行走的族人們臉上,連眼睛都沒有辦法睜開。
老達記起這是什麼地方,用獸皮包著腦袋在全是灰塵的風裡跑到啼身邊,「啼,到了大落谷了,這裡是出了名的吹大風,沒有樹木風比以前更大了,我們需要等到風平靜點才行走。」
這處峽谷是一個直開口峽谷,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風吹過來。
坐落在莫水河中的孤島還能看到,要知道啼他們走到孤島邊緣足足走了六七天,他們才發出一天,最少不需要五天左右才能看到真正的莫河邊緣。如果不是因為上遊方有火山擋路,吳熙月肯定會示意啼他們幾個男人帶著族人重新返回密索部落在莫河河邊的領地,再重新渡河。
「去前面找找有沒有山洞,先休息一會再走。」啼在灰塵風裡聲色悶沉地開口,帶著口罩便得他清冷寒冽地聲音低沉了許多,在風裡,聲音再被扭曲擴散倒點像是面大牛皮鼓發出的沉悶聲色。
吳熙月的頭髮被風吹到七凌八亂的不算,沒有一會兒頭髮縫裡都是焦黑焦黑的灰塵,小臉也是如此,只能看清楚清澈如水的眼睛露在外面。
跑到啼身邊,吳熙月有些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哪怕是帶著氣味很重的口罩還是能感覺到灰塵落到嘴裡來。
「先退出去再說,這裡風太大了!」到裡面去找山洞,尼瑪……看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吳熙月生怕啼沒有聽到,扯住他手臂整個身子哧溜一聲就主動投懷送抱,湊到他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重新退回去?
啼抱緊自己的女人,重新退出去……還有一段距離,已經到了峽谷的邊緣口,再退出去等於又要重新走一段路。
見他沒有立馬開品,吳熙月便明白他還在猶豫,退出去確實是浪費一點時間,但尼瑪總好過在這裡吃灰啊,再說,能不能找到可以躲避風塵的山洞也不一定呢。
「把竹筏下來,人往山坡上面跑。」吳熙月用沒有商量的口氣跟啼嚴肅道:「灰塵太多,我們硬要讓族人們通過小毛蟲很有可能會窒息至死,啼,聽我的先停下來等風停了再走。」
提到小毛蟲啼才驚地想起,部落裡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子,這就沒有辦法必須得退回了。
讓男人們把竹筏都放下,帶上食物,水又折返回山上面。
吳熙月沒有跟他們再次爬坡,而是趴在山腳下觀察起來。有的峽谷裡起風是固定規律,她想看看這大落谷裡吹出來的風有沒有規律才行。
等到一會山總算是消停下來,吳熙月看到本是放在峽谷口的竹筏已經被灰塵掩埋住,只看出一個大抵輪廓出來。
風確實是有一定規律,停風的時間很短,起風的時間卻很久。讓納雅抱著小孩在停風的時間穿過峽谷怕是沒有可能,吳熙月就把注意打在了狼王身上。這裡男人裡也只有狼王才有敢與風賽跑的速度了。
而且……,讓狼王來做這件事情絕對是百無一害。
想要讓狼王徹底讓族人接受,他還需要做一些容易打動族人們的心才行。
「狼王,你呆會抱著小毛蟲搶先走出峽谷,我們在後面跟過來。」大風又開始刮了起來,吳熙月整個身子都趴在狼王的身子下面,兩人是臉貼臉,胸貼胸的親密相連,附在他耳邊說起自己的計劃來,「這股風刮你抱起小毛蟲先走,跑到外面等我們過去。」
狼王對部落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蒼措部落族人當然是很接受他,也非常願意狼王成為部落裡一員。可別的格裡,密索的男人們就不一定了。
這些人雖然沒有表面上很排斥狼王的出現,但對這個不會跟他們交流,只會說著狼語的狼王也沒有什麼太大好感。格裡部落裡也只有哈達他們這些跟狼王熟悉的男人沒有排斥感,後面跟著芒一起過來的年輕族人,女人就有些想法了。
密索部落的族人本身就還沒有接受自己成為蒼措部落族人的事實,再讓他們去接受一個另類的男人,也是為難了他們。
「我要抱你過去。」狼王沒有退步,在他心裡自己的女人才是最重要,支撐起的身子全部壓在她身上,狼王惡狠狠咆哮起來,「我留下來是因為你在部落裡,風這麼大,讓我抱著個小孩先過去,女人,我會把那小孩吃掉。」
絕對是說得了來,做得到。
說得吳熙月心裡又甜蜜到灌了蜜蜂一般,瞇著眼睛想了想,退後一步道:「這樣,你先把我抱過去,然後再辛苦一趟把小毛蟲抱過去。」
這樣倒能接受,狼王點點頭眼裡適才露出笑容。
風停下來,啼他們就看到埋在灰塵裡只露出兩腦袋的兩人突地起身,狼王抱起全身都灰塵的女人飛快衝進峽谷,以他們望塵莫及的速度消失在眼前。
「啊,狼王抱著月跑了!」英子她們尖叫起來,那可是巫師月啊!狼王要把她抱跑了,男人們去哪裡將她找回來?
阿笨拉摀住她的嘴巴,咬著牙槽道:「啼都沒有出聲,你一個女人說什麼話。」
「看樣子狼王是先把月帶出山谷了,也好,風一刮來灰塵太厚喘氣都來不及,月由狼王抱過去我還放心很多。」芒對一道站著的啼笑道,灰塵掩住他如玉溫潤的俊顏,只看到一雙像是水一樣溫和的雙目在外面隱流著月色一樣的流曦。
啼淡淡道:「我們倆個沒有狼王這麼快的速度,以後月的安全就交給狼王來保護,我們做好別的事情讓狼王可以更加安心留在月身邊。」還好狼王有足夠本事護著月,不然,他心裡還真有些不舒服。
「嗯,狼王放棄在狼群裡這麼高的地位跟著我們一起遷走,是該對狼王好一些行。」芒附和而道,溫淡的口氣聽不出來有什麼澀意。當自己沒有足夠的本事去保護自己的女人,真沒有必要去妒忌女人身邊還有另外的男人,更不要去埋怨了。
不得不說,原始社會時期的男人對男女關係看得相當開,沒有說什麼要對方一定只能是自己一個男人,大家能在一起就算是很不想了。
專一的愛情是什麼,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真不懂,也不會想要去獨據某個女人。環境早就養成他們對性,對愛情,對伴侶沒有過高的要求,多數男人都是認為不求專一,只求能在一起。
對吳熙月這妹紙來說,穿越的時代是苦逼了點,但好歹是穿越到什麼都沒有框框條條規範好的社會,少了約束多了自由與言論。
沒有好的物質生活,卻給於了更廣闊的自由天地,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峽谷並不是很遠,吳熙月在他奔跑的時趁機打量了下這道峽谷,由下往上看發現峽谷兩邊的山高相並沒有多少,中間這道裂縫倒像是地殼運動時把本是一座山硬是劈分為左右兩座山。
穿過峽谷,眼前倏地闖處一道綠色,眼前頓是一亮指著河岸邊的幾根小樹,吳熙月對狼王驚喜道:「看,河邊還幾束沒有燒死的小樹。」有綠意就有希望,莫河一帶的叢林只要沒有再發生火山爆發,過個幾十年必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叢林。
狼王順著她手指的手向看了過去,握住她小手的手緊了下,確實是幾棵小樹,是幾根燒到只剩下半邊,在春雨裡又抽出幾片嫩芽的小樹。
「希望以後我的狼族還有機會返回莫河一帶的叢林裡。」對這裡,狼王跟男人們一樣是留戀的。叢林再不富饒也是自己的領地,外面再怎麼富饒也是別人的領地。
拿天朝一句來說就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老窩。
狼王又衝回了峽谷裡,他要去接小毛蟲出來。等到吳熙月抱到小毛蟲,狼王身上連耳朵裡都是灰塵。
心疼到吳熙月鼻子裡都在發酸,指著河水道:「這裡水淺,快到河水裡洗一洗。」全身上下只怕是口罩下面的鼻子,嘴唇乾淨下來。下半身雖然是繫了條獸皮裙,但要知道……跑的時候獸皮裙都是飄起來,靜蟄的小兄弟怕也是面目全非了。
小毛蟲一過去,納雅在黑耶的保護下便迫不待從峽谷裡衝了出來,這只是小段路他們跑過來只會在半道上吹上風塵,雖然呼吸會有些困難但不會有太大問題。
納雅一衝出來就看到小毛蟲抱在吳熙月懷裡,那個像是閃電一樣的男人站在她身邊,取下了口罩露出一張極為俊美的面孔,目光溫柔地看著吳熙月逗弄小孩子。
見到她看過來,本是目露溫柔的男人驟地抬頭,目光凶殘射過來;驚得納雅呼吸一下子頓住,手腳都是嚇到僵硬。她看到吳熙月察覺,輕地碰了下目光凶殘的男人,輕聲地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男人收回目光朝她笑了笑,站在旁邊一動不動保護著部落裡最重要的女人。
「納雅,快過來,小毛蟲醒來在找吃的呢。」吳熙月示意狼王別太凶狠,對納雅招招手笑瞇瞇道:「我剛才用手指逗了逗他,這小屁孩把我手指當著食物張嘴就有吸。」
不滿四十天的小傢伙份量十足,抱在手裡沒有多久都覺得有些累。
黑耶一言不發摟著嚇呆了納雅走過去,他對狼王也是發怵的,比啼,芒還要厲害的男人是讓他們感到害怕。
「他們要抬著竹筏過來,需要晚一點才行。」黑耶低沉像是鐵石沉悶的聲音傳來,不重不輕地讓納雅感到安心,他攬在女人肩膀上的手微地收緊用力,對納雅道:「月說小毛蟲餓了,我抱過來給你餵奶。」
「哦,好,你……你去抱。」嚇著的納雅目光睃了狼王幾眼,神情不自然說了句,「謝,謝謝你,狼王。」
吳熙月在旁邊做了翻譯,狼王看了納雅一眼,輕不可微的點了下頭算是接受她的謝意。
要哭了,這男人怎麼只有對月一個人溫柔啊。她也是女人,能不能稍微讓目光放柔一丁點?她也不至於會害怕啊。
沒有讓黑耶抱過去,吳熙月自己抱回納雅的懷裡,低著嗓門笑道:「你怕什麼,狼王又不吃人。他只是不喜歡跟別的人說話,連啼,芒跟他說話也是這麼個表情。別怕,有我在,不會嚇暈你。」
「還不會嚇暈我!神靈啊,月,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狼王只對你一個人笑嗎?比啼還要恐怖的傢伙,我是不敢靠近。」頓了下,納雅補充了句,「不過他人還是挺好的,從我懷裡接過小毛蟲嘴邊還笑了下,笑得到我差點沒把尿都給嚇出來。」
吳熙月:「……」丫的,能不能……換一種比較文雅一點的比喻?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啼他們終於從峽谷裡出來,每個人都是黑到只看清楚一雙眼珠子在外面打著轉……。
「這裡河水淺,你們都快洗一洗。正好休息一會吃些東西再走。」看到一群黑麻麻的灰人過來,吳熙月不太厚道的笑起來。頭髮上面都落了丈把灰,走一步灰塵還抖擻著直飛。
男人們才準備到河水裡洗一洗,安靜的狼王突地朝上面一聲怒嘯,「月,上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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