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關門的時間了,你可以走了吧?」
梨裳抓著掃帚把,點點頭。舒骺豞曶
「走吧。」
很簡單的兩個字。雲神說完就看著梨裳,等著她放下掃帚。
他在等她?
他來藏書樓看書是為了等她麼?
不可能不可能……他可能就是需要查資料,然後走的時候順帶叫上她吧……
「我……我跟我們層的總管說一聲……」
梨裳一轉身就看見總管在不遠處。剛一招手,還沒說話,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連連說著,「走吧走吧。」
放好掃帚抹布什麼的,雲神一直等著,很有耐心。她跟在他的身後,往二樓的大門處走過去。
一路都接受著旁人的注視。
到了外面,他忽然說,「去吃飯吧。」
「啊?噢,好。」
雲神看了梨裳一會兒,說,「你很緊張?」
「有點……」
「怕人看?」
「也不是……可是被這麼多人看……」
「沒關係……過一陣就習慣了。」
梨裳納悶,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奇怪呢?什麼叫過一陣就習慣了,是別人看著習慣了,還是自己被看得習慣了?可最關鍵的還不是「看」與「被看」的問題,而是「習慣」,難道這位神以後要一隻與自己保持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
雲神帶梨裳去的食肆是她平時絕對不敢進的,光看門面就金碧輝煌的,雕花的朱漆柱,繪著壁畫的簷頂,珠簾半垂,一片欲說還休的朦朧感。
雲神掀開簾子,示意梨裳先進去,風度翩翩。入門先是一扇銀屏風,上面繪著幾個描著紅妝的仕女,轉過屏風是一條蜿蜒幽深的走廊,兩側是一間一間的小隔間。小間的地面比走廊的低一些,地上鋪著絨毯,白玉的小桌擺在中間,四周是環著牆壁的一圈長椅。若是間中有人,門口的珠簾就會放下,燈光昏黃,照出一片曖昧迷離。
一個侍者迎上來,見是雲神,便越發恭敬。他將兩人帶到一個空著的隔間當中,然後問,「兩位想要點什麼?」
雲神看梨裳,「你有什麼想吃的麼?」
她說,「什麼都行……」
於是他說了幾個名字,侍者一一記下,臨走的時候把珠簾放了下來。
這個世界彷彿突然只剩他們倆。
梨裳覺得有些尷尬,一時間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來過這裡麼?」他問。
「怎麼可能來過……」她冷汗。
「其實我也不怎麼來。」
「可是我看你對這兒挺熟的啊。」
「偶爾會來。在這兒呆了快十五年,就算只是偶爾來也挺熟的了。」
五歲入靈修苑,二十歲才可以出去,這樣算來,果然快到十五個年頭。
「碧落他現在……還在你那嗎?」
梨裳抬頭看他,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到碧落。
雲神也不管她回沒回答,逕自繼續問,「他最近怎麼樣?」
他這是在問候麼?梨裳發現眼前的這個人每說一句話,自己都要在腦子裡過幾遍才敢回答。
她說,「還好吧……」
「讓他回公館住吧。」
「嗯?」
「讓他回公館吧。」
梨裳驚訝地睜大眼睛,「你說真的?」
雲神點點頭。
「你不討厭他了?」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