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清嫵震驚,不可置信。i^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瘋狂,雖然三年沒有和段淼淼有任何聯繫,但偶爾也會從報紙上的花邊新聞裡看到她和蕭以翔的消息,總之是很好,越來越好,可是剛才張淑珍竟然如此爆料?!
張淑珍哭得很凶,她捂著臉,老淚縱橫,「是我造下的孽啊。當年我和蕭以翔的父親蕭平談戀愛,準備結婚的,但那時候蕭平和他的父親關係不是很好,蕭平的母親又看不起我出身貧寒,也怪我急功近利,唯利是圖,那時蕭平剛好去國外趕一個案子,他父親病了,母親又過世了,我為了給蕭平好印象,就留在醫院照顧他父親,誰料得到,那個禽獸竟然趁著蕭平不在,對我動手動腳,我又沒辦法和蕭平說,又找不到借口離開,然後有一天,那老賊竟然灌醉了我,把我……嗚嗚,你已經猜到了吧,蕭以翔那個孽種就是這麼從我肚子裡出來的。」
張淑珍擦擦鼻涕,接著哭訴,「我承受不住打擊,離開了蕭平,後來遇見了你父親,這才過上好日子,生下淼淼和銘辰,可誰知道,那個孽種竟然記恨著我,長大了還要想出這樣的法子報復我!他故意接近淼淼,知道淼淼事業心重,在家裡又不受寵,所以提出優渥的條件,誘惑淼淼,現在淼淼蒙在鼓裡,彌足深陷。蕭以翔心機深沉,他私下找過我,讓我來說服你,說只要你肯答應與他合作,利用你和凌衍森的離婚協議上凌衍森劃給你的嘉宇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聯合他,一起對付嘉宇,他就不會把他和淼淼有血緣關係卻成了戀人這個醜聞公之於眾。但你不答應,他就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淼淼是親兄妹,是我所生,段家會蒙上**的醜聞,從此以後,我和你父親,還有你們,都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立足了,我們會受盡所有人的嘲笑。清嫵,所以我才來求你,求你幫幫忙,反正你現在不是要奪回孩子的撫養權嗎?你和凌衍森遲早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和蕭以翔合作也不失為一個好的主意,這並不衝突啊,就是順道幫幫我和淼淼,這樣都不可以嗎?」
清嫵僵住,沉浸在張淑珍爆出的這個猛料裡,半天回不來神。
她記起她和凌衍森婚宴的那個晚上,當段淼淼當中牽著蕭以翔的手,宣佈他們正在交往時,張淑珍暈過去,而蕭以翔看著這一切,笑得那麼歡暢的情形。i^
忽然便有些明白了,當初蕭以翔為什麼會突然變臉,利用她和段飛的信任,把好好地段氏整的陷入危機。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對段家人懷著那麼深的敵意,而這一切,竟都是因為張淑珍。
命運是那麼荒唐,合理的,不合理的,一切都在循環往復中。
大概是真的戳到了張淑珍的痛處,這個女人一貫倨傲,叫她在不喜歡的繼女面前坦白自己埋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像生生將臉上的皮撕扯下來一般。
可是,為了淼淼,為了自己,為了段家早已不復存在的那點聲譽,她必須這麼做。
看著清嫵半天沒反應,眼神和目光都還是那樣冷淡,張淑珍有些慌了神,她起身,拽住清嫵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清嫵,就當你大發慈悲,行善積德,幫幫我吧,啊?」
「說實話我覺得挺荒謬的,但,確實是你這種人能做出來的事。你為了錢財,捨棄蕭平,捨棄了你的兒子,投奔我爸爸,以為冥冥之中天衣無縫,也不知道,命運都不肯放過你。張淑珍,這是你該得的,這件事和我沒有干係,又不是我逼著段淼淼和蕭以翔談戀愛,更何況,當初她決定和蕭以翔在一起時,我就警告過她,她從來不聽。請恕我無能為力,你走吧。」
「清嫵!你不能這樣!就算不給我面子,你也想想你還在獄中的父親啊,還有銘辰,他們是害了你,他們是做錯了,可是血脈相連啊,你們是親人,你不能眼見段家陷入泥沼而不管不顧啊!蕭以翔那個混蛋城府太深,早在一開始就策劃好了今天,他就虎視眈眈的等著段家落敗,等著我們家破人亡,他好大顯身手,我真是不懂,這個醜聞一旦傳播開,對他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他身為致和的總經理,名譽也很重要啊,他是鐵了心要看我被氣死,所以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我不知道他和凌衍森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卻知道,清嫵,你現在要想奪回你孩子的撫養權,必須打垮嘉宇國際,打垮凌衍森,你在法庭上才會有勝算,你只要和蕭以翔合作,不僅能夠一齊對付凌衍森,還能把我們解救於水生火熱,這一舉兩得的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肯?」
「為什麼?」清嫵哧哧冷笑起來,她低頭,指著張淑珍,蒼白的食指劇烈的顫抖著,「好,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和段淼淼厚如城牆的臉皮,你若是還是個人,就應當躲我躲得遠遠的!段淼淼對我做的那些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為她的母親,怎麼還有臉到我這裡來求我幫忙?張淑珍,我真是低估了你們這群人的無恥程度啊!我就不信段淼淼設計陷害我和父親的時候,你分毫不知情!你就算不是幫兇也默許她那麼做了!她腦子不清白,你腦子也不清白嗎?她抽瘋你腦子也跟著抽瘋嗎?不論段淼淼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她害我入獄,揭發父親的酒駕撞人事件,這是事實!她最好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否則,你就等著她遭天譴吧!」
「清嫵,你妹妹她……你妹妹她當年受過什麼,你哪裡會知道啊……嗚嗚,我給你跪下了,你別著急著拒絕,你考慮考慮,再答覆我好嗎?」
說著,張淑珍雙膝一曲,當真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她面龐無光,眼神空洞,一臉的疲憊和滄桑,那副樣子,哪裡還有半點當年的神氣。
「遭天譴?段清嫵,你告訴我,十七歲那年,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遭了那麼一個天譴?媽媽,你給我起來,你跪她死啊!你給我起來!」突然,沒有關緊的門被高跟鞋大力踢開,段淼淼橫著眼睛從門外闖進來,尖利的嗓子堪比石縫裡的蚯蚓,細長細長,噁心感十足。
她蠻橫又氣惱,走進來,看到張淑珍跪在地上,發了好大的脾氣,生拉硬拽著就要將張淑珍拽起來。張淑珍不肯,期期艾艾,「淼淼,你來做什麼?」
「哼!我不來?我不來你就指不定要跪這個賤女人跪倒什麼時候去了!你求她做什麼?她就是願意幫忙我也不稀罕!我段淼淼一人做事一人當,媽,你給我起來,咱們回家!」
「淼淼!你糊塗了嗎?蕭以翔若是真的把你們的關係公之於眾,你還怎麼在這世界上生存下去?你糊塗啊,孩子,別管媽媽,只要清嫵肯幫忙,媽媽做什麼都願意!」
清嫵冷眼旁觀著這對母女演戲,她表面上很冷靜,心裡卻紛亂複雜。
想起那些年,糾纏在蕭以翔眉頭上的那些化不開的愁緒,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每逢問到他家裡的情況,他總是閃爍其詞,又或者閉口不言。他那張清俊的臉上,總給人一種極致的自卑,原來如此,他不是蕭平生的,他竟然是名義上的爺爺和張淑珍生下來的。難怪他性格那麼陰鬱扭曲,不肯信任任何人,原來他也有那麼一段悲慘的過去,他的出生和存在就昭示著家族內一個巨大的醜聞。
看來,的確是每個家族就像一汪深潭死水,那裡面藏著多少秘密,沒人知道。
「清嫵,我知道我這樣要求你很過分,我也知道你不是聖人,但你一向是懂事的孩子,從前便是,為了段氏,你犧牲了那麼多,為什麼現在你就不願意了呢?你就當施捨施捨你的憐憫之心,別讓蕭以翔詭計得逞,把我們段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啊。」
「張淑珍,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可笑的人了,你知道嗎?受傷的不是你,所以,你又怎麼會瞭解,被親生父親和親生弟弟綁架,被親生妹妹設計陷害入獄!你瞭解這種滋味嗎?我當真是個聖人了,所以不計前嫌,也沒有那麼多精力跟你們計較,報復,我的確是夠給你們面子了,要不是都是段家人,我發誓,我會讓你們一個一個都來嘗嘗我受過的。張淑珍,說到你,我悲慘的童年青少年是怎樣在你的荼毒下度過的,這個不用我提醒吧。段淼淼不是也說了嗎?她根本不稀罕我的幫忙,你又何必自討沒趣呢?現在,你們倆給我滾出去!」
清嫵聲嘶力竭,她都佩服自己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扯著嗓子說了這麼長一段話。
請原諒她,她到底是俗人一個,她是生物,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被傷害過,就會縮在殼子裡,哪裡還能有本事不計前嫌幫眼前這一對根本沒有心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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