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嫵聽他淡淡描述，他臉上每一寸的表情都在詮釋著黯淡的憂傷，讓她想到了昨日的林子，也是這樣，寥落空虛。i^
她心裡慌亂不已，一面為著剛發現的驚天動地的事實，一面因著他倉促驚嚇到了她的告白，她所處的位置很尷尬，尷尬到她不得不選擇沉默以對。
凌思聰臉上的神情漸漸安靜下來，不再似之前那般激動，也許是壓抑在心中太久，說出來到底輕鬆了些。
但清嫵卻無法再輕鬆面對他。
丈夫的弟弟就在對面坐著，明目張膽的對她說喜歡她，這讓她怎麼辦？
她忽然想起凌衍森出差之前那個晚上，從回到別墅到入睡之前，他若有若無的異常，還莫名追問起婚宴那天晚上的事，態度十分執著。
凌衍森當時怪異至極的表情，和現在的凌思聰一聯繫，清嫵瞪大了眼睛，摀住嘴，心砰砰跳起來。
以凌衍森的聰明程度，恐怕是早就看穿了凌思聰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不動聲色試探她？
真是比鬼還恐怖的男人……
清嫵忽然有種要大難臨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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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場出來，逕直上了高速。
林文才在機場貴賓接待室給凌衍森拿了一杯咖啡，凌衍森卻只喝了一口，胃裡的疼痛不但沒緩解，反倒火燒火燎起來。
身體上的疼痛更加劇了凌衍森惡劣到極點的情緒。他驀地打開車玻璃，扔掉咖啡，車速太快，窗外的狂風肆意著他又冷又硬的短髮，使得他那張沉鐵般的臉看起來，更加震懾人。i^
副駕駛座，林文才突然側身，朝凌衍森遞過來平板電腦。
「總裁，就在五分鐘前，三少爺的賬戶有了動靜。電子賬單顯示，刷卡支出4200元，地點是環西路中部的百貨大樓。」
凌衍森瞥了一眼電腦上顯示的位置，白淨的手指蹭了蹭下頜，很快擰了眉，「環西路？那不正是林瀠的住所附近嗎？」
「是的。」
「哼。」凌衍森猛地拽了拽領帶，呼吸沉了下來，修身的襯衫胸膛的位置，青木色的扣子上上下下劇烈的沉浮著，如同他眼底變幻莫測的風雲，大有迭起之勢。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後座，一身森寒之氣的男人將沉重的身體陷進舒適的皮座，凜冽的目光銜著刺穿一切的危險鋒刃，他雙目一閉，斂下所有鋒芒。菲薄的唇翹起淡淡的弧度，線條野感十足，就連說那句話用的也是冷眼旁觀的頑劣的語氣，然而，沉鬱的輪廓上浮上的那股至寒至陰霾之氣，卻足以凍死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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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凌思聰察覺到清嫵的變化，她面容上的那抹蒼白讓他十分無力。他只好難看地笑了笑，繼而又道，「別有心理壓力好嗎？這不是我的初衷。我承認是我自私了，喜歡你是我的事，我卻因為膽小和懦弱強
硬的逼迫你承擔。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才是最好的情況吧。嫂嫂，你放心，你永遠是我的二嫂，這一點不會變的。」
說到此處，凌思聰仿若檸檬般青澀通透的目光裡雖然還隱藏著濃濃的憂傷，但眼底已經變得堅決起來，這點，清嫵從他的語氣中也可以感覺到。
她不免有些惋惜，明明是這麼善良的一個男孩，處處為他人著想，如果他不是凌衍森的弟弟，只是一個救了她的好心人，說不定他和她還能做朋友。
「總之，還是要恭喜你，有了寶寶。也祝你和二哥的生活幸福愉快。」
眼前年輕的男孩笑著，目光真摯，只是語氣裡的高興成分卻那麼單薄，他一張削尖的溫和的輪廓隱隱泛出蒼白。
聽到此處，清嫵吊著的一顆詭異的心總算著了地。她感謝這個大男孩的善解人意。
「小林……哦，不，我還是直呼你全名吧，凌思聰，你還小，也許你所說的喜歡上我只是一種朦朧的狀態罷了，我無意給你錯覺，直到剛才你告訴我你是凌衍森的弟弟，我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既然事實成了這樣，我能做的就只有坦然面對，我們都坦然面對，好嗎？」
「雖然很難，但我答應你，我會做到。二哥待我那麼好，他是我最親最親的二哥！」
兩個人開誠佈公，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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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林文才說的環西路那家百貨商城時，凌衍森派了司機進去問過，櫃檯的收銀小姐回憶說的確有個年輕男孩早上來這裡購物過，但之後他具體去了哪裡，他們並未注意。
凌衍森想了想，不管如何，還是先去林瀠家裡一趟。
這條路的十字路口出奇的多，又是上班高峰期，車流量很大，就算想要越燈超速也沒有路可以走。
凌衍森的煩躁不安讓前座的司機處於極度戰戰兢兢中，倒是一旁的林文才，一副眼鏡，表情無波，十分淡定的模樣。
剛前行了不到五百米，又是一個十字路口。
凌衍森一聲低咒，手猛的捶到車窗玻璃上，一聲巨響，他也顧不上指骨劇烈的疼痛，只是沉沉的呼吸著，壓抑著內心快要噴薄爆發的怒氣。
百無聊賴看向窗外的林文才忽然出了聲，「總裁！」
「什麼？」凌衍森沉沉一哼，他正心煩，緊繃的臉就像戴上了青銅面具，生了銹，又冷又硬又詭譎。
「總裁，您看，街上那家咖啡館，靠近門口的櫥窗位置，那兩個人莫不是……」
凌衍森回頭，身子猛地朝另一側車窗靠過去，鷹隼般的目光射過去，青黑的輪廓上揚起詭異陰森的笑容，「果真是驚喜連連啊！」
接著，林文才的話便隱沒在冷硬拳頭猛然砸向車窗玻璃所造成的巨大的聲響裡。
車體震了震。
司機嚇得狠狠顫了顫。
林文才指著街對面的手還來不及放下。
車門開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兩個人回頭，後座已經沒了凌總的身影，接著是一聲震天動地的關門聲。
「***！要壞事了！」林文才低咒一聲，趕緊下車，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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