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僅僅是表象;而元氣所感應到的,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你失去了眼睛,得到的,卻是對於領域的超強感應。這份能力,不是隨便哪個人想得到便能得到的。」江血雲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淡淡的說。
「我也沒感覺到有多強啊,至少,對於神話境強者,元氣探知起不了一點點的效果。」我很不相信他的話,如果真的能加強對領域的感知,那為什麼當初在青雲山莊會被韋雙燕重創?
「領域是無所不能的,所有人都逃不過領域之威,就算是神話境強者,也只有用領域來對抗領域。可以說,領域就代表著神話境強者的所有,失去領域,或者是領域的減弱,都是不能接受的。」他輕輕的踮著腳,繼續說道:「領域雖然看似很神奇,實際上它也是一種帶有氣勢的幻覺。你所看到的領域,本就不存在的,只是眼中的幻覺。正因為如此,你沒有了眼睛,基本上便可以不受幻覺的影響。」
「可是我用元氣還是能感應到那些幻覺。」我猶豫了下,細細回憶著以前跟領域接觸的細節,如實回答說。
本來,我是不應該將自己的戰鬥細節告訴江血雲的。他是老爹的人,而且現在目的不明,到底是要抓我,還是僅僅想保護我?保護還好一點,中間有些緩衝的餘地,但他如果真要抓我去俠客島,那麼難免會與他一戰。
在這種情勢下,我很難與他真心相待。
不過自從江血雲在極樂園現身後,就給我一種怪異的感覺。我感覺他變了,對我的態度變了,不是攀附巴結、也不冷眼相看似乎,我就像個路人一般可有可無,過目即忘。這種態度不符合他的身份,不知道是我多疑還是本就如此,直到現在,我對他還有著深深的警戒心理。
「對,用元氣去感應事物,這一招我在你老爹那裡就見過。很變態,他甚至可以感應到目力範圍之外的事物。你有沒有想過,感應到的和看到的有什麼區別?」江血雲饒有興趣的問。
「嗯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在元氣感應下,腦海中形成的景象與原來眼睛所看到的無異,只是少了色彩而已。
不過經過我的腦補,圖像在腦海中形成的瞬間,我就下意識的用思維去給它們加上了顏色。比如血是紅的,天是藍的,樹是綠的、女人是好看的
當然,好看也是一種顏色,賞心悅目的秀色,可餐。
「在江湖人眼中,元氣代表著世間所有的一切,生命、靈魂、思維、意識、甚至是想法等等,無所不括。你用元氣感應到的情景,只是一種思維的幻想、幻覺;而看到的,卻是真實景象。它真實存在,沒有誰可以去忽視它們。」江血雲瞇著眼,緊盯著我問。
聽完他這句話,我的腦海中恍如雷電閃過,瞬息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惜還缺一點點,我能看到一絲光亮,卻走不出黑暗。
我細細的琢磨著江血雲的那句話,看到的是真實景象、而感應到的,卻是自己的幻想
「對了!我可以把領域幻想成一堆狗屎。」我驚喜的跳了起來,大喊道。
看見的東西,無法改變,因為無論怎樣去看,它總在那裡;但是幻覺就不一樣了,它可以是至高無上的領域,同時我也能把它幻想成一堆狗屎。
江血雲這才緩緩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領域說到底,還是人類施展出來的,不管它如何玄妙、如何不可抗拒,但施法者卻還是最最脆弱的人類**。這是個缺陷,人類的通病,掣肘。以後,只要你對上神話境的強者,不用去管他是什麼領域,直接毀滅**就行。」
「可是」驚喜的情緒慢慢消散,我隨之又找到了一個很明顯的漏洞,不由問道:「照你這麼說,遇見神話境強者,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無視他的領域了?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兒戲了?」
神話境引以為傲的領域,如果僅僅靠閉眼就能破去的話,那領域也不可能再讓人聞之變色,稱之為無所不能。
「閉上眼?閉上眼怎麼觀察周圍的情形?」江血雲突然轉頭反問道。
「用元氣」我脫口就答,說起元氣時,才想起,元氣這玩意不是誰想玩就能玩了的。
沒有了眼睛、沒有了元氣,用什麼去感應四周的情形?也許內力可以及早發現殺氣,但我沒有聽說過誰可以內力察覺到週身那些無害的花花草草。
「不是誰都像你一樣變態,我們這些普通的人類,只能用內力去對敵,或者強身健體。元氣對於我們來說,近在遲尺觸手可及,但在化虛之前,是接觸不到的。」他喟歎一聲,有些落寞的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江湖人只能從元氣中提取內力,而不能直接使用元氣。但是這條鐵律在化虛境時,就被打破了。
化虛,即是化**為無形的元氣體,這個過程必須得用元氣來完成。神話境的主要任務,就是掌控元氣,將**化虛。
我還記得當初江血雲知道蠱神的下落後,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了。蠱神,對於元氣的掌控,以及可以幫助宿主化虛的特性,讓它成為了所有神話境強者眼中的之寶。也許,只有九龍扳指可以與之並列第一。
不管江血雲所說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的這番話,確實給我了很多提示。元氣並不是只能用來釋放個元氣錘、指風什麼的,似乎還有更廣闊的的一片天地在等待著我去發現。
現在,能夠找到領域的破綻,無疑會對我這次回國有很大的幫助。我情緒很激動,但是驚喜之餘,卻不由得警覺起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坐正了身子,壓下有些激動的神情,沉聲問道。
「你說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吧?」江血雲轉過話題,又問道。
「執著,重利,明智中帶著些儒生的氣息。」我開口就答。
江血雲給我的影響確實如此,他從金城山神廟露面,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盡在掌握的表情。除了悟空和蠱神外,我沒有見過他驚慌,甚至是懼怕的模樣。
就算他怕老爹,估計也只是對於強者的一點點敬意。如果真要拚個你死我活,我相信,江血雲一定會讓老爹掉上一層皮的。
「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褒義詞,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投機者。」江血雲斜躺在靠椅上,仰頭看著灰糊糊的船壁,出神的緩緩敘述道:「以前,我獨來獨往,仗著身手不錯,想要在江湖道上混出些名堂。當然,誰年輕的時候都有這種想法。沒想到,自從被你老爹打服後,我就不由得認命了。就算再努力、再刻苦,終究也比不上命運,比不上一個好出身。」
「你現在也算很牛逼嘛,都神話境好長時間了。」我感應著他落寞的表情,不由安慰道。
「晉陞神話境,確實是拜你老爹所賜,不然,我估計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站在人世間的巔峰,俯瞰眾生。我對他有些敬意、有點感情、同時也一直在聽從他的命令。可是不知從何時起,我就有了一個想法,本來都是一樣的人,僅僅就因為身世的差距,就讓我們地位之分?」江血雲的臉色變了變,自問自答說:「不是,我想過很多年,身世只是起點比較高一些,對命運沒有任何幫助。就如同你,雖然一直在你老爹的控制之中,但你依舊闖出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我才想有沒有可能超越你老爹呢?」
說到這裡,才聽出點今天江血雲來找我的真正目的,我半信半疑的確認道:「這麼說,你現在是準備背叛老爹,加入我的馬仔隊伍了?」
「馬仔隊伍?雖然這個名字很難聽,但不得不說,我現在確實有這個想法。正如前面說的,我是個投機者,如果跟著你要比方老怪好的過一些,那麼我不介意加入到你的馬仔隊伍。但是你要明白一點,我並不是背叛,只是暫時離開。如果以後方老怪的贏面大了,我不介意重新回到他的隊伍,轉過頭來對付你。」江血雲很直接的說,這麼**裸的背叛,竟然被他說出了幾分理所當然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贏面大?」我就算加上腳指頭算,也算不出自己的贏面在哪裡。
「不是你的贏面大,而是你老爹的輸面大,我也是不得已,才會腳踏兩隻船,」他淡淡的為自己開脫說。
「有區別嗎?我贏得幾率高,不就說明老爹輸的可能性大?」我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的野心太大了,想攜著萬民要挾眾神,這種事情,風險遠大於利益,我是不會去做。」江血雲很堅決的說:「同時,在你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有了不同於別人的看法。」
「什麼看法?」我很好奇。
「不告訴你,等你什麼時候可以殺了至善時,你就明白了。」江血雲賣個關子,笑著說。
「誰告訴你我一定要殺至善?」
聽到江血雲的這句話,我不由得想起了無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