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著我混?」
「嗯。%&*";」
「不怕有風險?」
「嗯。」
「工作環境不好。」
「嗯。」
「待遇也不行。」
「嗯。」
「你傻啊,就知道嗯嗯嗯,沒有好處還跟著我幹嘛?圖什麼?」
「你幫我殺了至善就行。」
以上是我跟無腳的一段對話,我還記得昨天他說過,下山記得帶上他。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人與人之間,總是有聯繫的,這種聯繫,就叫利益。這句話是靈虛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牢牢的記住,並且靈活的運用進日常生活中。
無腳要跟著我混,我不由的懷疑起了他的用心。以前,我覺得天性多疑的性格不好,它會讓人失去陽光,活的很累。但是一次次上當受騙,承受慘痛經驗後,我徹底失去了對所有人的信任。
街道上小販子熱情的招呼你,是希望你去買他的貨物,他好從你身上賺取差價的利潤。
長途汽車上鄰座的姑娘搭訕,是希望你能排解她的旅途寂寞。
教授們在講台上不辭勞苦的授課,那是因為人家一堂課要收入好幾百大元。
老闆微笑著將這個月的獎金發給你,是想讓你下個月給他賺更多的錢。
等等。
誰是真心為了你好?
誰能不求回報的去幫助你?
沒有!
哪怕是一個很偉大的人,隨手幫了你一次,也是他需要滿足下自己的虛榮心,以及優越感。
雖然這些說出來很難聽、很不受用,但,事實如此。i^
如果你不信,覺得天上掉餡餅的那種事真的存在,那麼,你就等著被騙吧。
如果你信了,那麼我們就需要把握一個利益交換的尺度。
可以買小販子的商品,但必須要砍價,讓他少賺一點,比從別人那裡買便宜一點。
搭訕的姑娘希望跟你聊天,打發無聊的旅途時間。當然,你也可以去勾搭她,如果真能把她勾搭到床上,就賺了。
這個度很難把握,它需要對歲月的一種透析、對人生的一些解讀。我同樣也做不到,但是我會去懷疑他,把疑問留在心中,讓時間去驗證。不管是一天,還是一年,總有一刻,猜疑會得到證實。
這不是一個壞習慣,甚至有時候,可能因為心中稍微的一絲疑慮,而救了性命。
趙鐵腳的多變,以及無腳的詭異,讓我對他們這師徒倆只有一個看法,不靠譜!換在平時,這種人就算倒貼錢,我也不會要。我不想身邊再出現個老二,在關鍵時刻,狠狠的往後心插上一刀。
但是無腳的陣法對我很有吸引力,尤其是發現老爹並不知道龍龜的存在後,我的信心就更加堅定起來。神話境的巔峰強者,他們只是接近於神,並不是神,他們也有不知道的事、也會打盹、也會疏忽。這就夠了,殺人,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而已。
「至善,是很難殺的。」我這樣對無腳說,口是心非才是我的特長。
「我知道。」無腳坐在輪椅上,俊秀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淡淡的說,語氣很平靜,就像是我在求他辦事一樣理所應當。
「那你能為我做些什麼?」我很直接的問。
藍翁已經說了,他跟趙鐵腳以後會跟在身邊保護我。我沒有反對,不管是保護也好,監視也罷,身邊跟著兩個性格完全不同、卻十分有趣的老王八也是件快意的事。
既然老爹能派出他們,想必我多要一個無腳他也沒什麼意見。
無腳低下頭,在他那笨重的輪椅上摸了兩下,那支精緻的手弩就出現在了手掌中。他輕輕的撫摸著光滑的弩臂,說:「做你想讓我做的。」
「但我需要你的忠誠。」我淡淡的說。
這話雖然有些裝逼,但我卻很自然的說了出來。我早已不是當年的小獸醫了,以前是四品御獸門主,如今又『空降』一個無比強大的老爹。這句話,我有資格對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說。
「忠誠?失去雙腳後,我只對自己忠誠。」無腳很坦然的回答。
「好,成交。」我低喝一聲,定下了這樁買賣。
忠誠,這個字眼對我來說甚至不如洗頭房的小姐來的踏實。只有忠誠於自己的人,才會有責任、有壓力的活下去,並且活的比別人好。
我就是這樣的人,無腳、靈虛、老二、周奇等等,都是這樣的人。所以目前為止,我們活的很好;而那些忠於別人的,如老大老三、韋老爺子、鐵茗鐵韻、甚至是小龍,都死了。無論是忠於江湖門派,還是忠於情義承諾,甚至是忠於我的,全死了。
「等等!」突然,趙鐵腳插嘴說:「好歹無腳也是我徒弟,你不能就這麼帶走他啊!」
「哦?那你的意思呢?」我回頭頗為出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也不容易啊,就算是嫁個女兒,你也得留點聘禮錢不是?」趙鐵腳話鋒突然一轉,說到了金錢上.
現在的老江湖,難道都變成這種勢利之人了嗎?我本想諷刺他說就你這歲數了,找小姐也折騰不動了吧,要錢幹嘛。但是想起他被外國人糟蹋的老婆,不由的頓住了聲。
趙鐵腳看我不說話,又笑嘻嘻的說:「放心,不會太黑的,我很知足。」
「那說說吧。」我從他話語中聽出點別樣的味道,答應說。
「我只要陪著徒弟走就行了,你這麼大代價僱傭我徒弟,想必還要給他找些下人吧。不用麻煩,我照顧他照顧順手了,以後就專門負責無腳居士的飲食起居。」趙鐵腳故作大度的說,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我佔了他多少便宜。
「走?你怎麼知道我會讓無腳走?」我瞇上眼,盯著他冷聲說道。
「嗨,看我這嘴!」趙鐵腳反應過來這話說的不妥,故意輕輕做個掌嘴的樣子,解釋說:「無腳不是行動不便嘛,你肯定會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他安心為你做事,我只是猜猜啊,當不成真的。」
在老爹面前,我只有龍龜這個秘密,它是我的逆鱗,誰也不能觸及。趙鐵腳猜到了些什麼,無意之間還說了出來,雖然沒有確切的說到龍龜,但他,甚至是藍翁,都明白了我要背著老爹做些事情。
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冷哼一聲,就要發作時,只見藍翁走上前來,沉聲說道:「誰都會有些秘密,老趙心直口快,你不必在意。我們都是為島主做事,只要忠於島主就行,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藍翁只在指什麼?怕我秘密洩露而殺了他們?還是在隱晦的表明,只要我私底下做的事不觸及老爹的利益,他就不會管?
見我沒有說話,而且靈虛早也悄悄堵在了門口,趙鐵腳用複雜的目光與藍翁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一聲,說:「我們這些老東西,活的越久越怕死,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只想求個安穩,安心度過晚年罷了。」
我沒有搭理趙鐵腳,而是盯著藍翁,等他開口。
藍翁也看著我,半響後,才長歎一聲說道:「不管怎樣,都是你們的家事,我只對外,不對內。」
「這算是承諾嗎?」我冷聲問道。
實際上我也很糾結,這間房內,我站著絕對優勢,一旦下定決心,完全可以將藍翁和趙鐵腳斬殺當場。但是這樣做,很難向老爹解釋,難道說藍翁是佛門的內奸,要乘機殺我?這樣的謊言,連悟空都騙不到,更別說是老爹了。
可是不殺他們滅口,如何隱瞞有異心的事實?我不懷疑藍翁對老爹的忠誠,這件事,極有可能會要了我的命。老爹的強勢,不容許我私底下有想法;而我,偏偏信不過別人,連老爹也信不過,只想著給自己留下點退路,或者是底牌。
這個矛盾是無解的,遲早有一天會爆發,但我不希望是現在。
我還沒有準備好,至少,在老爹容不下我之前,不能洩露龍龜的秘密。
一時間,我自責起來,身在老爹的地盤,卻想著挖他的牆角。不巧,偏偏讓趙鐵腳這個人精給看出了端倪,更鬱悶的是,他有口無心的將這個不能說的秘密給說了出來。
這下倒好,將我們幾個人同時陷入了進退不能的境地。
「我承諾不了什麼,只是有點想不通。」藍翁並沒有緊張,他看著我,緩緩說道:「以前,可以看做是你為了生存而掙扎;再後來,也可以理解成你為了大聯盟,以及沈倩倩而拚搏。但是現在呢,島主大事欲成,你極有可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還是三心二意?到底想要做什麼?」
藍翁說的都是事實,有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可是,心底裡總是有一絲隱隱的預感,不好的預感。
我不知道它從何而來,為何而來,但是,卻真實存在著,就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隨時都可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