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血雲,性別不知、年齡不知、師門不知、武學不知各種不知,這就是藍翁和靈虛兩位江湖道大佬對他的概述。
藍翁說,江湖道上對江血雲的認識,是從兩件事開始的。
第一,江湖道源遠流長,自古以來,對資源比較集中的地區都有了劃分。比如崑崙山一脈,就是由佛門控制的;而五嶽華山、泰山、衡山等等是由道門控制;海門自然掌握著大海的資源。這些古老門派牢牢把握著自己地盤上的各種天材地寶,以及元氣充沛的洞天福地,以供門派成員修煉。
俗世人混社會是為了肚子,而江湖人混江湖道是為了天材地寶。但是有個前提,江湖人還是人,需要先吃飽肚子了再開始修煉。平日裡江湖各門派都有著固定的生活來源,比如佛、道等帶有宗教色彩的門派有著眾多的信徒支持、車門統帥著天下所有商道上的竊賊、花門自然更不用說,只要有男人活著,她們就餓不死。而在民國動亂年代,社會動盪不安,大部分的人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食不飽腹,衣不裹體,附帶著讓江湖道也亂了起來。
江湖人不能安心修煉,各個老妖怪們紛紛出山,尋找途徑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江血雲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肆無忌憚,從東北長白山、一直轉悠到雲南橫斷山脈,走遍了中國大半個地圖。逢山吃山,見水喝水,不管是誰的地盤,只要有他需要的,統統納為己有。可怕的是,一路走下來,只要是妨礙過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一把紅色長劍下。要知道,江湖道傳承數千年,高手不計其數,這般強勢出場的,還真沒幾個。後來江湖道也發令通緝過,但連人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自然是沒有結果。
第二件事則是三十年後,日本正式發動侵華戰爭,短短幾年,中華大地上到處可見小日本鬼子橫行霸道的身影。據說,在華中某地,一個日本特種分隊闖進大山深處的村子,燒殺姦淫無所不為。第二天早上,過路的人們才發現三十多個日本鬼子全數暴屍荒村。後來,據倖存的村婦講,神仙下凡了,被一片紅雲包裹著,手持一把利劍,將日本鬼子全部殺死,最後,那把劍也變成了紅色的。
事情發生後,經過江湖道中人的確定,這隊日本鬼子並不是平常的軍人,而是忍者,領隊者,竟然是個上忍。要知道,日本忍者分上中下三等,中忍差不多就在玄妙、生死之間徘徊,而上忍,無一不是萬眾挑一的高手,全日本上忍數目也不超百人。如此實力,如此手段,江湖人推斷,出手的正是江血雲,紅色內力和血紅長劍就是他的標誌。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了江血雲的消息。
聽完藍翁的講述,我沒有震驚,中華泱泱大國,地廣物博,從來就不缺少傳說。我只是有點不解,這樣一個人,他為什麼要投奔政府,而且現在又被派來跟我談判?似乎派來剿滅我還差不多。
日本侵華戰爭現在已經過去七十年,如果藍翁所說都是真的,那麼江小雨的境界至少也得是無為。日本忍者的實力我是親眼見過的,只有兩個中忍帶隊的二十多個下忍,就可以將曲建國等海門一眾高手打的狼狽不堪,更何況是在抗日戰爭年間日本派出的上忍部隊。可想而知,江血雲如果要動手,就算靈虛恢復了以前的實力,我們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這才是真正的一人屠城,得知了江小雨的真實身份,我一點不懷疑他有能力屠盡金城市,哪怕現在市區內還有不少江湖人。
這種壓力是最直接、最危險的,對付他,我沒有一點把握。打,打不過、賄賂,人家要的我給不了、更別提什麼曲意奉承、巴結之類的,作為一個半神級的人物,會在意這些?!
「怎麼辦?」
自從我晉陞生死境後,就沒問出過這三個字,就算偶爾有,也是故意試探下別人的心思。它代表的是軟弱、無能、茫然,我不容許自己這樣。但是現在,我卻是真心問出了怎麼辦,無力的疲憊感頓時湧上心頭,甚至有點不敢去見江小雨的心思。
「確實很難辦,以他的修為,不去苦心修煉,看破天機,怎麼會來參加這種俗事?」靈虛也是眉頭緊皺,看得出來,面對江小雨這種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很無力。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不管用,人家心念一動,就能要了你的命,還提什麼談判?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寧願走人,走得越遠越好,遠離這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對,就是東西,他們已經不能稱作為人了。
「習得好武藝,賣於帝王家,古人誠不欺我。嚴大鵬以前就隱約提過政府有一些級別非常高的組織,甚至連他都接觸不到。現在想來,也許就是江血雲這類人物了。」藍翁長歎一聲,複雜的語氣聽不出是什麼味道。
「一些?你的意思是很多?」我這才震驚不已,尼瑪,無為境的高手什麼時候成大白菜了,一買就是一堆?
「是的,所以我說,佛門與政府的這場對決,雖然還沒開戰,勝負卻已經定性。」藍翁點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眼靈虛,說。
「定性?等你什麼時候見了至善方丈再定性吧。」靈虛淡淡的說。
藍翁一頓,再沒有開口。
誰都知道,至善的修為是神話境,世間唯一、至高的存在。
半響,只聽靈虛緩緩說道:「政府應該是派江小雨壓陣來了,這次無論是你的大聯盟,還是佛門屠盡江南苑、進攻市政府,都超出了他們可以忍受的底線。」
「也許是準備進攻了,先派江小雨來打頭陣。」藍翁也猜測說。
「怎麼辦?」我又問道,不知不覺間,已經連續抽了三支煙。
藍翁沉吟半刻,說道:「先去看看他到底要什麼再說吧,他以這種方式來金城,想必不會貿然動手。」
只能這樣了,靈虛也沒有說話,對於江小雨,誰都有種無力的感覺。我現在只後悔沒有將種子早點傳給靈虛,不然,現在我最起碼也有個依仗的靠山;我更後悔當當初沒有留在日本潛心吞噬,以大海魚類的豐富,最多兩年,我也能晉陞解脫境,然後再花個三五年,升上無為境
「通通」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實際上也不是思緒,是拖延、磨蹭、是我不敢去見江小雨。
來的是花葉,她推開門走進來,發現氣氛不對,乖巧的低聲對我說:「晚餐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呢。」
「我就不去了,你們要談正事,再說人家江市長也不遠跟我這種與大聯盟不相關的多接觸。」藍翁故意推脫說。
「不行,走!不是你拉著我進江湖道,還當什麼狗屁江湖四品御獸門門主,我會有今天嗎?」我板著臉撒潑說。
「你你當御獸門門主跟我有關係嗎?說話要講良心。」藍翁怒罵道。
不過罵歸罵,他還是跟在了我身後,兩人磨磨唧唧的往餐廳走去,似乎前面有個上古怪獸般,我們舉步艱難,不長的一段過道竟然走了好幾分鐘
「方老闆,沈家的廚師手藝真是不錯,這些菜餚的味道,可以比肩帝都的那些大酒店了。」江小雨吃飽喝足,用手巾擦著嘴,滿意的說道。
「江市長就是厲害,這都能嘗出來。這盤蟹黃魚翅,是滬中周家的拿手絕活;而這碟御香猴腦,卻是金城本地菜系,你吃著一定感覺是真的猴腦吧,實際上是用豆腐做的」沈倩倩沒心沒肺的搶著介紹桌上的菜種。
我跟藍翁走進餐廳,敷衍了事的跟江小雨打聲招呼,然後悶頭坐在椅子上開始吃飯,誰都心事重重,豐盛的一桌晚宴也變得食之無味。多虧了沈倩倩,看來她好像沒少陪這些大人物吃飯,不時的調節著餐廳的氣氛,讓江小雨吃了個爽快。
「果然名不虛傳,方老闆,看來我以後要多嘮叨你了,這些菜確實合我的胃口,怕是金城的大酒店也做不出來。」江小雨端起一旁的紅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說。
「那是我的榮幸,江市長大駕光臨,寒舍生輝!」人家這都找上門來了,我想躲也躲不過去,胡亂答應著。
「好,一言為定,那麼我們就談談正事吧。」江小雨臉色不變,但是一種莫名的氣氛卻讓整個餐桌上的人都感覺到了嚴肅,不由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聽江小雨講話。
不過江小雨並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我,嘴角掛著一絲淡笑。
「嗯江市長不是要參觀大聯盟的工作嗎?」沈倩倩茫然的問。
江小雨對她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