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翁撥弄著炕桌上的小爐火,詭異的笑著,我看不出他是在假裝還是真不知情。
無奈,我只能從實道來:「我覺得,那種生物似乎是傳說中神農架的野人。」
「你想多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野人,唯一的智慧種族只有人類。」藍翁瞪了我一眼,嚴肅的說。
「那這些元氣,天賦的怎麼解釋?還有九天之說。」我掏出煙盒,遞過去一根。
「別吸煙了,對身體不好,沒事就來陪我喝喝茶,保你多活百十年。」藍翁熟練的拿過茶杯,拎起瓷質茶壺斟茶。
「迷迷糊糊像個傻子一樣,就算能長生不老也沒意思。」我吐出一口濃煙,跟茶氣韻繞在一起,繚繚飄散在屋頂。
「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件好事,請。」藍翁遞過茶杯,做了一個古老的手勢。
「多謝。」我恭謹的接過茶杯,小小喝了一口,巨苦。
「有些事情卻是必須要知道的,我要查一個人的來歷,方長壽。」我怕藍翁再扯開話題,緊接著說。
「方長壽?跟你同姓?」藍翁頓了一下,問。
「是我父親。」
「哈哈。」藍翁看了我半天,突然一陣爆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妹的繼續裝,我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
「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笑話竟然有人要查自己的老子。」藍翁笑的天花亂墜,花白鬍鬚也顫抖著。
「我懷疑他是江湖人。」以藍翁的身份,就算裝也不能這般誇張,我頓時有點洩氣了,解釋說。
「哦,為什麼?」藍翁這才停住笑聲,問道。
「嗯他以前在幾年之間為我找到過六根鐵竹石蓉,都是新鮮的。」說實話,這個理由並不怎麼充分,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我們換個話題吧,我不想討論這麼無聊的問題。」藍翁臉色一變,不耐煩的說。
「嗯,其實我想對曲家下手。」我說出了這趟來的真正目的,剛才那個話題真的有點白,白癡的白。
「曲家?老大逃亡,老二身死,你難道還想對那個老頭子下手?」藍翁眉頭一皺,不悅的說。
「不是,曲家現在變賣著金城的產業,我想把它們都收購過來。」
「哦,這個事情合情合法,你沒必要來問我吧?」
「嗯其中肯定會用些非常手段,您也知道我手裡沒有太多的資金,提前給您打個招呼。」我低著頭裝作可憐樣說。
「這個你應該去找嚴大鵬,金城是他的地盤。」
「我現在不太方便直接跟他見面,您給疏通下。」這句話是實話,嚴小草的拒絕,深深傷害了我的自信與尊嚴,我決定跟著一家人斷絕關係。當然,僅僅是斷絕私人關係。
藍翁大笑一聲,說:「哈哈,滿世界都知道你是嚴大鵬的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是不是跟小草鬧矛盾了?」
「嗯。」在這老狐狸面前,什麼都瞞不過去,我承認說。
「哎,小草是個好姑娘,但你小子也太多情了,身邊有多少個女人?人家市長千金、鐵茗道長的愛徒,豈能給你做小?」藍翁一句話戳中了事情的本質。
小草就是這個想法,但是我還真滿足不了她。米拉是我承認的第一個女人,而李別情卻是跟我拜過堂的,沈倩倩和凜色灰雖然都是處於利益關係跟我在一起,但是她們都有恩於我,一個也不能放棄。
尤其是米拉,我沒辦法不顧她的感受,而光明正大的迎娶嚴小草。
這也是我一直糾結的事情。
「我真的沒辦法了,求藍翁指點。」我誠心向他求教。
「哈哈,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個,我真沒辦法插話,只希望你不要辜負她們的一番情意。」
這個老狐狸,關鍵時刻就會說廢話。我暗罵道。
藍翁話音一變,嚴肅的說:「不管曲家以前做過什麼,人死恩仇了,我希望你別做的太過分,傷了江湖同道的心。」
我正準備說點什麼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藍翁不怎麼使用電話,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都是由人傳話的。
「進來吧。」在談話中被人打斷,藍翁有些不滿意。
進來的是花葉,她看了我一眼,對藍翁說:「出事了,日本商團在青島被襲擊了。」
「什麼?」
沒等藍翁說話,我驚跳了起來。沈倩倩和江田水派出的商團正在往中國趕來,預計這幾天也該到了。
「正是日本山口組派出的商團,沈倩倩和小時也在其中。」花葉沉著臉,擔憂的說。
「現在怎麼樣了?」藍翁也下了炕,凝重的問道。
「是青島龍衛動的手,我們的人沒有參加行動,不知道詳情,也就是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花葉解釋說。
花葉剛說完,我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正是沈倩倩的號。
「方星,我們遭到伏擊了。」沈倩倩驚慌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
確認沈倩倩的安全,我吊起的心才放下一半,盡量放緩語氣問道:「倩倩,你不要緊張,慢慢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嗯,本來江田家族是準備讓凜色灰帶隊來大陸考察的,但是昨晚臨時有了變動,換成了江田田領隊。我們今天早上趕到青島,山口組駐青島辦事處的車隊接到我們,沒有停頓,直接往金城趕去。沒想到剛出青島,就遇到了襲擊。是江湖人,實力很強,日本商團的領隊江田田死了,中忍也死了三個,小時為救我也受傷了。」沈倩倩詳細的敘述著當時的情景。
藍翁指了指耳朵,示意我打開免提鍵。
我打開免提鍵後繼續問道:「你們在哪?」
「關鍵時刻,來了一隊道士,救下了我們,現在正在往一座山上走。」
「小時怎麼樣?」我又問。
「有位道長在給小時止血」
這時,藍翁一把奪過手機,沉聲說道:「沈倩倩,我是藍翁,你讓道長接電話。」
電話中幾聲隱隱的話音後,傳出一個洪亮的聲音:「藍翁嗎?我是道門即墨鶴派的金宇濤。」
「金掌教,有勞你了,現在能確保他們的安全嗎?我們馬上派人過去。」藍翁直接問道。
「哈哈,只要靈虛那老禿驢不出手,青島這片土地上,沒人能奈何貧道半分。」電話裡傳出一陣爽朗的聲音。
「那就好,你這份情江湖道記下了。」藍翁道謝說。
「藍翁客氣了,江湖人管江湖事,再說宵小們不顧國家大義,胡作非為,人人得而誅之。」那個叫金宇濤的掌教豪氣十足的說。
藍翁掛了電話後,我們三人一陣沉默,我能想到後果,但不敢開口。
「佛門真的是要反了。」許久,藍翁一聲暴喝。
一輛軍用ch武裝直升機緩緩從金城軍區某機場升起,想著東北方飛去。
這般大事下,藍翁讓我將曲家的事情先放下,組織起人手立即趕往青島。直升機上,正是我,小龍,葉遠,周奇,嚴小草五個人。
青島龍衛,主要由佛門甚山寺和道門鶴派組成,由於處於沿海城市,實力要比內陸城市強大的多。這次偷襲,主要就是針對日本江田家族繼承人凜色灰的一次刺殺。
上次江田俊彥被殺之事造成的中日海上對峙還在繼續著,如果這次對凜色灰的刺殺在成功的話,毫無疑問,中日直接開戰。幸好凜色灰要參加日本政界的一個重要聚會,昨晚臨時改變主意由江田田代替。
如果佛門上次在日本刺殺江田俊彥是挑釁的話,這次,就是明目張膽的與國為敵。
藍翁跟嚴大鵬去了帝都,商議如何對應這次事件,他派我們幾個過來迎接保護日本商團。
這次日本商團訪華的唯一目的,就是考察、商議收購沈家產業,江田田為了自身安全,安排了幾個日本忍者跟隨在身邊。佛門就是抓住了這個借口,指使龍衛出手的。龍衛有著清理外國異能者的職責,從名義上來說,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政府也不好直接問責。
還好青島龍衛中也有道門的勢力,他們得知消息後,立即派出高手,救下了沈倩倩一行人。
江田田就是江田水的管家,那個胖乎乎的日本人,我還曾經戲稱他為江甜甜。他在江田家族的地位不言而喻,不然,這麼重要的任務也不能讓他全權處理。還有三個中忍的死亡,這完全可以引起兩國的戰爭。
這次日本商團是從合法渠道進入中國境內的,而且忍者,就像是江湖人一樣,撒在人群裡,只要不出手,誰能分辨得出來?
沒有證據,只能是龍衛誤殺,或者濫殺,中國政府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剛才,我給靈虛打去了電話,他不接。
老禿驢,你這是逼我跟你拚命啊。
我望著窗外隱隱約約的城鄉、大河山川,一時間,心中的憤怒也變成了豪情,既然都沒有了規矩,那就放開手腳鬧吧。
最好,把天給捅破了,大家重新來過。
我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