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甚山寺,位於中國青島市南郊20里,是一家以佛學研究,弘揚少林武術為一體的佛學院。:相傳在民國時期有個叫炎虛的法師曾在這裡宏開經筵,十方佛徒雲集,盛極一時。後來總部遷至香港,在香港,東南亞,歐洲都有著很大的國際影響力。
這裡也就是靈虛的地盤,據他說,那個叫炎虛的法師,正是他的師兄。
昨晚,我們就踏上了青島近海的一處荒島,是靈虛喊人來接我們上岸的。我本想直接趕去金城,卻被靈虛以款待為由,請到了甚山寺遊玩。
回來的只有我,葉遠,小龍和靈虛四人,沈倩倩和小時留在了日本。
沈倩倩說她丟了蘇杭會所,沒臉回來。我雖然不信,但是也不好勉強她,只能由她去了。小時還是沒能晉陞玄妙境,固執的也要留下。
我回念一想,也好,留下照看沈倩倩。現在日本方面不會再為難,但是她身邊的王日天,胡九,杜暢都不是泛泛之輩,我走後,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起異心。尤其是王日天,沈倩倩回來後依然信任有加,似乎根本不在意王日天以前出現過背叛之心。我不瞭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以沈倩倩的精明,肯定心中有數。我便也沒有多問,只是囑咐小時多多注意點,不要離開船廠太遠。
凜色灰跟沈倩倩的關係越來越和諧,每過幾天,便會約出去遊玩一次,並且不讓我參加,真不知道她們在搞什麼鬼。
藍翁,嚴大鵬以及沈老爺子正在金城等我,聽說還聚集了幾個門派的大佬,應該是要有大動作。踏上青島海灘的那一刻,我就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壓力,責任。我的身上,聚集了很多人的希望,未來,必須在這些龐然大物之間遊走,不離不棄,更不能失敗。
我是大山裡長大的,對品花賞木的遊玩一點不感興趣,小龍和葉遠也一樣,漫不經心的敷衍著靈虛,在寺廟中無聊的轉悠著。靈虛回國後,就恢復了得道高僧的神態,眼觀鼻鼻觀心,舉手揮之間,都彰顯著一種高深莫測的味道。
時而有幾個僧人路過,他們都會雙手合十與靈虛見禮,而靈虛只是淡淡的一笑,沒有任何回禮的動作。
「佛家不是講究眾生平等嗎?老和尚為何這般傲慢呢?」見僧人走遠,我取笑靈虛說。
「長阿含經有云:爾時無有男女,尊卑,上下,亦無異名,眾共生世故名眾生。佛陀也曾自稱:我今亦是人數。意思就是說佛與眾生本就是平等無二的,差別只是在消除煩惱。我看破了紅塵羈絆,即是佛,而他們,空擾自心,豈能不拜?」靈虛卑謙卻又自信的緩緩吟道。
「神棍,現在又沒有人,不要再裝了,我都快吐了。」我笑罵道。
「阿彌陀佛,信我者,得永生。」靈虛又是一聲意味深長的長吟。
「你想把我留在這裡?」我從他這話中聽出點味道來。
「確實,紅塵紛亂,施主何不留在此處,與我共參佛意?」靈虛走到一處僻靜的石林中,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我,一貫猥瑣的面孔上竟然帶著隱隱佛光,威嚴寶相。
「我心中無佛,和尚怎能自找無趣?」我坐在輪椅上,裝模作樣挑逗著他。
「佛在拈花一笑裡,魔在黯然一念間,一笑成佛,一念成魔。」靈虛雙手合十,又是一聲長頌。
「光頭佬,別以為到你的地盤,我就怕了你。說實話,你覺得真能留下我們三個?」我掏出一支煙,點上後瞇著眼看著他說。
現在我跟靈虛的關係很微妙,將來我們肯定會是正面敵對的,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互相都覺得對方很合自己的口味,無論是交談,還是配合,只是心念一動,對方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現在靈虛想把我留在這裡也是為了我好,我很感激他能為我考慮,但是,我留不得。就如他所說,紅塵羈絆太多,我又怎能躲起來?
靈虛睜開了雙眼,炯炯有神,鋪天蓋地的威壓也隨之蔓延了過來。我坐在輪椅上沒有動,而小龍和葉遠已經從兩邊圍上了靈虛,成鉗制之勢。氣氛變得凝重起來,葉遠的秀氣小刀握在了手裡,而小龍,早已開始『作畫』。
「你們倆回來。」我笑了聲,吐出一口煙霧。
葉遠和小龍慢慢撤了回來,實際上,對上靈虛這種級別的高手,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哪怕小龍對他意見很大,平時也刻意避免著與靈虛接觸。
「禿子,張天寶比你如何?」我莫名其妙問了一句,但相信他能聽得懂。
「他不如。」靈虛淡淡的說,沒有一絲自傲之色。
「好,今天就當是先試試佛門的水深淺。」我屈指一彈,手中的煙頭帶著一絲元氣向靈虛疾射,而身體則從輪椅上飛躍而起,磅礡大氣的一拳隨身而動,攻了過去。
我的傷勢在元氣滋補下早就復原了,而五臟六腑,卻是以一種說不明白的方式存在著,似乎是血肉與元氣的混合體,不是肉,也不是氣,虛無,但確實存在。
沒有發動碎刃風暴,我怕不受控制的碎刃劃破靈虛那一身金光閃閃的袈裟,惹怒他就糟糕了。
這是我傷勢痊癒後第一次出手,而且是全力。拳頭不快,但厚重,執著,沒有任何技巧,就這麼平平穩穩,淡然無奇的一拳,擊向靈虛。
靈虛眼中精光一閃,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抬頭,揮臂,袖風擊飛煙頭後,露出一個碩大,白淨的拳頭。拳頭上帶著隱隱羅漢寶象,迎了上來。
「通」一聲巨響,我們倆的拳頭還沒撞上,兩種不同的力量已經擊撞在了一起。
我還是太自大了,靈虛的內力雖然沒有我的元氣精純,但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那種浩然之氣,依舊不是我可以抵擋的。
元氣跟內力擊撞後產生的劇烈衝擊力,把我震了出去,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輕輕向後方飛去。
對,就是輕輕,因為我還是能夠控制身體。
當衝擊力接觸**時,蠱神悄然而動了。它的那些枝椏,開始微妙的抖動起來,從頭到尾,巧妙的連接成了一個網狀的形態,覆蓋著身體表皮。
這好像就是物理課上學過的動量守恆原理,具體的我也說不清,因為我從來都不是個好學生。蠱神接織成的網狀形態,應該與面積,自身的抖動,以及曲折的網線有關係。反正蠱神幫著我卸去了大半的力量,然後那些枝椏寸寸碎斷,消失在表皮脂肪層內。
不過很快,蠱神又重新伸出了枝椏,輸送到身體各個部位。
就算如此,我剛剛痊癒的身體,依舊承受不了那些殘餘的內力侵襲,受了些輕傷,一口鮮血也湧了上來。
我輕輕落在地面,瞅著只是退了兩步的靈虛,邪笑著將那口鮮血嚥了下去。
靈虛臉色凝重無比,甚至超過了那晚在日本對上小時狙擊時的表情。在我元氣的感應下,他身體微微顫抖著,而胸膛起伏頻率也越來越快,雖然感應不到他身體內部的狀況,但顯然很不好受。
「老禿驢,再接我一拳。」我邪笑著,身體一擺,眨眼間,已經飛躍到靈虛跟前,又是一拳砸了過去。
跟靈虛越來越熟,我對他的稱呼也不斷變化,老禿驢,禿子,光頭佬,老和尚,幾乎想起什麼叫什麼,肆無忌憚。還好,靈虛向來比較受用,並沒有在這一點上對我提出抗議。
這一拳,跟剛才一樣,攜帶著的元氣依舊是超飽和狀態,平淡無奇的砸向靈虛。
元氣,就是力量的真諦,當掌握了它們後,什麼武術,技巧都變得毫無用處,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也是這個道理。
這就是正道,純粹的力量。
我相信,就算是王博那戰神般的猛人,也抵擋不了現在這一拳。
但是靈虛並不是王博,他依舊是一拳迎了上來,比上次相比,速度慢了許多,而附帶的內力,卻更加強大。
靈虛已經把我當做對手了,也就是說,我已經跟他有了一戰之力。
我暗笑一聲,這還不夠!!
乘著兩個拳頭沒有對上之時,我的左手悄然而出,一道元氣刃斜劈靈虛脖頸。
又是一聲巨響,身體飛了出去,這次受傷更嚴重,蠱神的枝椏幾乎斷盡,而內力的餘勁,已經順著那些枝椏快要抵達蠱神本體。
同時,我左手劈出的那道元氣刃,已經到了靈虛脖頸。我身體在半空中飛著,但眼光卻緊盯著靈虛,我倒要看看,羅漢體是否真的能抵擋了元氣刃的攻擊。
「破!」緊要關頭,靈虛一聲低喝,然後身體快速向後退去,剎那間,竟然要比元氣刃的速度還快。
破襲?!
我想起了他的破襲天賦。
靈虛速度太快,只退了兩丈距離,他就拉開了與元氣刃的距離,輕而易舉的一拳擊散了元氣刃。
我盯著靈虛,靈虛也看著我,誰也沒有說話,都同樣凝重,棋逢對手!
許久,就在我考慮是不是再出一拳時,只聽靈虛說道:「恭喜方施主,破而後立,已入大乘圓滿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