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從公安大樓門前公路下水道口,湧出無數的老鼠,眼裡閃動著幽寒的光芒,飛速的向著大樓擴散過去,馬路上頓時成了老鼠的海洋。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響起,路過的許多車輛猛地停了下來,望著面前這片怪異的場面,驚呆了。
這一幕,只在好萊塢大片上見過,沒想到今天卻在他們眼前活生生的演了一場。不一會,公路兩側竟然堵下了上百輛汽車。但是,他們不敢動,更不敢用車輛去碾砸鼠群。
這只是一路,其他四路想必也是一樣的光景。黑色的夜,由鼠群構成的黑色恐怖妖獸,包圍了公安大樓,正式向特權階級發出了戰書。
兩分鐘後,全副武裝的警察從大樓裡衝了出來。持槍的,立盾的,還有手握警棍的,齊齊站成一排,與黑壓壓,並且不斷蠕動的黑色浪潮對峙著。
我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看著這一幕,不由冷笑一聲,轉頭竟然發現墨一綠在無聲的乾嘔著
五分鐘後,消防隊,防暴大隊,特種部隊甚至天上的武裝直升機也紛紛趕到,一時間,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他們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慢慢疏通著被堵塞的交通,驅趕圍觀的人群。幸好我的車停在了公安大樓門前的停車場內,不然,當事人也會被驅逐的。
發動攻擊?是不是還要唱遊擊隊之歌:一個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有多少子彈,有多少老鼠
要不直接扔個核彈算了,一了百了。
八分鐘後,我的手機開始響起,接連不斷,藍翁,沈若赫,沈倩倩,小龍花葉等等,還有幾個陌生的號碼,尾號無一不是特殊號碼,有六個八的,七個一的,甚至還有一個根本顯示不出來電號碼的,真不知道他是從哪打過來的,從中國移動的服務終端嗎?
我把手機調到了靜音,現在還不是接電話的時候,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會怎樣收場。
凌晨四點,寬大的公路上除了老鼠就是警察和武裝部隊,一個閒雜人也沒有。雙方依舊對峙著,誰也沒有率先發動攻擊。
是時候了,如果真等天亮的話,他們會沒台階下。
我先接通了藍翁的電話。
「你太過分了。」剛接通電話,藍翁就吁著長氣歎道。
對,就是歎,不是斥,更不是罵。
「過分嗎?他們把我的人無緣無故扣押了四天,還動用私刑,這不過分?」實際上這些都是廢話,只是為下面的談判做個鋪墊而已。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把我的人放出來。」
「就這麼簡單?」藍翁似乎有點不相信。
「就這麼簡單!而且我還會保證,我和小時都不會離開金城,你們隨便查。」
「等我去問問。」藍翁急忙掛了電話。
藍翁曾經說過,沒有信仰的人才最可怕,這話我深以為然。我就是沒有信仰的人,不信神佛,不信愛情,更不信春哥。
我信的,只是手裡的籌碼。
金錢,權勢,老鼠等等都是籌碼,誰手裡的籌碼多,誰就是老大。
等了許久,藍翁還是沒有回電話,我咬咬下,給老大發去了攻擊的命令。
老大就在正門,隱藏在鼠群之間,可以接受到我的命令。
只聽梭梭一陣令人咬牙的嘶叫聲,鼠浪開始襲向圍在大樓門口的警察。
頓時,手槍,步槍,狙擊槍,水槍的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漆黑的夜色中,槍火四射,無情的子彈紛紛向鼠群掃去。
鼠群繼續在前進,看不見死了多少,但黑乎乎的血流卻從來沒有停過。越流越多,最後,竟然形成了一道血渠,甚至可以聽見流淌進下水道的嘩啦啦的聲音。
嘩啦啦這個詞可能不太恰當,因為它是描述山間歡快小溪的。
我認真的看著那些血肉四散的場面,不禁想起了有關天合的問題。
天合,這是個屁話,從來就沒合過,也合不了。
我讓老大向下水道退去,同時讓守在大樓一邊的老二也發動攻擊。
我沒想過要取勝,在全副武裝的人類面前,連正確指揮都沒有的老鼠,沒辦法獲得勝利。自雙方開火後,老鼠們就不聽從指揮了,畢竟智商就在那裡。有些老鼠本能的聽從鼠王的指揮,向前衝去,但更多的,卻是在四散逃跑。加之幾十道高壓水槍的噴射,鼠群潰不成軍,根本就形成不了戰鬥力。
今天到場的這些老鼠,我只是想用它們的血,來刺激一些大人物的心弦,給他們留下點深刻印象罷了。
但是,如果五隊鼠軍死完之前,藍翁還不來電話的話,今天就是個死局。也是小金率領萬獸進城,動物園開始造反的時候。後果只有一個,我完了,徹底完了,跑都沒法跑,天涯雖大,卻無安身之處。
槍聲在繼續,老三也指揮著鼠群衝了上去。這時鼠王們對於鼠群的控制已經基本無效。除了還在大樓後面待命的老四老五外,其它分佈在大樓正側面的三路大軍早已死傷無數。
我坐在車裡,都能聞到一陣陣血腥的味道。隨著氣味的刺激,我的心也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為什麼還不來電話?
官方不希望被我要挾?但他們能承擔起社會動亂的後果嗎?
天色快要亮了,再過半個小時,晨練的老人就要出門,如果他們看見這樣一幅血海汪洋的場面,不知道會不會嚇的暈過去。動物大規模死亡的不奇怪,但是大量動物有組織,有目的性的攻擊人類社會,這就要驚世駭俗了。
「收手吧,姐夫。」墨一綠突然抱著我的胳膊,哭著說。
「為什麼?」我強忍著內心的冰冷,說。
「為了你,為了姐姐,也為了我們所有人,更為了世界。」她大聲的哭吼道。
我後悔今天帶墨一綠來了,沒想到是這麼個結局。現在收手,意味著老鼠們離去了,我倆就得進牢房。
突然,我覺得墨一綠什麼都明白,她可以為了這個所謂的世界,去犧牲自己。
我體內的元氣急劇轉動著,不是為了戰鬥,而是在用一種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與大腦神經元交織著,幫我思考著答案。
你,我,世界,誰的世界,他們的,還是我們的?
世界給了我什麼,我給了世界什麼?
平時,我最討厭這種哲學味十足的東西,因為我沒有三觀。但是現在看來,也許以後有機會,真的需要學習一下了。
就在我心念微動的時候,電話響了。
「收手吧,瘋子,帶著你的人走,走的越遠越好,最好離開這個世界。」藍翁在電話裡怒吼道。
聽見這話,我剛剛平復的心境又暴戾起來,冷言相刺:「你能代表這個世界?不要用這種掌控眾生的態度來跟我說話。」
「你現在知道江湖道為什麼一直要打壓御獸門了吧?就是因為你這種人,掌握了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能力,卻來擾亂眾生,破壞平衡。御獸門,也許真的應該消失了。」藍翁蒼涼的聲音傳來。
「我不認為御獸門封步在深山中,是江湖道的慈悲。先不說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老東西,你這種腐朽不堪的思想才是最應該消失的東西。官場的**,社會的貧富不均,以及你們這些老不死獨享著世界上最好的資源,還整天滿口道德,開口閉口為了眾生,你配嗎?告訴你,想讓我消失,你先去死,然後把你擁有的一切均分給街上的乞丐後,我會認真考慮下你的提議。」
這時,我才體會到了沈倩倩那種瘋狂的思想來自於何處。對於這種特權階級的憎惡,不齒,使她從小就有了一根反骨。
反的是自己的小家,順的是天下之大家。
從心底裡來說,除了沈倩倩,其他所有的人都一樣,吃好的,用好的,卻在思維上,用一種淺薄的施捨感來滿足自己的虛偽。
不過,我比他們要真實些,因為我是個真小人,而他們,卻是偽君子。
誰不服?先來跟沈倩倩學習下,把自己家產均分了再說。
「你好自為之吧,撤了鼠群,時海標會從大樓後門出去。」藍翁長歎一聲,掛了電話。
鼠群現在已經在逃竄了,不過沒有了鼠王的監督,跑的更快,紛紛往下水道口奔去,夾雜著血流,一起湧進地下。
我讓墨一綠開著趕到了大樓後面,小時已經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衣服還算整潔,但從他那奇怪的走動中,我知道裡面的傷勢肯定很嚴重。
我急忙跳下車去,扶住了小時,他身體軟軟的,頓時沒有力氣,斜靠在我身上,走一步路都十分困難。
我忍住衝動的情緒,將內力緩緩的從手腕輸送了過去。
果然,小時脖頸一下的皮膚沒有一絲是完好的,淤腫的血包,裂開的傷口,以及身體內部紊亂微弱的氣息,都揭示著他在大樓裡,受了怎樣的虐待拷問。
「**!」我大吼一聲,頭也沒轉,手臂向後一揮,一道凌厲的元氣刃向著大樓五層一間亮著燈光的落地大窗劈去。
大窗前人影晃動,似乎有人想要躲避,有人想要掩護。可惜,中間隔了差不多有一百米的距離,元氣刃雖然速度未減,但威力卻小了許多,甚至沒有將玻璃擊碎。
不過,留在玻璃上的那一道白印和輕微的一聲響動也許會在他們心頭旋繞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