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值午後時分,艷陽高照,萬里無雲。
戰圈外不遠處一塊突兀的石塊後,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從石塊後走了出來,逕直向戰圈走來。
他穿著一套筆直的深色西裝,白襯衣,紅領帶無不配齊,皮靴蹭得賊亮。如果這裡不是深山老林的話,我還以為是個非常老土的農村爆發戶登場了。
最令人惹目的,卻是他的頭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頭套,饅頭。
對,就是一個橢圓形的潔白饅頭,將整個腦袋包裹在內,顯得無比滑稽。
「饅頭?!!」三聲驚叫。
我,花葉,還有底嘉祥同時驚呼。
眾裡尋你千百度,你卻在這深山老林中當了我的師叔!
我沒有忘記這次來雲南的目的,就是為了抓捕饅頭,替嚴小草祛除血蠱。
想到這裡,我想起了小草,不知那個怕疼的小女孩,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火車上,是否安好?
「米盟的蟲總,車門的底家二怪,花門一葉,還有這位命苦的黑蝠在荒山**聚一堂,饅頭我有幸一會,實屬巧合啊。」頭套下,傳出一個飄忽不定的,卻油腔滑調的聲音。
巧合嗎?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不是巧合。
「這幾年聽聞閣下忙著挖墓盜寶,今日不知為何到此一遊呢?難道這重重幕山之中,也有古墓不成?」底嘉祥被饅頭擊落『蛇舌』後,滿心不悅,諷刺說。
「古墓肯定有,但我今天卻是為活墓而來,我要的東西,自然也在此。」饅頭又說。
他的頭套上,光溜溜的並沒有留下眼孔,可我就是感覺他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
「不要裝神弄鬼,拆下頭套來。」底貂突然怒喝道。
看來底貂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柔情似水的,除了米蟲之外,他的言行舉止都很正常。
我想。
「底老二,今天如果沒有你,我還真就摘下來了。可惜啊,我怕摘下來你會愛上我。哈哈,那麼豈不是害了自己?」饅頭故作滑稽狀,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放肆!」底貂暴怒,先前那種妖媚的氣質立時消散,飛身躍起,一掌劈向饅頭。
只見他身形頓顯磅礡之勁,掌風撕裂空氣,發出一道『呲呲』的聲音,攜帶著風雲之怒,有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
「哎呦,人妖一生氣,饅頭就撤退!」饅頭嘴裡還油腔滑調的喊著,身影卻十分滑溜,不斷後退中,一道指風悄然無息的刺向還在半空中的底貂。
「老二小心。」底嘉祥非常忌憚饅頭的指風,不禁出言提醒莽撞出手的底貂。
就在這時,花葉突然一聲暴喝「動手」,隨之萎靡的鈴音又復響起。
我心領神會,將丹田的殘餘內力盡數發出,疾射底嘉祥。
米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操縱著銀絲,貼著草地飛行,尾隨著內力配合。
就在底嘉祥慌忙防禦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槍聲,在空中急速飛逝的子彈劃出一道白尾,瞬間已到底嘉祥眉心。
完美,完美的設局,神仙局!
饅頭先引底貂發怒出手,底嘉祥分散注意力提醒,然後花葉再用合歡魔音干擾之,這時的底嘉祥,肯定是最疏忽的時候。
我與米蟲合力出擊,很有可能一舉擊殺底嘉祥。
這還不夠,饅頭預先布下的一招狠棋在最後關頭才突然出擊,致底嘉祥於無望死地。
這些老妖怪們果然心機陰沉,誰也有沒事先打過招呼,但配合起來,卻完美無瑕,彷彿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突然想起,花葉說過她跟饅頭也有過一夜風情,難道雙修術還可以增加兩人之間的心靈聯繫?
萬分危急之時,底嘉祥暴起一聲大喝,蛇舌從袖中飛出,直劈那顆無影無蹤的子彈。同時,左手食指帶著一絲幽藍電光點上了我的指風,右手握住了銀絲。
車門龍頭老大就是強悍,在這秒秒之間,竟然同時對應了三重不同性質的攻擊。
我的內力雖然不多,但指風依舊是指風,最先與食指相撞,一片血光四射,細看之下,他的食指已經血肉模糊,徹底廢了。
米蟲力竭,銀絲軟弱無力,被底嘉祥牢牢握住,只是蹭爛了一點表皮而已。
最致命的那顆子彈,卻威勢無比,擊飛『蛇舌』後,只是稍微錯了點位,從底嘉祥右眼穿過,直接打碎半個腦袋。
「大哥.」底貂鐵掌竟然直接劈散饅頭指風,保住了自己,卻沒有時間來救大哥。他悲憤的怒吼一聲,撲到底嘉祥身前,用指頭胡亂點著穴道,企圖幫大哥止血。
可惜,半個腦袋也不見了,怎麼止血?
底嘉祥這時還沒有死,左眼睜的大大的,似乎想托付底貂點什麼事情。
一時之間,場內沒了聲息,只有底貂低咽聲。
車門眾人亂了手腳,不知道是奮不顧身的幫老大報仇呢,還是等二當家底貂恢復正常後聽指揮行動。
我們也沒有動,一來震驚於底嘉祥的威猛,二是眼見一個縱橫江湖一百多年大佬殞命,不免有些傷感。
縱橫江湖又如何?死後還不是黃土一堆!
留下美名嗎?別說數十年了,就幾年後,誰又能記得他呢
直到山路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我們才回過神來。
來人是個弱小少年,神情淡然,身後背著一桿比他還要高的awp狙擊步槍,有點落寞的走向饅頭。
原來是awp,怪不得撞飛底嘉祥的『蛇舌』後,還能擊中目標,帶走半個腦袋。
車門眾徒無不悲憤,用吃人的眼光望著少年,如果眼光也能殺人的話,他已經死了幾百遍。
少年慢慢走上前,隱藏在饅頭的身影下,默不作聲,偶爾用冷酷無情的眼神掃過眾人,沒有一絲懼怕之意。
「哈,給大家介紹下,我的小徒弟,時海標,大家可以叫他小時,小海,或者小標,叫什麼都無所謂。但,千萬不要忽視他的存在哦。不然,說不上哪天,從九天之上飛來一顆子彈,啪一聲,你就像底老頭一樣,over了。」
饅頭如是介紹說。
夠囂張!這個師叔我喜歡。
不知人家什麼意思,但我已經抱定師叔大腿了。要九龍扳指是吧,送給你哇,又能賣個人情,還能把著燙手洋芋給拋出去,何樂而不為。
車門眾人一個個怒目而視,卻是不敢動手,就連底貂也是如此。
饅頭的滑溜和小時的冷酷形成了一個怪異的組合,令任何人也不敢輕視,而且還有『情絲』米蟲和花門一葉。
就連我,估計在他們眼裡,也是一大強敵。
「饅頭,我跟你勢不兩立。」底貂粉白的臉色,配上陰森的神情,撕心裂肺的話音,顯得十分恐怖。
「省了,你還覺得今天能活著下山嗎?」饅頭依舊吊兒郎當的說,頭套下的表情想必也猥瑣至極。
底貂輕輕放下還在一抖一抖的大哥,站起身盯著饅頭,拳頭攥著緊緊的,甚至能看到手背上的絲絲青痕。
車門眾人也四散開來,紛紛掏出匕首刀斧,準備圍上饅頭二人。
江湖中人最看不起用槍的,覺得用槍是對古武的一種辱臊。
今天上山的車門門徒,就算實力不強,也都算作半個江湖人。他們都沒有帶槍,並且非常鄙視用槍的小時和陰險的饅頭。
鄙視有毛用,底老大已經半條腿踏上了黃泉路,而被他鄙視的饅頭和小時,依舊活生生的站著。
戰事一觸即發,門徒們圍住了饅頭二人,就等底貂一聲發令。
而饅頭也做好了準備,小時輕輕放下背上的awp,從腰間抽出一柄渾身漆黑的軟劍,護在了饅頭身前。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一聲呆板的擴音:「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馬上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