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本,所謂四海一家,西鄉、後籐,要說你們三位已經是這個時代了不起的豪傑,可目光還要放的更遠,不要以為區區九州和四國就是目標了,全日本加起來也不過是個彈丸之地,站得高才能看得遠,都明白麼?!」
島津家女婿沉聲這麼一吼,評定間裡眾人不管是不是心悅臣服都俯身趴到了榻榻米上稱善,只有走廊外頭的姬武士朱七七不以為然,心道這子爵又在瞎忽悠日本人,倒要看看他能在這破地方折騰出什麼來!
「大人,京都見回組的俘虜怎麼處置?若真要跟幕府兵戎相見的話,我們得趕緊給土佐和薩摩送信,至少動員3000以上的精銳出動增援大阪這邊才行,若不然,只憑區區700人要拿下大阪城太難了!」
阪本龍馬接過島津家女婿扔過來的一條手帕,胡亂的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後,睜大了眼睛問道,心說這會兒怎麼也該把自己當做忠塔殿的心腹和智囊來發揮作用了!
「唔,俘虜先關著讓他們受點罪,我說阪本,中岡和土方二位的傷勢怎麼樣?把他們安置在附近的院子裡沒有怨言吧?
說到底,你的這位昔日土佐同僚到底能不能代表長州毛利方面?」林永生對阪本的建議不置可否,卻問起了長州方面來人的情況。
「這個,忠塔殿,中岡和土方二人對大人的救命之恩感激不盡,哪有什麼怨言,再說他們只是替長州方面打個前站,毛利家的談判代表據說,一兩日內才能抵達!具體人選中岡他們出發前都還沒確定!」阪本撓著腦袋道。
「阪本君,沒怨言就好,請援兵等你說還來得及?今天一早信使已經上路,不過就是藩內要派援軍,沒有四五天功夫那是無論如何來不及的!只是昨晚野比屋事件這麼一鬧,沒準長州方面的援軍比薩摩土佐先來了!」西鄉隆盛在一旁不緊不慢的道。
「忠塔大人。長州藩以新式陸軍為主,奇兵隊的動員和出動效率相當高,若對方打著增援薩摩土佐的旗號向大阪進軍的話,可能會把事態往不可預測的方向推動!」後籐像二郎雖然年輕,謀略卻深。這話一出口。叫人刮目相看。
「大人,像次郎說的不錯,長州藩要是乘機向大阪進軍怎麼辦?我們雖然臨時佔據了大阪港區,可要控制整個大阪城那是心有餘力不足。幕府方面牧野家和松平家現在是進退兩難,再讓步一路被我們攆出大阪城那絕不可能!」
西鄉隆盛說話時眉間帶著憂慮,島津家女婿這次上洛之行出現了太多不可預測的結果,原本只是在大阪灣利用薩摩海軍實彈演練揚威,已經準備上洛進京都了。憑空出現的野比屋事件卻讓一切都脫離了原有的計劃。
以西鄉隆盛和阪本的立場,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讓岌岌可危的薩長聯盟重新得以維護和加固,趕到大阪來見面的中岡慎太郎和土方久光雖然不能算長州方面的正式代表,但卻是雙方溝通和試探的最佳橋樑。
但是瞧忠塔殿的做派,根本不把對方太當回事,簡直就是當做阪本龍馬的一般友人來看待,這還不算,說是安置對方在附近的院落裡。卻派薩摩藩兵站上了崗,跟軟禁都沒什麼兩樣,忠塔殿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大人,在援軍抵達前,如何應對局面還請示下!」阪本和後籐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顯然他們和西鄉一樣,對大阪這邊走鋼絲一樣的局勢心中沒底。
「慌什麼!有薩摩海軍艦隊在大阪灣裡頭當定海神針,只要我們不再輕敵冒進,不給對方可乘之機。這會兒著急的是幕府和京都方面,什麼叫做王者之師?就是我們堂堂正正不準備打仗來的!
後籐。土佐的200眾還是由你負責領著維護大阪港區治安,讓大阪町奉行所那100名捕快當嚮導,我要讓大阪的市面比之前更繁榮安全!」島津家女婿的神態很輕鬆。
「遵命!可是大人,長州方面到底如何應對呢?是否可以見一下中岡和土方二人?探聽一下毛利家的虛實?!」後籐像二郎到底是土佐出來的,這會兒忍不住道。
「糊塗,本藩主乃是薩摩土佐兩藩上洛的特別代表,中岡慎太郎和土方久光乃是土佐脫藩浪士,說是罪人也不為過,這會兒土佐藩還沒撤銷對他們的通緝吧?我接見他們,豈不是讓容堂點和土佐守為難?!」
林永生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一時間後籐像二郎都聽傻了,西鄉和阪本對視了一眼,露出了苦笑,心裡都道忠塔殿從踏上日本之日起就沒把日本的藩主和大名當回事過,幾時會顧忌土佐守和容堂殿的臉面和想法了?
「大人……中岡雖然為長州藩效命,但他的部下都是各藩脫藩浪士,獨立自成一隊,托庇在長州也是為了倒幕的共同事業,現在薩土聯盟,我也被赦免了脫藩之罪,後籐大人也會在藩內緩頰,土佐守早晚會赦免他們的脫藩之罪……」
「這個,這個再以脫藩罪臣看待,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還是說,大人依然要把長州視為潛在的敵人,準備破裂薩摩長州聯盟麼?若這樣的話,倒幕的力量無端北削弱,這太不合常理了!」
阪本龍馬昨夜失血不少,不過這一刻雖然臉色焦黃,直言犯上勸諫的本色卻依然不改,比起西鄉和後籐這兩位說什麼都得小心翼翼肚子裡先掂量一番的傢伙來說,顯得更為豁達和直爽!
「阪本君,請注意說話的分寸!你可是薩墨藩交涉奉行,就是對藩主忠塔殿,也不能不注意呀!」西鄉隆盛怕阪本惹惱了島津家女婿,忙不迭的先替他打個圓場。
「無妨,西鄉,後籐,為人臣子,表裡一心才是忠臣,直言勸諫怎麼會惹我生氣呢,薩土聯盟既然承擔起防禦大阪港的責任來,那麼,任何未經許可向大阪的進軍,都被視為向薩摩和土佐兩藩挑戰!那就只有堅決的予以痛擊!!」
林永生這番話徹底讓三個部下徹底的傻了眼,不知道這位主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