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塔殿,薩摩藩這次上洛,事先沒有跟幕府通報,若不是瞧在久光殿憂心國事的份上,閣下的薩摩艦隊可沒那麼容易就靠上大阪港,即便你們已經登岸,還請約束部下,不要驚擾了市面才好,否則,我這個町奉行很難辦呀!」
牧野貞成壓抑著心頭的怒氣,他帶來的隨從武士和100人的幕府步兵,在一條街之外就被薩摩藩兵給攔了下來,都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可眼前的島津家女婿年輕的可怕,行事乖張狂妄的可怕,若不是城代牧野貞直之前再三關照要顧全大局,眼前這位大阪町奉行直接就拂袖而去了。
「好說,好說,牧野大人,想必你也看見了,我這次上洛,代表的是薩摩和土佐兩藩,所帶的藩兵都是王者之師,斷無侵擾市面的可能,不過為了避免和幕府城守兵發生誤會,我部駐地一公里之內,幕府兵非請莫入,這一點,希望閣下能轉達給城守大人……」
島津家女婿一臉和煦的笑容,一邊吩咐給牧野貞成上茶,一邊漫不經心就要把幕府兵攆出自己駐地2里地外去,聽的邊上的西鄉和後籐都暗自吸了一口涼氣,倒是阪本龍馬跟林永生打交道的時間最久,這會兒抱著雙臂等著看大阪町奉行的反應。
「納尼?!貴部駐地附近一公里內非請莫入?我說忠塔殿,薩摩藩意在挑釁麼?就是久光殿前幾次上洛路過大阪,也從來沒有這個規矩。這個恕難從命!薩摩藩若是為了和平而來,閣下這些舉動,可是在走鋼絲玩火,奉勸你,年輕人,適可而止吧!」
牧野貞成不但自己是大阪町奉行,還是牧野家筆頭家老和藩主牧野貞直的堂兄,正經著譜代大名的一門眾,這廝以町奉行的地位而親自來拜會島津家女婿,說起來姿態已經擺的非常低。都知道這位洋女婿是島津久光的代表,大阪是京都的門戶,薩摩藩要上洛的必經之地,為此牧野家才不願輕易得罪薩摩藩。
「牧野大人,我說話不喜歡重複,我這個人有潔癖,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次代表薩摩、土佐二藩上洛和幕府、皇室、各藩共商大計,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任何武裝敢於未經許可擅自靠近我部一公里範圍之內,都被視作是對薩土兩藩的侵犯。這一點,請您務必記住就好!若無他事,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林永生一磕茶盞,就準備攆人,這下子西鄉、後籐都坐不住了,牧野貞成折節下問來這麼一趟,至少也得問問人家的來意吧,怎麼忠塔大人動不動就攆人走呢,這實在是有失禮儀和體面。西鄉年紀大,起身叫住了臉色鐵青準備拂袖而去的牧野貞成,轉過來對島津家女婿道,
「大人,大人,牧野大人乃是大阪町奉行,掌管整個大阪城的司法和行政。同時還和城代大人一起負責大阪地區的治安,大家有事好商量,萬勿意氣用事,起碼我們該聽聽牧野大人的來意……」
西鄉隆盛前些年作為久光的側近人。在京都和大阪可是混了個臉熟,和牧野貞直、牧野貞成之間的交情怎麼說都在那裡,這會兒可不能拉著臉就讓島津家女婿把人家町奉行給轟走了,雖然忠塔殿咄咄逼人很有點唯恐天下不亂挑釁大阪這邊的意思,但不到最後捅刀子的時候,哪能一拍兩散呢?!
「牧野大人,茶還沒涼呢,且再坐坐,這一次來我薩摩府邸,有何見教還請示下罷,西鄉大人乃我薩摩重臣,總要給他個面子,要不然以為我薩摩藩都是忘恩負義之人,那非我所願……」島津家女婿見風使舵,總算是出言挽留對方,給了西鄉和大阪一個面子。
「忠塔閣下,我敬你是久光殿的代表,同時也為著大阪城的治安和市面,這才來貴處會晤,若你只是區區一個薩摩支藩的藩主,就是要見我這個大阪町奉行那還得看我有沒有時間和心情,更何況,據我所知,薩摩藩申報成立薩墨支藩,以你為初代當主和藩主的文書,這會兒江戶也還沒批下來罷?!」
牧野貞成大大咧咧的重新坐了回去,心裡把島津家女婿罵了個半死,嘴上兀自硬挺著要找回剛才丟了的臉面,侍衛和儀仗叫人家荷槍實彈的攔在了一條街之外不算,孤身一人進來話沒說兩句就被人下逐客令,這讓貞成處於暴走的邊緣,可還得想著貞直的囑咐,起碼探聽一下薩摩藩這次上洛的虛實吧?
「這個嘛,不勞閣下費心,要說我薩墨藩可是領大隅三郡5萬石,你們常陸笠間藩統共也就8萬石而已,小看人的話到時候吃虧的還是牧野家自己,牧野大人,既然是你大阪町奉行,那麼,
本次上洛的話,柴米油鹽軍糧蔬菜肉類和魚這些後勤供應,還得您多多費心,薩摩藩兵若因為地方上後勤保障不利而出現擾民事件,到時候大人可脫不了干係呀!」林永生眼珠子一轉,覺得剛才就這麼攆人家走還真是失策,起碼先訛點什麼好處出來。
「納尼?忠塔殿,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薩摩藩私自勾結長州藩,導致第二次討伐朝敵長州的戰事不能進行下去,現在折返上洛是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難道還有臉要大阪提供糧餉和後勤保障麼?說實話,若不是江戶和京都期盼薩摩藩和久光殿迷途知返的話,你們根本都上不了岸!」
牧野貞直氣歪了鼻子,沒想到剛才自己沒走,對方居然變本加厲開出了新的條件,這位傳說中的島津家洋女婿簡直是訛人訛上了癮,一路從清國、薩摩藩訛人無數,這會兒居然大言不慚第一次來大阪就打算訛詐牧野家?!
「牧野大人,大局為重,薩摩藩的立場,取決於我們受到的待遇,這一點,務必請您轉達給城代大人,說起來,前幾次久光殿領著我們上洛,一路上大阪和京都地方都給予了優厚的後勤供應和保障的,這一次,若置之不理冷落了薩摩和土佐的話,只怕就是大人,到時候也不好給江戶和京都一個交代!」
西鄉隆盛這番話,說的恰到好處,事實上,島津久光前幾次和大久保一起帶來薩摩藩兵上洛,那是為了響應幕府主導的公武合體運動,是支持幕府的強藩的角色,地方上曲意逢迎大肆交好島津久光一行是理所當然的。
而這一次,作為叛徒嫌疑的薩摩藩捲土重來,島津家女婿身邊才區區700人的隨從,要想得到當初久光殿得到的待遇顯然有點強人所難,不過該緩頰的時候,西鄉還只能硬著頭皮替自己這邊說話。
「牧野大人,薩摩和土佐的藩兵雖然紀律嚴明,可若是餓著肚子吃不飽睡不好,難免要騷擾地方,屆時這責任可不在薩摩土佐這邊喲……」一直沒說話的後籐燒了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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