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島津家女婿這只蝴蝶扇動了翅膀,在原本那個時空,土佐藩年輕藩主山內豐范的正室,原本應該是長州藩毛利家第10代藩主毛利齊熙三男信順的女兒。
在第二次幕長戰爭中站錯了隊支持幕府的土佐藩,為了化解勝利方長州藩的戰後報復和威逼,不得已通過流浪在長州的倒幕派公卿領袖三條實美牽線,讓藩主豐范娶了毛利信順的女兒作為正室。
算是作為雙方聯姻和示好的手段,只是,這一切在薩摩藩島津家憑空而降一個黃皮膚的洋女婿後,一切都出現了不可預測的變化。
山內容堂自然知道,當了7年土佐藩主的豐范已經成長起來,在藩內不缺擁護他的家老重臣,在藩外則打算引長州藩為外援,逼迫自己這個老父為第二次幕長戰爭中土佐藩的立場付出代價,試圖把容堂這位老父攆下台。
所以前藩主山內容堂鐵了心要和薩摩藩聯姻結盟,依托薩摩的力量來抵消豐范一系親長州藩勢力的催逼,為此才捨得花大本錢,不惜把自己的嫡長女光子下嫁給島津忠塔作為側室。
而出乎意料的是,年輕的土佐守在這一次暗波湧動的較量中,居然轉風使舵下的決心更大,直接摒棄了原本試圖和長州藩聯姻自保的辦法,轉而決定和薩摩藩進行雙重聯姻!
與公與私,山內容堂都沒法反對豐范要求娶島津家女兒作為正室的立場,終不能自己剛嫁了女兒到島津家。反過來再反對自己這個養子步自己後塵和島津家聯姻吧?山內容堂只能啞巴吃黃連,忍下了這口悶氣,還得擺出一副智珠在握,讚賞自己養子毅然決然舉動的架勢來。
一來二去,在薩摩藩艦隊逗留土佐浦戶港的三天裡,薩土聯姻和聯盟的大事就這麼機緣巧合的辦成了,福澤諭吉作為島津家女婿的代表和中間人,陪同土佐家派出的提親使者深尾重先和伊賀氏理搭乘汽船前往鹿兒島拜會島津家。
而島津家和土佐家未來的女婿,則重新率領薩摩艦隊踏上了上洛的旅程,土佐藩則派出了後籐像二郎率領200名土佐藩兵加入了薩摩藩上洛的行列。這也是山內豐范暫時的忍讓,沒有讓深尾和福岡去跟後籐爭這個跟隨島津忠塔上洛的位置。
不過,其中一百名土佐洋槍藩兵,卻是容堂宗家直屬步兵組成,算是給土佐家未來女婿壯大聲色,剩下100名旗本武士,則是山內容堂南家的部下,劍術都相當不錯,而且至少一半人配備了左輪手槍。
薩摩艦隊在浦戶港完成了補給。於十一月初九後不久,島津家女婿在自己的艙室裡召開了評定會。
「諸君辛苦了。締結薩土聯盟,為日本掀開了新的篇章,當日離開鹿兒島港時,久光殿曾允諾,本次參與上洛的薩摩人眾,都歸我島津忠塔節制,若有違令和抗命不遵,可以先行處置事後再報,今早離開浦戶港時。容堂殿也表達了同樣的信任,後籐君,土佐和薩摩自此之後就是一家人,若你抗命不遵,我可要揮淚斬馬謖的喲!」
島津家女婿面沉似水坐在中央,周圍是一圈薩摩和土佐的重臣,這番說出來的時候。氣象森嚴,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哈伊,後籐我謹遵忠塔殿命令行事,若有任用。絕不敢推辭,只是殿下,上洛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我薩土聯盟後,幕府、皇室和長州藩和其他各藩必都心存疑慮,若殿下能為我等指明本次上洛的具體方略,則未雨綢繆可免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出現……」
後籐雖然年輕卻老於持重,這也是豐范能接受讓後籐代表土佐領著藩兵參與上洛的原因,眼下這番話連消帶打,既尊重了島津家女婿的領導者地位,同時又不露聲色的要求林永生把具體的方略給大家說個明白,言下之意,自己人老被你蒙在鼓裡可沒法同心協力把上洛的事情辦好。
說的難聽點,現在薩土兩藩那麼多家老重臣,真正能知道島津家女婿上洛要幹嘛的鳳毛麟角,此刻除了島津久光和山內容堂,其他人多數都只知道一部分,比如說,西鄉隆盛和阪本龍馬就不知道上洛之行第一站不是長州而是土佐,不知道島津家翁婿第一個目標就是締結薩土聯盟,掃清薩摩藩上洛的障礙。
「忠塔殿,我認為象次郎的話正是我等的心聲,像這次薩土聯姻之事,若當初就告知我等,何苦我們在談判盟約條款的時候費那麼多時間和心思,吵到幾乎要拔劍決鬥的程度……」阪本龍馬一身合體的藩士禮服,看上去神采奕奕,擺出了一臉忠臣樣子直言犯上。
「阪本君,難道你以為婚姻才是政治的保障麼?簡直是糊塗,聯姻是雙方誠意的表現,但決定一藩外交方針的,會是兒女情長和彼此之間的人情往來麼?大敵當前的時候,就是親情都可以割捨,何況婚姻?薩土聯盟真正的基石在於,薩土攜手能立於不敗之地,為轟轟烈烈的大時代貢獻自己的力量!」
島津家女婿的迎頭痛斥讓阪本龍馬訕訕的撓著腦袋說不出話來,心裡嘀咕這位主怎麼真是想什麼說什麼,一點面子都不留啊,可說的也太對了,日本的政治聯姻簡直是家常便飯,但背棄盟約也司空見慣,因此很多藩主和大名和正室之間的婚姻往往以離異再娶收場,原因就是各藩立場分分合合一直在變。
「大人,薩土聯盟既然成功,下一步上洛的方針,還請示下吧,這樣我們也能早做準備,土佐200人加我薩摩500人,要說700人眾在大阪府和京都可不夠幕府看的,光是京都負責治安的新選組200隊士和見回組400隊士就跟我們勢均力敵,更不要說會津藩守護京都的3000藩兵也是洋槍精銳!」
西鄉隆盛咳嗽了一聲,學著島津家女婿的做派,直接單刀直入把話題扯回了上洛方略上,算是替阪本龍馬解個圍,順帶支持一下好友後籐像二郎,果不其然,西鄉這麼一開口,換來了後籐和阪本感激的目光,三個人乾脆一起俯身道,
「大人,就不要賣關子了,現在左右無人,且請指點迷津吧?!上洛,究竟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