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珍彥雙拳緊握,眼神中是掩不住的熊熊怒火,這位島津家年輕的四男,之前一直告誡著自己,作為父親久光的代表,要替島津家和薩摩藩在墨西哥子爵跟前把臉面給真掙足了,黃皮膚子爵不過21歲麼,大家一般年齡誰怕誰?對方無非是個鑽營投機分子抱著墨西哥皇后的大腿狐假虎威而已。
可這會兒在林永生**裸的威脅之下,島津珍彥處於爆發的邊緣,這位22歲的島津家老,在薩摩藩的劍術排名前六,幕末有名的劍客阪本龍馬都未必是島津珍彥的對手!
「殿下……不可……」肝付兼兩一邊扯著島津珍彥的和服袖子,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告誡就快要暴走的重富島津家當主,衝冠一怒固然過癮,甚至,此刻在三個日本劍術一流的武士面前,身材修長文質彬彬的墨西哥子爵可能都不是一招之敵。
但別忘了對方在黑暗裡的女武士,別忘了後院還有三十名武裝到牙齒的墨西哥近衛軍,別忘了鹿兒島灣上來勢洶洶的墨西哥遠東艦隊!藺相如和荊軻不是誰都能當得上的,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時候,肝付家當主顯然已經顧不得看島津家四男的笑話,真談崩了也不能在這裡就動手!
「島津殿,站在薩摩藩的立場,對局勢的判斷一廂情願可是辜負了久光殿對你這個繼承人的期待喲,日本國內的問題,是薩長聯盟和幕府之間的權力之爭,什麼大政奉還尊王攘夷都是口號的表象,本質是權力鬥爭,光靠磨嘴皮子是解不開這個死結的!」
墨西哥子爵並沒把島津珍彥的怒火太當回事,渾然無事的繼續替對方上課。
「這話說的沒錯,即使我們忍辱負重不希望戰爭,但光憑三寸不爛之舌要江戶放棄幕府和將軍的權力,我阪本可沒那麼天真!」阪本龍馬在一旁打著哈哈緩和著氣氛,剛才林永生說墨西哥若去支持幕府的話讓他心頭壓了一塊大石。
薩摩藩和長州藩的海軍加起來也不是幕府海軍的對手。即使之前第二次幕長戰爭僥倖打贏,但無論是陸海軍,得到荷蘭和法蘭西支持的幕府的力量依然遠超倒幕一方,若現在總噸位超過10000噸,規模和現代化程度排遠東第3或者第4的墨西哥遠東艦隊加入幕府一方作戰的話!
阪本龍馬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下定了決心。絕不能讓眼前這個詭計多端的黃皮膚子爵攛掇墨西哥去支持幕府,要不然,倒幕大事去矣!
「正因為如此……正因為如此,大人。我和父親才力排眾議,一力主張和墨西哥和平而不是戰爭,我們絕不會坐視倒幕大計半途而廢,法蘭西支持幕府我們都不怕,多一個在遠東毫無根基的墨西哥。又能怎麼樣呢?!」島津珍彥氣急敗壞之下,有點語無倫次。
「島津殿,慎言!子爵大人,薩摩藩絕不會坐視墨西哥去支持江戶的,這也正是為什麼我們作為第二批使者連夜來跟您談的原因,且不說長州藩,就是在我薩摩藩內部,是戰是和的呼聲都不是一塊鐵板,國父大人是承擔了家臣們的絕大壓力。力主談判解決,希望您無論如何,再考慮一下,您個人有什麼條件,可以隨便提!」
肝付兼兩匍匐在地。這會兒他可不想讓珍彥把事情給搞糟了,就算能用不光彩的手段把這個黃皮膚子爵幹掉,可停在鹿兒島灣的龐大墨西哥艦隊能一口氣打沉麼?你幹掉了人家皇后的情人子爵,雙方還能和平麼?即使大久保的陸軍炮台再得天祐。擊退墨西哥艦隊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鹿兒島港付之一炬?
集成館工業群是薩摩藩花了重金和大把的時間打造起來的工業基礎,上次跟英國人一仗。付之一炬,這三年來剛剛恢復到3年前的程度,再毀一次的話,薩摩藩能承受這樣的損失和代價麼?!這工廠可不是薩摩島津主家一家的產業,各支藩都有投資和股份的呢!
「我個人有什麼條件?不若我繼續替你們薩摩藩推演下去吧?要解決薩摩藩目前的危機,我說危機你們不會反對吧?」
墨西哥子爵避而不談自己想從薩摩藩勒索點什麼出來,反而繼續要站在薩摩藩的立場替人家籌謀劃策一番,這讓肝付兼兩和島津珍彥都頗為無奈,而阪本龍馬則睜大了眼睛,一邊撓著咯吱窩的癢癢,一邊很期待的樣子看著林永生要忽悠點什麼新的玩意出來。
「這場危機的起因自然是墨西哥皇后海上遇襲事件,雙方再去爭論和推卸責任於事無補,墨西哥開出來的條件你們也都清楚,若薩摩藩能答應這些條件,此刻我們該在久光殿的府邸歡飲慶祝才對,顯然,薩摩藩第一個反應是絕不接受墨西哥的條件,那麼……先來看看開仗會怎麼樣!」
說著林永生挑了個黑色的碟子,放到了中間,指著道,「若薩摩藩決定和墨西哥開仗,第一就該擒賊先擒王,久光殿既捨得讓五男忠欣作為人質把我誑下船來,應該考慮過翻臉後怎辦事情,當然,或許你們想能許出優厚的條件寢返我這個皇后陛下跟前的紅人是第一選擇,退而求其次,那自然就是把我扣為人質,讓墨西哥艦隊投鼠忌器!」
墨西哥子爵這麼一說,島津珍彥的臉上不由得一紅,好在燭光暗淡,不是十分明顯,肝付兼兩則嘿嘿笑著道,「兩國相交不斬來使,子爵閣下的安全是絕不用擔心的!」
「肝付大人,你這話我可是聽進去了,不妨告訴你,既然我住進了你肝付家的府邸,真要出點什麼事,你這個業主可絕跑不了干係,你以為島津家不會壯士斷腕把你交出去給我的皇后陛下當替罪羊給收拾了?戰爭的目的是為了和平,3年輕薩英戰爭你們擊退了英國艦隊,打死了人家艦長和大副,時候不是巴巴的去跟英國人謝罪求和?!」
當了21年肝付家當主的肝付兼兩這會兒算是見識了這位黃皮膚子爵的巧舌如簧翻手雲覆手雨,這還沒說正題呢,這傢伙合著就讓自己這個地主脖子上先套了個繩子,兼帶威脅自己和離間島津主家和肝付家的作用,簡直是一石三鳥忽悠死人不賠命啊!」把我扣為人質算是上策,中策是直接一勞永逸的殺了我,這樣或許能造成墨西哥皇后芳心大亂失了計較,然後大久保指揮的薩摩藩陸軍再開炮逼退墨西哥艦隊,之後麼,依然是找人調停說合,當然,替罪羊是誰呢,這還不一定!至於作為人質押在墨西哥艦隊的島津忠欣,希望他死的人未必比希望他平安回來的少吧?!「
墨西哥子爵這會兒就是個陰測測的神棍,句句彷彿都是誅心之言只戳肝付和島津倆人的心!
ps:感謝書友火雲大師的月票支持,加更第一章,一併感謝弗拉基米爾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