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在閩浙兩省為戰後重建和恢復民生做了很多好事,我也不會勸您自立或者反叛朝廷,我只是告訴您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墨西哥的遠東計劃對大清、對閩浙、對您本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不要以為墨西哥是不自量力來侵略大清的,我可以告訴您,中國不是墨西哥的敵人,過去不是,現在不是,至於將來,要看墨西哥能存在多久…
我希望時間能久一點,這樣,我能為您和中國做的事情就會更多一點…左總督,您可是我選擇的第一個合作對象,或者說,扶持對像…」
林永生的話字字句句像一把大錘,敲的閩浙總督眼前金星亂冒幾乎難以自持,倒不是激動的,而是被嚇的…
這就像一個時時刻刻以忠君愛國愛民為畢生信念的衛道士,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對手在談判時直接遊說和策反一樣,慌的55歲的左宗棠簡直忍不住要摀住自己的耳朵…
「林永生,你把我左某人當什麼人了?我是絕不會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一己之私當洋人的走狗出賣朝廷的,等等,你說什麼,墨西哥不知道呢過存在多久,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顛覆大清不算,你還打算顛覆墨西哥帝國?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墨西哥的遠東計劃怎麼可能對我大清有利?你們擺明了就是要來禍害我大清!」閩浙總督指著林永生的手指頭都在顫抖…
「老大人…鎮靜!」林永生端起茶盞輕輕的用蓋碗敲出了一個脆音,瓷器片相交發出的悠長而清脆的聲音讓有點暴走的閩浙總督的耳目為之一清…
只是人還在呼呼的喘著粗氣,看著林永生的眼神複雜的不行…比起剛進來的時候,左宗棠愈發看不透眼前這位墨西哥勳爵到底打算折騰出什麼局面來了…
「老大人,沒人要你出賣國家的利益…」林永生閉口不談清廷,在他看來既然曾國藩都未嘗造反自立,左宗棠李鴻章這幫人腦後的小辮子無論如何都得拖著到底了,可他又不願意遷就,因此用國家和中國二字來代替大清…
「老夫對朝廷赤膽忠心,豈是你輩胡言亂語就能亂我執念的…你且說。墨西哥遠東計劃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訛詐我大清,林永生你回中國來到底要弄出個什麼局面才善擺甘休?
若你只為了功名利祿陞官發財,只要你肯為朝廷為本總督效力,早晚提攜抬舉你做個按察使甚至撫台都不是做夢…可你得讓老夫信得過才行…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那絕對不行!」左宗棠聲色俱厲的喝道。
林永生無奈的給了左宗棠一個白眼。沉吟了一會兒。放緩語氣道,「左大人,自兩次鴉片戰爭後,中國從閉關鎖國變成了門戶開放。這個時候,列強來的太少會形成一家獨大的壟斷,於國不利,
來的太多呢,狼多肉少又不夠分。那就保不齊因為分贓不均而引發第三、第四次鴉片戰爭,中國現在羸弱不堪,海防和水師有同於無,湘軍已經迅速腐壞墮落不堪一用,
楚軍和淮軍雖然保持了銳氣,但兵工武備都要仰仗進口維持,此非強國之道…」
「雖然言之有理,可這還用你說…你且說墨西哥的遠東計劃到底要達成什麼目標,你這位勳爵閣下在裡頭又想扮演什麼角色?!」
閩浙總督本就是個急性子。這會兒乾脆拉開臉單刀直入的質問,不搞清楚林永生和墨西哥到底要幹什麼,後邊的合作還是翻臉都成了無妄之舉。
「墨西哥遠東計劃的核心就是在遠東立足,謀求在法屬交趾支那建立一個新的殖民帝國,這也是拿破侖三世對墨西哥皇帝的交代和承諾。為了實現這個目標,
墨西哥必須和中國建交,必須獲得中國的支持,當然。這種支持是合作共贏互利的關係,墨西哥對中國沒有任何領土的野心。建立遠東艦隊、成立瑪麗皇后銀行對遠東進行投資,都是為了壯大和發揮墨西哥在遠東的存在及作用!
而在這個過程中,您和您的船政、您的閩浙和整個大清,都會是墨西哥首選的合作對像…至於我個人…我將引導墨西哥的遠東計劃朝著上述正確的方向前進,
誰擋我的道,我就把誰視為敵人,誰和我坦誠合作,我就把誰當朋友!就這麼簡單!」林永生拍了拍手,衝著門外嚷嚷道,
「方丈!方丈!飯菜酒食怎麼還不送上來,就是到山腳下去買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吧?我要是餓死在了保福寺那可沒人承擔得起!」
左宗棠則充耳不聞,滿腦子都是林永生剛才說的一番話…「合作共贏互利?一張嘴就要訛我100萬兩白銀的撫恤賠償金,一旦上了這小子的賊船,日後要脫身可就難了…
可是,總不能現在就把這傢伙推到敵對的立場上去吧?一旦在福州和墨西哥開仗,自己的船政大業可就沒有日後了,林永生這小子說的能信麼?
吹的天花亂墜,怎麼總覺得自己和大清沒理由攤上這麼友好的友邦吧?還是有更大的陷阱和圈套在裡頭?」
閩浙總督心亂如麻,連兩個小沙彌提著食盒進來送上飯食都恍若不見,這邊廂林永生瞧了下不過一碗素麵四隻饅頭,幾碟豆腐青菜胡蘿蔔炒西紅柿,油花都沒幾見幾個,更不要說什麼上酒了!
這廝歎了口氣,讓小沙彌送倆玻璃杯來,滿頭大汗的小沙彌惶恐的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本寺從來沒有備有酒水,肉食也是一概全無,若不然,泡一碗蜂蜜茶來可好?」
「罷了…那撤了茶水,換兩個乾淨的杯子來罷…」林永生沒要喝什麼蜂蜜茶,而是轉身提起腳下的那口精緻的皮箱,放在一側的茶几上打開,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來,
打開木盒,則露出一瓶被天鵝絨包裹的一瓶紅酒來,一邊就手用木盒裡備著的起子拔出了瓶塞,笑著對還在凝神思索一臉糾結的閩浙總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