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看,大鵬展翅。」少年文岱興奮地喊道,顯然文岱也見到了落日餘暉下一隻展翅的大鵬翱翔九天,這是難得一見的奇美景觀。
劉琦卻不似文岱那般驚奇,和陳文一樣,見到大鵬展翅只是心中震憾卻並未溢於言表,淡然道:「文岱將軍,好兆頭。」
少年文岱被劉琦首次稱呼將軍,臉色一紅,胸中頓時湧現萬丈豪情,望著天邊展翅翱翔的大鵬,感染於劉琦將自穿的鱷甲贈於手下愛將的人格魅力,文岱即學即用,騰地一下單膝跪拜,大表忠心:「公子出征新野之際,恰逢大鵬展翅,祥瑞不可擋,岱願誓死追隨公子,匡扶漢室,矢志不渝。」
陳文見狀,站不住了,也單膝下跪,護衛劉琦身旁的陳春等四衛將也相繼跪拜,黃舞蝶與環兒受此感染,皆是欠身揖拜,一時弄得像朝拜皇上一樣,口口聲聲誓死追隨公子,驚得劉琦連忙扶起各位,大叫「眾愛將,使不得,使不得。」
劉琦口中雖說使不得,倒也是心裡美滋滋地受了文岱、陳文等人的跪拜。本是男兒膝下有黃金,劉琦對跪拜這玩意不甚贊同,但在古代皇權社會,就是興跪拜這玩意,劉琦也得認了,下跪拜上、臣跪拜君、子跪拜父,那都是天經地義的禮道,沒有什麼好說道的。
華夏國是禮儀之邦,雖在後世隨著社會文明的發展,見面跪拜的儀式鮮見,但在一些婚禮喪葬及遇險求脫身時,跪拜才更為莊重,更催人激奮或悲情。
劉琦與陳文、文岱及眾衛士,邊啃著乾糧邊談笑風生,倘佯在未來為大漢江山建立輝煌功績的美好憧憬中。
一柱香的時間到了,劉琦正要命軍兵啟程趁夜色降臨之際急赴新野城上任,以求安頓急行疲乏的軍兵,卻聞山下遠遠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鈴鐺響,緊接著鳳凰山下通向新野縣城的道路上席捲著一團巨大的煙塵向前滾動。
文岱驚叫:「公子,是響馬。」
劉琦倒還鎮定,面朝陳文、陳武道:「文兄,武將軍,傳令,旗桿放倒,全體半蹲,注意隱蔽。」
本想稱呼陳武為陳將軍的,但劉琦考慮到與陳文一起稱呼陳將軍容易混淆,還是臨時改口稱陳武為武將軍,那以後也決定叫文岱為岱將軍了,畢竟陳文也可稱文將軍的,喊文岱為文將軍也容易與陳文混淆不是?
「是。」陳文、陳武得令即刻快跑幾步向各自統領的軍兵傳令。
劉琦迅速半蹲下來,眼望鳳凰山下被一騎快馬揚起的巨大煙塵,沉聲道:「環兒,黃小姐,你二人速回馬車,岱將軍帶領親兵護衛。」
「是。」文岱接令,上前說道:「環兒,黃小姐,請。」
黃舞蝶卻很倔強,快速從大布袋裡又取出一個特製的碩大牛皮袋,朝劉琦婉爾一笑,一點也不驚慌,拍拍牛皮袋,鎮定自若:「公子,我有梨花針。」然後黃舞蝶又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岱將軍,你帶環兒回馬車,我來護衛公子。」
文岱驚訝地望了眼黃舞蝶,夕陽下的黃舞蝶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挺美。
「公子,這……」文岱不好強行拉黃舞蝶,請求劉琦道。
「好,黃小姐留下來,岱將軍速帶環兒回馬車。」劉琦知道此時想不讓黃舞蝶留下來是不可能的。
黃舞蝶有武功,曾在公子府前與劉琦並肩作戰,兩人有默契,在劉琦身邊,黃舞蝶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
「公子,小心。」環兒溫柔一聲,知道自己沒武功不能像黃舞蝶那樣在關鍵的時刻留下來陪伴護衛公子劉琦,若留下來反倒增加公子的負擔,心裡頓感遺憾,想著回新野城後一定要纏著黃舞蝶教劍,還要纏著公子劉琦將師傅華佗傳授的五禽拳也學來。
陳文、陳武將令傳到,二百軍兵及時隱蔽,手持弓箭與長矛半蹲著保持隨時出擊的戰備狀態,只要公子劉琦一聲令下,就將義無反顧地殺下山去。
劉琦注目山下快馬飛奔的響馬,由於距離較遠,看不清響馬揚起的煙塵中獵獵飄揚的旗號,不知是哪路山匪,心想還好沒有聽陳文的建議就地造飯,要不然燃起的煙火勢必引來響馬山賊,就這麼突然毫無防備地跟山匪幹上一仗,不定能打贏,就算能打贏,恐怕也會有慘重死傷,劉琦可指望這二百親兵打天下的,才不會打無把握之仗。
傳完令過來,陳文、陳武半蹲劉琦身旁。
陳武是個急性子,見響馬已飛奔到山腳下,嚷道:「公子,下令吧,我先帶一隊人馬殺將過去。」
劉琦向陳武說句「武將軍稍安勿躁」,眼睛卻緊盯著山腳下快馬揚起的煙塵,問陳文道:「文兄,你怎麼看?」
陳文倒還沉得住氣,捋下短鬚,不,以前是短鬚,好像陳文自知出征新野後,兩三日內鬍鬚長長了蠻多,捋起來挺順手,慢條斯理回道:「公子,此事必有蹊蹺。」
陳武急了:「文兄,你倒是直說啊,什麼蹊蹺?這都火燒眉毛了。」
陳文仍不急不慢,淡然道:「武將軍有所不知,北方響馬到南陽,此事真有蹊蹺,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關東響馬由北敗入南陽,要麼就是竄入南陽作亂。」
劉琦點點頭,覺得陳文說的話不無道理,此時響馬入南陽,必有原委。
劉琦記得史書有載,公元190年,也就是初平元年,董卓挾漢獻帝退到長安,關東大亂,一時之間群雄並起,黑山土匪張燕便與豪傑相結。公孫瓚與袁紹爭奪冀州時,張燕派遣將領杜長等助戰,被袁紹擊敗,人眾略有散失。
如此推算,十有**是張燕手下戰敗失散的將領帶著匪兵匪將趁亂之際,竄入南陽,奪取新野也未可知。
「文兄所慮極是,暫且不管響馬賊急竄南陽為何,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文兄,你我即刻下山去探查軍情。」劉琦手按勾踐劍起身,躬腰前行,陳文隨即跟上。
陳武道:「公子,我也去。」
劉琦怕陳武同去見不得響馬賊作亂而壞事,往後一擺手:「武將軍,汝等按兵不動,隨時聽我號令。」
「是。」陳武也沒法,急得半蹲地下,直跺腳,朝陳春等四衛將支個眼色:「兄弟,保護公子。」
「是。」陳春、陳夏、陳秋、陳冬四衛將應聲躬身緊跟劉琦、陳文身後,陳春等四衛將就算陳武不說,也會上前,貼身護衛公子劉琦本身就是四衛將的職責,馬虎不得。
雖身穿鐵甲且又躬身下山,所幸劉琦學得華佗五禽拳的真傳,跑步如飛,陳文與陳春等五衛士都是身懷絕技之人,與劉琦齊步飛奔,當然小心奔跑時是時刻注意了隱蔽的。
劉琦六人隱蔽著跑到鳳凰山腳下時,在一塊大石頭背面藏身,或許是響馬只顧飛騎並未發現山上有支剿匪的軍隊。
當劉琦跑到山腳時卻見響馬賊正從眼前騎過,從滾滾煙塵中隱隱約約見到有五六十騎,座騎上一些五大山粗的漢子,並有幾桿旗幟在煙塵中飄揚。
幾桿匪旗上書「杜」字,旗幟有些殘破,那些座騎上的彪形大漢看似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果不出劉琦的推測,看那「杜」字旗號,定然是與北方袁紹戰敗的黑山匪首張燕部將杜長的旗號。
陳文興奮起來,即刻諫言:「公子,我看人數不多,五六十騎而已。若派陳武領兩隊軍兵從前方急插小道堵住響馬進新野的道路,我再領兩隊軍兵從後面掩殺,即刻可將這隊散騎給滅了。」
劉琦可不想首戰失利,猶豫了下,問道:「文兄,二百步兵對六十騎兵,能勝否?」
陳文肯定地回答:「公子,我鐵甲親兵,訓練一月有餘,儘是精銳,必勝。」
望著這些突然出現的關東響馬,劉琦心血開始沸騰了,心想,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也該讓這些親兵衛士見見血了。
劉琦正轉身欲向護衛身旁的衛將陳春下令,又聽陳文低聲喚了句:「公子,快看,響馬賊進村了。」
「啊?」劉琦回轉頭來,卻見五六十騎響馬賊裹挾起一團煙塵伴隨馬脖子上陣陣的鈴鐺響,向著山腳下一條小道奔向前方的一個小村莊而去。
「公子,響馬賊進村,百姓要遭秧了。」陳文驚懼地喊道。
關東響馬進村,就見村莊裡村民躲閃快跑,呼喊亂叫,一時人喊馬嘶。
劉琦見狀,血往上湧,若放任這些氣急敗壞的關東響馬進村,那還得了,恐怕要屠村了,這些戰場上殺敗的彪悍兵匪那可是有搶就搶、有殺就殺的亡命之徒啊,豈能容忍這些個響馬賊在自己主管的新野地盤上作威作福,老子就是來剿匪的!
此刻的劉琦,豪氣萬丈,嫉惡如仇,沒有任何猶豫不決,抽出寶劍朝響馬賊群大喝一聲:「嗨,大膽毛賊,休要傷我子民,荊州公子劉琦來也。」
劉琦抽劍挺身而出,大喝一聲驚動響馬,揮舞勾踐劍衝向賊群,生怕慢了分秒便會多出幾個新野村民慘死在亂匪的馬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