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聲稱要給王天驕設下一個圈套,但是又下了一步臭棋:他讓飯店的夥計留在那裡監視王天驕。這幾乎就是明白無誤得告訴王天驕,老子對你不放心。這樣一來,王天驕還肯有什麼動作嗎?
鐵蛋聽了我的分析之後哈哈大笑:「大力啊,你還是太天真。我這是虛虛實實。咱們要是真把王天驕一個人留在那,他才不敢有什麼動作,必須有人看著他,他才敢放心得做他的事。」
我說:「你確定他會這麼幹?我怎麼聽著這麼賤呢。這不是有病嗎。」
鐵蛋說:「這個道理很簡單,我問你,要是再一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躺著一百塊錢,大家都熟視無睹,你撿不撿?」
我想了想,肯定的說:「不撿。」
鐵蛋問我:「為什麼?」
我說:「大伙都不撿,這肯定是有問題啊,我要是撿了,不就中了圈套了嗎?」
鐵蛋點點頭,又問我:「如果大街上有一百塊錢,同時有好幾個人衝過來要撿,而你距離這一百塊錢最近,你撿不撿?」
我瞬間恍然大悟。明白過來:「那夥計就是搶錢的人。」
鐵蛋點點頭:「咱們只有把夥計放在那,明明白白告訴王天驕,這是看著他的。王天驕才能放心,咱們幾個是真的走了。然後,他才可以背著夥計幹點偷雞摸狗的事。那夥計我已經吩咐好了,最好花天酒地,天天不干人事,就賣出破綻給王天驕。然後咱們幾個殺個回馬槍,回去逮他。」
我說:「這麼好的差事你怎麼不給我呀。早知道咱們不走,我倒願意留下來花天酒地。」
鐵蛋擺擺手:「你還是算了吧。你留下來,王天驕能信嗎?」
我想了想,確實是。我們幾個人,都算得上是有要事在身。只有那個夥計,像是個打雜的,他留在那,最能讓王天驕放心。
我們在公路上來來回迴繞了好幾圈。一直繞到傍晚,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乾糧。
傍晚的時候,青龍算是清醒過來了。搖著頭說:「我做了個夢,老是夢見一片墳場,咱們地車一直在這亂葬崗周圍轉啊轉,一直也轉不出去。我就著急啊,這擺明了是碰上鬼打牆了,我想接替了司機開車,但是我愣是困得睜不開眼……」
我指著路邊的一片墳地:「你看見的是不是這個?」
青龍看了一眼:「我的媽呀,難道我還在做夢?」
我說:「你沒做夢,咱們今天在這條路上確實來來回回轉了幾十遭了。」
青龍問:「沒事在這轉什麼?難道真碰上鬼打牆了?」
我說:「那倒不是,不過今天晚上要去抓賊。」
青龍問:「抓誰?」
我說:「王天驕。」
青龍大喜:「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我也去我也去。」
我看看他:「你這身子骨行嗎?」
青龍拍拍腦袋:「這酒後勁真大。不過現在沒什麼事了,就是困。」
唐凱麗說:「你今天晚上最好睡一覺,不然明天還是好不了。」
我悄悄對唐凱麗說:「怎麼能讓他再睡呢?再睡不又被咬了嗎?」
唐凱麗說:「桃花媽的毒已經解到關鍵時候了,這藥不能斷。萬一吃點什麼事,你可後悔去吧。」
我說:「但是我怎麼總覺得青龍這樣子,在被咬就撐不過明天了呢?」
我說:「不行,我不能讓青龍留在這,如果桃花媽一定要吸血的話,就吸我的吧。」
唐凱麗歎了口氣:「孩子,你身強體壯,睡覺的時候身子自然而然也是全身戒備著的。桃花媽根本不敢靠近你。」
我說:「還有藥嗎?給我吃點。」
楊念魂在一旁聽見我和唐凱麗討論的內容了,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我活了這麼大,還沒見過提出這種要求的,程大力,你確實該吃藥。」
我說:「楊念魂你在這說什麼風涼話?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下一個就是你。」
楊念魂說:「放屁,我才不讓你丈母娘咬。」
我說:「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我有藥。」
我們兩個壓低著聲音爭論了一陣。而鐵蛋已經把車停下來了,對我們說:「咱們下車吧。」
我們幾個從車上下來,趁著夕陽,大踏步得往村子裡邊走。
這時候應該是晚飯的時候,王天驕應該會在晚上有所行動。
鐵蛋給所有人安排了任務,把整個村子幾乎團團圍住。然後,帶著我和楊念魂,我們兩個身手比較好的,悄悄潛伏進去了。
我們躲在看門人家外,向裡面張望。
聽見裡面是一陣宣誓聲:「我武陵,近日與二位結為異性兄弟,同生共死。絕不反悔,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然後,是王天驕的聲音:「有必要這麼毒嗎?一定要發這個誓嗎?」
看門人也不惱:「咱們是生死之交,不發這個誓發什麼誓。」
王天驕又推辭說:「發誓就算了,能不能不割出血來?我暈血。」
看門人說:「歃血為盟,歃血為盟。沒有血怎麼成?再說了,你怎麼也算是在江湖上闖蕩過得,怎麼就暈血呢?」
王天驕說:「我不暈別人的血,我暈我自己的血。」
王天驕在那磨蹭了一會,估計是沒奈何,還是發了誓,刺出血來滴到了碗裡。
接下來就輪到旅館夥計了。
看門人說:「這位大哥,你還一直沒有告訴我們叫什麼名字呢。」
夥計說:「我張三,今天與武陵,王天驕兩位,結為異性兄弟,同生共死,絕不反悔,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武陵不高興了:「兄弟,你們兩個不地道啊。」
夥計說:「王天驕是不地道,我這不痛痛快快得發誓了嗎?」
武陵說:「你當我傻嗎?你真叫張三?」
夥計說:「怎麼不叫?我姓張,名三。怎麼?看不起我這名字?我聽說還有人叫狗蛋呢。」
這時候,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算了算啦,就這樣吧。你們三個,把酒喝了。」
然後,我們就聽見咕咚咕咚的喝酒聲。
隨後,聽見那聲音說:「進了我們村,就要守我們村的規矩。」
夥計問:「大叔,都有什麼規矩啊?」
那些聲音應該是看門人父親的:「你以後不能再叫我大叔了,要叫我武叔。看待我,要像看待你的親叔叔一樣。」
張三和王天驕滿口答應。
這時候,武叔又說:「咱們村子裡的規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挑水砍柴,用工不輟。雨天不打傘,晚上不點燈。」
王天驕哎呦一聲:「怎麼聽起來像是剃度出家了一樣。」
武叔說:「還有一條。天黑之後,不得隨意走動,都乖乖的睡覺。好了,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們兩個,今晚上暫且睡在左邊的屋子裡吧。」
楊念魂輕輕拉我:「咱們去左邊的屋子埋伏著吧。」
我說:「好。不過,左邊是哪邊?你知道那老頭衝著東邊站的還是衝著西邊站的?」
楊念魂茫然的搖了搖頭。
不過,很快,王天驕和夥計兩個人推門出來了,然後進了一間屋子。
我們三個人身輕如燕,落地無聲。悄悄地進院,伏在牆根底下聽。
楊念魂輕輕說:「咱們聽什麼啊。這又不是洞房。」
我說:「在這閒著也是閒著,沒事聽聽,萬一有什麼好玩的事呢?」
我聽見裡面沒有任何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其中一個鼾聲如雷,睡著了。
我問鐵蛋:「是誰睡著了?」
鐵蛋說:「我哪知道?」
我說:「你從這呼嚕聲中,聽不出來是不是夥計的口音?」
鐵蛋擺擺手:「別鬧。」
睡著的,應該是夥計。剩下的那個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不肯入睡。
這個時候,我們聽見外面街上傳來了一陣聲音,像是風鈴,但是又不大一樣。
我們幾個對望了一眼,悄悄地潛到門口。藉著餘光看見一個老頭,應該是看門人的某一個叔叔。他正端著香,在街上來回的走。身上掛著一串銅錢,相互撞擊,產生輕微的響聲。
我聞見這香味,聽見這聲音,不由自主得想要睡著。
鐵蛋連拍帶打,摀住我的鼻子,我這才清醒過來,心裡暗暗的想:「好厲害。」
我們再回去聽房裡的動靜的時候,裡面已經沒有聲音了。
我不由得有點失望:「這麼說,王天驕也睡著了嗎?」
我已經準備回去了。鐵蛋拉住我:「我沒有聽見他的呼吸聲,他可能是在憋氣。」
我詫異的看著鐵蛋:「有人能憋氣這麼長時間?」
鐵蛋說:「你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了,憋個氣而已,有什麼大不了?」
我說:「要是你憋這麼長時間,確實沒什麼大不了。但是,這是王天驕啊,他身手那麼差。」
鐵蛋搖搖頭:「千萬別小看他。」
我們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半夜。即使沒有那陣香氣,我也想睡著了。這時候,鐵蛋拉了我一把:「來了。」
我們三個連忙藏起來。這時候,看見屋子裡一個人影閃出來,動作笨拙,但是聲音很輕,手裡那這塊布,捂著口鼻。